灯光下,中间一部分的材质被人为的削薄,在暗处也看不出与旁边红纸的区别,但是用光一照能清晰地看出刻的东西。 一瞬间,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琥珀色的眼眸里迸发出一丝阴狠的冷戾。 “这是个……佛像吗?”郭湓有些不确定,猜测道,“怎么看着这么奇怪呢——还有底下这一行文字是什么意思?” * 池田靖回到办公室,看着起来值后半夜班的那三个,把从勘检部带来的最新的文件扔过去:“跟被害人挂的符牌上一模一样的佛像图案,下面是佛经著撰用的巴利文。” “巴利文?” “巴利文不是一种语言,而是著撰经文用的特殊的文字,也被称为摩揭陀语,不用于交流,而是诵读佛经时的圣语。”池田靖说,神色不算好,“因此,这种不是语言的文字至今在缅甸、泰国等地依旧有沿用。” 裘梧满脸敬佩:“所以能翻译这句话吗?” “不能。”池田靖面无表情的转过脸,一副无奈而痛心的表情,“裘哥,像咱们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秉持着社会主义国家理想信念,怎么会深钻这种东西咧?” 裘梧笑骂了句操。 她瘫在自己的椅子上,缓了两秒又做起来,看着端着冒着白气的热红糖水的竹昱走过来:“你有什么发现?” 竹昱放下杯子,“老余刚刚过来过,拿了最新的能查到的陈粒茗最后的动向地点,”她把文件夹递给她,“坐着长途大巴从G市勒庞区出发,终点F市民韶区,六天前晚上八点半的票。” 池田靖从柜子里扣出一颗布洛芬,就着红糖水咽下去,没把自己烫死:“嘶……民韶区?” “是。”竹昱看出了她的疑点,“毗邻缅北的那个区级行政规划地段,很偏。” 池田靖没有立马接话,抱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嘬着红糖水,面前摊着资料。大巴内监控录像已经调取了,能证实上车的就是陈粒茗本人,也能证明她到了终点站。那么问题来了,民韶区到勒庞区有将近350公里路程,为什么一周前人到了那里,一周后手就回到了G市? “澹台,”池田靖眨眨干涩的眼睛,扭头问,“关于这个图案的含义,能查到什么吗?” “目前没有有关这个图案的宗教,或者是邪.教的资料,并不属于公开的国际邪.教组织。”澹台禾回答,抻抻腰又坐在电脑前,“已经跟网管部的说了,等会儿我过去跟着一起查网上相似的图案。” 裘梧站起身,拿着竹昱给他整理好的资料往二队走:“池副,你和竹队休息会儿吧,后边交给我们。”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了池田靖和竹昱两人。夜色正浓,但是她毫无困意,把杯子里最后一点红糖水喝完,罕见的没有多话。 “怎么了,”竹昱率先开口,“话都变少了。” “脑子有些乱,案子线索连不起来。”池田靖把鞋脱了,穿着厚棉袜,将冰凉的脚贴在暖片上,“总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诡谲,但是又说不上来……哎!” 最后一声叹息叹的太中气十足,一点都不颓废,倒是把竹昱吓了一跳。“我不会年纪轻轻就老了吧?”池田靖看着她,煞有其事的认真问,“才27岁不到,脑子不够用了?” 竹昱淡淡的笑了笑,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毒贩信命,”她轻声开口,“你觉得有依据吗?” 办公室的大灯被关了,只留了池田靖桌上的一盏小灯。她的眼眸在昏暗中看不清,只是无声的笑了,露出两颗虎牙:“为什么这么问我?” “……”竹昱没有回答,双手握着她纤细而冰冷的脚踝,凉的她手心疼。 “因为我深入过金三角腹地?”池田靖自顾自地帮她回答了,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有些寡淡,“我曾亲眼见过、杀死过、逃离过罪恶,我是在那里生活过的人?” “你觉得我应该见过这尊佛像,是吗?”她语气轻松,坦然,倒是把竹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不要担心我对你忌惮,要是忌惮我现在就甩脸走人了,还跟你在这儿耗?” 竹昱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我只是,很怕。” 池田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琥珀色的眼眸隐在暗处时显得不在透亮,晦暗间动了动:“怕什么?” 怕什么?竹昱微微颔首,摇头。 不知道,就是很怕。 池田靖给她的感觉总是飘忽不定的,过于洒脱飒气,看似自己处处强势,实则被拿捏的永远是自己。她攥不住她,她就像一缕轻烟,看不清、抓不住。 “你会一直爱我吗?” 悸动而复杂的情愫汇为了一句话,竹昱抬眼,看着愣神的池田靖,缓缓问。 池田靖就这么面对着她,没有动,“我困了。”她声音有些虚,“放开我,我要睡觉。” 池田靖这种大佬,连轴转起来几十个小时不合眼压根不算事,聪明如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句简短的话里的含义是什么。 但是她不想、也不敢回答。 “你不要逃避!”竹昱抓着她的脚踝不让动,就这这个姿势看她,这是池田靖第一次在这样一个女人眼里看见了几乎乞求的神情。“你总是逃,我追的很累……” 池田靖就这么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竹昱,”她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把她抬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爱你,在我有生之年,在你不离之时,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 直至我的血肉刻进罂粟花遍布的大地上,灵魂仰望万空沉睡的英烈。 ---- 感谢观看~
我尽量一周三更(及以上吧)周内大概率就是周三更外加周末两天
身体熬不住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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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 再睁眼,是任盛华把人摇醒的。 “醒醒,”他面色不是很好,紧皱着眉,“池副!” 池田靖揉揉惺忪的睡眼,抹了把口水,“怎么了?”她拿着漱口杯就要往厕所走,顺带看了眼时间,8:16,笑道,“这么着急换班?” “不是,”任盛华声音发紧,“有报案人来咱们局,还带了东西。” * “警……警察同志啊,”男人声音不稳,眼里满是惊慌,“我们真的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玩意儿就大早上搁在我家门口,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啊!” 池田靖草草洗漱,抓了把头发就赶过来。她路过接待室里随便瞥了两眼,跟正在做笔录的刑警打了个招呼,随即立马往法医部赶。 “来了?”常苘顶着乌青的眼袋,懒懒的打了个招呼,“过来看看。” 剖尸台上是一件带血的衣服,准确点来说,是一件几乎浸在血水里的衣服。 “血液很新鲜,目测将近3000cc,量大;面料为常见的棉质土黄色女士内搭,无牌货,无法确认商源。”常苘说,捻起一角衣袖,“不过这种形制很常见,但凡有些手工底子在的都能做。” 竹昱站在旁边,没吭声;池田靖目光点了点,移到了旁边的盒子:和上次的一模一样的礼盒。 她上手摸了摸盒子底部,不出意料,她要来了剪刀,小心谨慎的把底层纸料剥下来,举在白炽灯下,几人当场看见了那个佛祖图案,以及下面的一行巴利文。 图案与装手的礼盒以及符牌上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底下的巴利文,貌似换了一句话。 常苘瞪大了眼:“……卧槽,这是——” “分尸?”竹昱蹙眉,“不对,这第二件‘礼物’不是尸块,而且那双手的被肢解时间和这批血液的新鲜度不一样。” 池田靖放下那张纸,一言不发。常苘看着她,一挑眉:“池副,这是……才思枯竭了?” “跟常大法医花了一个晚上连个凶器都分析不出来一样。”池田靖笑着回怼,“你们疑惑的我也疑惑——走了!” “去哪啊?” 池田靖头也不回,拉着竹昱往外走:“去接待室,死人没法说的,找活人。” * “何中华,男,46岁,G市本地人,初中毕业,万佳超市保安,无不良记录处分。”澹台禾汇报,“他妻子,刘小倩,44岁,万佳超市售货员,无不良记录处分。两人共育一女,现居勒庞区东大街东岳小区,也就是这个东西发现地。” 何中华:“早上7:30左右我准时和老婆一起出门上班,今天一早一开门就看见这个规规矩矩的放在门口鞋垫上,看着还挺干净挺好看的,结果、结果一打开没吓死人!” 因为小区楼道老旧,没有加装监控,目前警方能做的也就是调取小区总监控筛查;也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刑警安慰了安慰人也只能放回去叫多注意。 池田靖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一张市级行政规划地图。嘉禾区的汤臣一批、勒庞区的东岳小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 “其实并不,”裘梧黑着脸走进来,晃晃手上的文件夹,“最新的DNA检测,那双手上提取的血液和衣服上的一致,系属B型血,而陈粒茗的资料里就是B型血。” 任盛华把饭盒拎进来,看着一反常态没有扑过来抢食的池田靖,“嚯,”他看着满脸认真查监控的立青同志,“池副,开饭了!” 池田靖眼神都不给一个:“放着吧,我等会儿拿。” 任盛华两根眉毛都挑起来了:“不对吧,”他凑到同样在查监控的澹台禾身边,一脸贼兮兮的,“小池以前有这么认真努力严肃吗?” 澹台禾严肃的回答:“没有!” “滚蛋吧!”池田靖回过神,走过去拿了饭盒又坐回去,“我以前有你们说的那么他妈不堪嘛?!” 单人办公室的门开了,竹昱走出来拿了自己的盒饭。“监控显示陈粒茗一周前离开家的时候是轻装上阵,没有大件行李。”她说着,坐在了沙发上,“专门挑了个大半夜出门。” “哦对,我看了,记得可清楚了,半夜快12点出的门,赶得是零点前的大巴。”裘梧回忆道。 池田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把饭一丢,打开手机查起日历。“陈粒茗走的那天的票是……阴历冬月初三,”她直接打开了黄历本,对应着那日的时间,招呼了一声,“过来看!” 冬月初三,宜交易、订盟、祈福、祭祀、开光开池。池田靖缓缓看向竹昱:“她要赶在12点之前,也就是这一天出门。” “那……为什么是晚上啊?”澹台禾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呆呆地问。 “那天下了班回家收拾完都是晚上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池田靖笑了,“冬月初三的吉时晚上应该是……庚戌时和辛亥时,而辛亥时换算过来就是11点到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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