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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我就是她，她就是我。”秋明澶将酒液一饮而尽，拿帕子擦拭嘴角，低声道，“幻境因人心而起，因人心而散。而此幻境关键，便在嘉旭公主身上。” 李别芝听着，死死蹙起眉来。暗暗瞪秋明澶一眼。 秋明澶的意思概括来说。整个幻境都是因嘉旭公主而起，而此刻，取代嘉旭公主的是她秋明澶。那掌握幻境主动权的，也变成了秋明澶。 “所以呢？”李别芝咄咄逼人道，“嘉旭公主现在如何？” 秋明澶凝目望着她，一瞬不瞬，漆黑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其中似乎闪过一丝幽怨，“你总是这样。” “对你来说，任何人都比我重要。” 李别芝沉默，半晌嗤笑一声，纠正秋明澶：“你错了。并不是别人比你重要。而是我自己，比任何人，任务物都重要。” 所以为了她自己能够逃脱既定的命运，她愿意牺牲一切，包括任何东西。 秋明澶深深望着她，语气低沉，缓缓道：“芝芝，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如何？”李别芝冷冷道，“秋明澶，事到如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不要再骗谁了。” “你总觉得你能一如既往，可迟早有一天，你会朝我刀剑相向！你根本无法替现在的自己做保证！” 秋明澶惶惶然望着她，双眸盈盈欲坠，咬住嘴唇道：“我不会这么做的！你相信我好不好？”说着，慌忙起身，拽住李别芝的手腕，紧紧扣住。 李别芝用力甩开她的手，怒道：“你放开！” “你不相信我，我就永远都不放开！”秋明澶固执道，依然紧紧握住李别芝的手腕，没有松开。 李别芝气急败坏，因为肚子里那诡异玩意，又使不上力气对付秋明澶，忍无可忍抬起手，一口咬在秋明澶的手指上。 秋明澶吃痛，这才松了手，捂住手指，怔怔盯着她。 李别芝飞快瞅了一眼秋明澶的手指，见对方白皙的手指上被她咬出一个明显的齿印，还慢慢渗出血，不禁心中一颤，呼吸急促。 她飞快扭头，朝门口走去，将秋明澶远远甩开。 秋明澶握住手指，一瞬不瞬盯着李别芝离开的方向，不发一言，表情失落。 贴身丫鬟彩玉听到动静，从门口跑进来，见到秋明澶受伤的手指，不由惊呼一声，忙道：“公主！您的手！” 彩玉一边叫其他丫鬟去叫太医，一边拿帕子小心翼翼给秋明澶包扎手指，低声道：“公主，您是不是太宠李姨娘了？才……”导致对方如此无法无天，竟然敢朝主人伸爪子。 在彩玉看来，公主不过图一时新鲜，才对李姨娘另眼相待。结果李姨娘还拿起乔来，恃宠生娇，伤害公主。 她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公主一起长大，只切身为公主利益考量。心中愤愤，面上神情也毫不掩饰。 然而这番忠仆的肺腑之言，不但没能得到秋明澶的赞许，反而令对方露出格外不快的神情。 “彩玉。”秋明澶挥开丫鬟的手，神色冷淡道，“以后不用在跟前伺候了。本宫将你调到其他更清闲的地方，也好全你一分主仆真心。” 彩玉闻言，神色不由一愣，然后面孔渐渐变得惨白。公主话说得如此好听，但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调离公主身边，便是失宠了。 她不过替公主不平，说了李姨娘一句，不想便惹得公主如此不快。 彩玉收敛深色，头颅深深地垂了下去，恭敬道：“是。” 这段发生在寝殿里的主仆对话，李别芝毫不知情。这个时候，她走在湖心亭的墙角边，来来回回，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思考离开的对策。 她已经和秋明澶撕破脸皮，嘉旭公主也不知所踪。和秋明澶来硬的，显然不行。 不能来硬的，那只能来软的？ 李别芝单手环胸，另一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不甘地咬住嘴唇。 要让她对秋明澶卑躬屈膝，她做不到。但是说几句好话，撒几个小谎，倒是没有问题。 李别芝在湖心亭来回踱步时，赵清却蹲在角落里，远远盯着她。 李别芝眉梢一挑，扭头道：“看了半天了，有什么话想说？” 赵清双手托腮盯着她，乍然被李别芝点名，登时吓了一跳，慌张站起来，慢吞吞挪步过去。 李别芝高高抬着下巴，盯着赵清的脸。 赵清忍不住小脸一红，心脏砰然一跳，紧张道：“我……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这湖心亭她经常过来玩，虽然之前被李别芝警告外院丫鬟不许入内，但是她从小到大习惯如此，不知不觉又来了湖心亭。 “你有话想说？”李别芝漫不经心道。 赵清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姨娘，你是不是，想出府？” 李别芝动作一顿，垂眸瞧她，半晌挑眉道：“怎么，你看出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清小幅度点点头，不解道：“公主待你不薄，你出府之后，又能干什么呢？留在公主府里，不好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别芝听言，看她一眼，见赵清表情怯生生的，看她一眼，便要扭头，不禁轻轻叹气。 她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找个石凳坐下，翘起二郎腿，这才幽幽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迟早有一天……” 迟早有一天，秋明澶会撕开温情的假面，对她刀剑相向。就算她自己不肯，天道也会控制她，替她作出决定。 她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得稀里糊涂。既然那一天迟早会来，那她为何不提前对付秋明澶呢？ 鹿死谁手，可还不一定呢。 “哦……” 赵清听得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地点头。李别芝见她明明不明白，却还要装作听懂的样子，便不由一笑，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好笑道：“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反正你也……” “我能帮你！”赵清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李别芝的话。 李别芝动作一顿，忍不住垂眸瞅她。赵清现在还不到她胸口高，小脸清秀稚气，神色却异样认真，“我虽然不知jsg道姨娘到底想求什么，但是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李别芝盯着她，半晌才移开目光，轻声道：“好。你若有能力，替我拿出府的腰牌来。” 赵清一愣，眼神游移。见李别芝静静瞅着她，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勇气，气血上涌道：“你放心！东西包在我身上了！” 她也不是一个人，还有自己的小姐妹，可以一起帮忙偷腰牌。 李别芝眨了眨眼睛，温柔一笑：“如此，就拜托你了。”
第85章 李别芝为让秋明澶放松警惕, 特意安分了一段时间。她现在虽怀有‘身孕’，但并不影响和她秋明澶在床上痴缠。 二人情浓蜜意，很是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秋明澶对她, 也眼见着没有那么紧张了。至少李别芝能在公主府中各处走动，而不用特意着人禀告秋明澶。 这日，天空阴沉, 不一会儿便下起小雨。李别芝呆在屋子里和丫鬟下围棋，正百无聊赖下着，突见雕花木窗处, 秋明澶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 她身量纤细, 着一身白衣，手上执着一把青伞, 这样悠悠走来，颇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 整个人都看着都更柔和了一点。 秋明澶收了伞，将伞递给一旁的丫鬟，漂亮的凤眸落在李别芝身上, 笑吟吟道：“在干什么呢？” 李别芝撇撇嘴，素手执着一颗白棋，懒洋洋道：“如你所见，在下棋呢。” “我与芝芝相处这么久, 竟还不知道你会下棋？”秋明澶来了兴趣，走到李别芝身边。 与李别芝对弈的那个丫鬟早在秋明澶进屋时乖觉地起身，站在身后, 恭敬垂着头。 秋明澶顺势坐在李别芝对面, 执起黑棋，微笑盯着李别芝：“今日我有时间, 不如我们对弈一局？” 李别芝侧过脸来，把玩着手中的白子，笑眯眯道：“好啊。” “不过我执黑棋，公主执白，如何？” 秋明澶无有不应。 李别芝拈起黑子，啪地一声拍在棋桌上，二人你来我往，棋力竟然不相伯仲。 李别芝执着黑棋，稍稍将注意力从棋盘上抽出来，抽空端详秋明澶。 只见秋明澶如玉的手指拈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子，那细腻的肌肤比之棋子，竟然毫不逊色。 李别芝对她又爱又恨，对方这副漂亮的皮囊自然也是原因之一。她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简直色利智昏，这个时候还会沉迷对方的美色。 秋明澶感受到她的视线，不由抬起脸来，温玉一般的面孔露出笑意：“看什么？” “自然是瞧你好看。”李别芝单手托腮，毫无羞怯之意直言道。 秋明澶登时怔住，然后白皙的面颊立即染上绯红。她用力咳嗽一声，抬袖遮了遮脸，却遮不住双眸盈出的笑意。 这样也好，等到腰牌到手之前，先和秋明澶玩玩。李别芝盯着对方的面孔，伸手便要握住秋明澶搁在棋桌上的手指。才刚刚碰到，便见一个侍卫匆匆进来，在秋明澶身旁耳语几句。 秋明澶听言，不由正了正色，对李别芝歉意道：“芝芝，我还有事，等会儿再来陪你下棋，可好？” 李别芝眯起眼睛看她，半晌将手缩了回来，不咸不淡道：“那芝芝就等公主回来。” 李别芝知道秋明澶这几日都因为南方水患的事情而忙得焦头烂额。她知道，却不懂。 这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所谓的水患和流民，自然也不是真的。但她怎么觉得，秋明澶有意将这些虚假的东西都当真的架势？ 有必要管吗？反正她们迟早都要出去。 秋明澶走了，李别芝又恢复成和丫鬟下棋的意兴阑珊。正兴致缺缺敲击着棋盘，突见一个小丫头在门边探头探脑。 她漫不经心看去，看见那丫鬟的脸，眉梢不由一顿。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都出去，这才唤门口的赵清进来。 李别芝端坐圈椅，端起茶盏喝茶，慢悠悠道：“怎么，东西找到了？” 赵清郑重地点头，左右看了看，慎重地将一块黑色腰牌呈了上来。 李别芝见状，不由将手上茶盏搁在茶几上，嘴角一勾，缓缓笑了。 很好，这下她就能出府了。 “李寅那边如何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清恭恭敬敬道：“驸马原本一直被搁在灵堂没有下葬，因为李丞相怀疑……怀疑驸马的死另有原因，想要找到杀人凶手。可是……” 杀人凶手么，自然是找不到的。李别芝单手支腮，另一手抛着黑色腰牌，不慎在意追问，“怎么，那尸体一直留在停尸房？” 赵清摇摇头，继续道：“丞相没能找到凶手，只能无奈将驸马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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