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鱼举牌的动作轻飘飘,“六百万。” 六百万?! 刚才出价五百万的人诧异的从侧后方看向她。 他以为自己对这块观音牌已经很喜欢了,没想到周知鱼才是真爱!肯花多于市价百分之五十的钱买这一块小小的观音牌。 不止是他,其余也有好几道目光循着声音落在周知鱼身上。 看见她神情淡定地举着牌子,浑身仿佛都透露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大家不禁猜测,这块观音牌对这位嘉宾来说一定是有某种非凡的意义。 不然白玉虽美,但也没必要这么眼都不眨的穷追不舍吧? 可是,周知鱼实际压根没想过这些。 她只是觉得这块玉雕得不错,挂在车内做车吊饰很适合,寓意平安吉祥。 价格什么的,她初来乍到,脑子里对拍卖会里的东西估价还是一片清澈的无知。 到三声之后,拍卖锤敲下,拍卖师喊出“成交”两个字时,周知鱼还勾起唇角笑了笑。 老妇人跟着舒了口气,“姑娘,恭喜你呀,得偿所愿了!” 还好她的眼光好,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位姑娘对这块白玉雕观音牌是真的很看重。 周知鱼点点头,“谢谢阿姨。” 除了白玉雕观音牌,周知鱼接下来看对眼举牌的是一只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 它的大清光绪年间的瓷器,束颈溜肩型,胎体细腻紧致,造型周正俊秀,瓶身线条流畅。外壁上绘了竹石芭蕉,画风曲径通幽,底心写有楷书字“大清光绪年制”,笔法流畅生动,整体青花色调沉稳。 周知鱼越看越觉得,拿回去插花再适合不过了。 和她家里的文竹就是绝配。 这只瓷瓶起拍价三百万,举牌抬价依然是以五十万为倍数基数。 等周知鱼想好要拿这只瓷瓶回去养文竹的时候,它的价格已经被抬到八百万了。 刚开始叫价者还甚多,大家迅速的交错着抬价,但拍卖的规律都是,越到后面,价格越高,叫价的人也就随之锐减了。 七百万的价格是周知鱼右手边的年轻男子叫的。 可还有两个竞争对手咬着他和他鏖战不休,一个犹豫中,已经有人把瓷瓶的价格喊到了九百五十万。 再加一次,就是一千万了。 年轻男人的脸色僵住了,身子往前屈,抬起手摩挲过鼻梁,踌躇不敢再喊。 他虽然很喜欢这只瓷瓶,可是,一千万买下它,着实令人有些肉痛。 就在他遗憾放弃的下一秒,耳侧突然飘出一声,“一千万。” 瞳孔骤然放大,他侧头看向周知鱼。 周知鱼并没有看到他,注意力都放在展台上的瓷瓶上。 “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 就在拍卖师说到“三”时,一道极度缓慢的声音从牙缝里溢出—— “一千、一百万。”完全能听出来是深思熟虑之后艰难做出的选择。 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的价格彻底突破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拍卖厅里的声音似乎都在此刻低了一个分贝,众人不禁屏息,特别关注着这场紧张的角逐。 这对于清朝年间的瓷瓶来说,已经是非常高的一笔成交价了。 还有人会往上抬吗? 应该这就差不多了吧? 左右的老妇人和年轻男子都忍不住再瞥了瞥周知鱼,用好奇她会不会再叫价的眼光探询地打量她。 只见下一刻,周知鱼面无表情道:“一千两百万。”手上的牌子也随之抬起。 又是这种目空一切的眼神! 又是这种丝毫无意识自己在挥金如土的淡定! 周知鱼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平静地望着展品。 她一脸的淡定如斯,纯纯是因为她以为这就是拍卖会的基操,而落到别人眼底,大家的不可思议已经快压不住了。 有人窃窃的压低声音讨论她的来头。 毕竟像她这种大手笔花钱还毫不见心疼的人,少见,太少见了。 她知道自己喊的是一千两百万吗?不是一千两百块,也不是两百万! 可在这位嘉宾语气里,就是喊出了一千两百块的感觉。 “什么叫千金搏一爱,哇塞,我算是见识了。” “她真的不嫌贵吗?她怎么能这么淡定?” “喂……刚才那个喊一千一百万的都要肉疼死了,这位……我只能说,牛。” “看她那股非得拿下的劲,肯定是真爱藏品了……” “也是。拍卖会绝对不能跟这种人争,他们铁了心要的拍品,就是会疯了一样抬价。” “我看她表情还很正常啊。” “说不定也肉疼呢,只不过人家息怒不现于色,藏在心里不让我们知道。” “有可能噢……” …… 四周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有一半传了过来,有一半在风里就消失了。 老妇人和年轻男子心想,周知鱼上一轮买白玉雕观音牌也是这样的。举牌时眼底那种对金钱的漠视,就使人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是寻常家底。 还有,这位姑娘一定是对古董有艺术追求的。 他们已经从她举牌时的狠劲中,推测出了她对一些古董的狂热追求。 整个拍卖厅里的人,几乎想法都与这相差无几。 于是乎,周知鱼在自己都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下这只瓷瓶的情况下,就被其他所有人笃定了这只瓷瓶必定花落她家的结果。 全场无人再喊价。 尘埃落定,这只青花竹石芭蕉玉壶春瓶最终以1,200万的成交价落在了她手里。 周知鱼心想,挺好的,现在她应该总不会再被系统认定为“消极消费”了吧? 真是……花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想到这个,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被旁边的老妇人听去,还以为是她因为花了大价钱拍这件展品心疼。 也是,一千两百万,太贵了。 可是拍卖锤都敲了,成交也喊了,没办法后悔了呀。 于是老妇人出声开解周知鱼道:“小姑娘,买到自己中意的东西就好。年轻嘛,花掉的钱都会回来的,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老妇人笑眯眯的:“我要是像你那么喜欢这只瓷瓶,我也会拍下来的!” 周知鱼怔了怔,一头雾水地侧过头,看见老妇人的笑容,她也下意识地笑了笑,“是啊,今晚的两件拍品我都挺喜欢的。” 老妇人想起前面自己也有眼缘的那块白玉雕观音牌,“哎哟,那块观音牌的玉是好玉啊!好玉养人,姑娘你把它供在家里,肯定连风水都要变好!” 其实这只是老妇人的安慰话,谁知道周知鱼听完,竟然很认真的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三秒后,她说:“下次吧,这块牌子我买来是打算放在车里做吊饰的。” 说起玉养人这点,那就等她再呼吸几天,然后重新买尊更好的玉雕放家里好了。 “什么?你要把它当车吊饰?”老妇人露出了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 她听错了吗?这位小姑娘说把白玉观音牌买来放车里当吊饰? 她听错了吧! 前面两排的人有听到周知鱼说话的,下意识的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赶紧重新坐正,耳朵却竖起来,微向后侧着忍不住想继续听下文。 周知鱼右边的年轻男子正从眼镜盒里取眼镜的手一抖,手上动作也不着急做完了,转头先追问周知鱼:“小姐,请问你买的玉壶春瓷瓶怎么用呢?” 这玩意儿不能放车里吧?这是易碎物啊,车一簸就没了! 听到这个问题,周知鱼坦诚无害地笑了一笑,告诉他:“哦,那个瓷瓶我觉得挺好看的,准备拿回去装点花花草草养。”
第27章 借钱找人 “噗——咳咳咳咳!” 后面一排一位老爷子的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他拿着保温杯的手晃了晃,一脸震惊的抬起头。 有没有搞错?1,200万元拍下来的清朝光绪年制古董瓷瓶,拿回去养花花草草?! 虽然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可是,可是…… 可就是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老妇人脸色大变,轻拍了拍周知鱼的手,反复问道:“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你今晚拍的这两件展品,都是拿回去用的?你不是用来收藏?你拍来是觉得有用?” “是啊阿姨。”周知鱼笑笑回答。 不然呢? 说实话,她认为这两样东西拿来用的价值,比把它们搁置在家里美其名曰收藏实际上就是吃灰的价值来说高多了。 她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实用派。 老妇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她刚刚怎么会起了个宽慰周知鱼的想法?人家根本不需要! 她现在有点怀疑人生了——是她年纪大了落伍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生猛的? 而场上其他人,刚才都以为周知鱼肯花大价钱去拍下白玉雕观音牌和玉壶春瓷瓶,肯定是因为她对这两件古董情有独钟,铁了心要拍回去收藏,当宝贝供着。 毕竟,以他们出入拍卖会多年的经验和自身相似的经历来看,事实规律就该是这样的。 有时候看上了特别特别心仪的古董,他们也会花重金买回去,然后封在陈列室里收藏。 可没想到周知鱼竟然完全不按套路来! 600万的观音牌她买回去当车饰! 1,200万的瓷瓶她买回去养花养草! 喜欢观音牌和瓷瓶与不喜欢观音牌和瓷瓶的人都沉默了。 谁能想到,他们眼里的宝贝,周知鱼花了1,800万总价买下来的展品,只是拿回去当日常用品…… 他们起初看到周知鱼举牌的果断和一掷千金,还以为周知鱼对它们多稀奇。 结果周知鱼心里压根不是这么想的。 就是把它们当成日,常,用,品。 “这只玉壶春瓷瓶我是觉得特别配家里的文竹。”周知鱼还在和老妇人聊天。 听听,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之前对瓷瓶叫价一千一百万的嘉宾默泪了,原来他打算买回去供养起来的古董,在人家眼里只是一只插花瓶。 只是,一只,插花瓶! 以前就听说顶级富豪家里随便一件家具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连桌上摆的一套茶壶茶碗都能值一栋别墅钱,现在他们懂了,是真的。 一百二十块的文竹插在一千两百万的玉壶春瓷瓶里,太配了,实在是太配了。 配得令人感动到泪目。 这是什么神仙富豪的手笔。 “我真的没听错……买回去插文竹?” “我以为她对瓶子是真爱,没想到人家只是来拍卖会买菜。” “原来这就是朴实的奢侈,难怪这位神仙从一开始就淡定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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