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横劈而过,一刀收割两个人头,那两人直至倒下都还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滚落在地的头颅狰狞着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剩下的五六人被涌上来的大根等人一拥而上,木□□入胸膛,血溅当场。 前后用时不超过一刻钟。 这些村民有些人是第一次杀人,虽然身子还在发抖,但明显初战大捷让他们的信心一下子就战胜了恐惧。 张老五冲着梨花道:“大侄女,还是你这计策好,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一群人给干掉了。” 梨花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还不是真正的土匪,刚刚大伙儿也听他说了,即便是给粮,他们也还是要踏平咱们村子。区区荷村的几个无赖就这般无法无天,若是真正的土匪更是不敢想象。如今看来,从今往后,咱们只有向前,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刘有银喊道:“还回什么头,势必要跟这群畜生干到底!” “人善被人欺,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不想活得跟个孬种一样。” 荷村普通村民小孩沦为菜人女人沦为玩物,大柳树村人已经从刘有铁口中得知,所有人都意识到,面对这群人,妥协是绝对没有好下场,唯有抗争! 梨花道:“把人埋了就回去,等鹰巢岭那边得到消息,必定要发难,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众人闻言,赶忙收拾战场,再跟着马车赶回了村子。
第106章 解惑 从五里坡回来后, 村里立即召开大会。 张三爷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跟土匪干的问题了, 如果我们选择不反抗,那就只能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半数以上的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剩下的另一半又惊又恐,但村正的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们现在要组建一支精锐的突袭队, 这支队伍将由梨花带领,每月将发放一两银子的军饷, 表现优秀的还将有额外的奖励。但我要提醒大家的是, 这个队伍以后打仗都得冲在前头, 干的可都是不要命的活,大家伙想好了再去她那里报名。” 话音刚落,一众年轻人纷纷涌向了梨花的方向。 有些是晌午一起出任务的,经历了一遭,此时正是肾上腺激素旺盛的时候,就想淋漓尽致地跟土匪大干一场, 还有一些是奔着一两银子去。 梨花站在人群中央,眼神锐利如刀, 一一扫过眼前的这些人道:“大家听好了,我只收三十人。我要的是力气大、准头好,或者头脑灵活的人, 男女不限。倘若家里只有一根独苗的,请三思而后行。” 这话一出, 又刷掉了四五个人。 张春景和张老五两人,都是瘦猴一个, 也被梨花不留情面地给挑了出来。 石榴倒是想进,但是梨花看着旁边腆着小肚子的狗蛋和还不到十岁的鸭蛋,最后还是没选她。 秦小宝和大牛则顺利地进了队伍。 曾广进也跃跃欲试,梨花看着他那单薄的身板,直接将他刷了下去。如今曾婆子就剩他一根独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就难搞了。 很快人数就定了下来,张三爷道:“选完突袭队的人,还要选出守村队,剩下的除了老弱妇孺之外,都要编进队伍里,忙时种田,闲时操练,战时就上战场守卫村子,可明白了?” “明白!” 众人应着,很快就站到了一处,一共两百多人,分成四组,分别由大根、石榴、秦大山和黎九四人领队。 剩下的一群老弱妇孺,再挑中出二十来人,战时负责后勤医药。 如此算是定了下来,村正让众人散去,只留了几个队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梨花道:“眼下荷村那边和鹰巢岭联络尚还没那么快,等他们真正决定对我们动手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这几天我们要抓紧准备。” “外头情报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有马进出方便。” 张三爷只是个村正,和土匪开战的事他并不擅长,不过是在旁边坐着当个吉祥物。而且行动之前已经说好了,救完人之后抗匪的事就交给梨花总领,如今承诺也该兑现了。 梨花道:“趁着这几天,突袭队跟我一起训练;四个守村队就进行防御工事,我爹在营里待过,他知道怎么设置陷阱弄栅栏,九叔石榴婶你们带着队伍协助我爹;大山叔,你擅长木工,你们队伍负责准备木枪和竹枪等简易武器,至少要做到人手一把。” 众人赶忙应了下来。 但对梨花来说,这些武器还远远不够,最好要有弓箭和铁质的长枪和大刀,否则和悍匪打起来,胜算不大。 她打算等明日就去镖局找师父,看看能不能从他老人家那里弄到一批马匹和武器。 与此同时,西村刘家。 刘老太爷还在为那三百多亩田地耿耿于怀,对刘老夫人吹胡子瞪眼睛,没几句好话。 刘老夫人则因为他先是贪小便宜开了水闸给自家惹来灾祸这事极为不满,再后来老四出事他又推三阻四不愿拿田也不愿给粮,害得小孙女被人烹煮一事气得不行,对他更是恼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刘有铁从昨夜归来后,便如同丢了魂一般。他蓬头垢面在家里游荡,口中不断念叨着六丫的名字,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的孤魂野鬼。 刘老爷见他这般模样,没好气骂道:“都怪你这个败家子,明知道外头荷村人盯着,还要带孩子进城,不然家里也不用因为你损了这三百多亩土地。” 刘老夫人本来就偏爱小儿子,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听到丈夫还在数落刺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贪那五天的水,这事能跟我们家扯上什么关系。” 刘老爷正在气着她,见她回嘴,凶道:“人土匪想屠哪个村子就屠哪个村子,就算我不放那五天的水人家照样找到别的借口。他们口中说找刘家的茬,可大家一个村子,我们遭殃了其他人焉能置身事外?那些村民还不是得想办法对付土匪,就你宠的这个老四,要不是他带人出去浪,我们家也不至于被人拿捏!还有你这败家娘儿们,就你大方,说给田就给田,我刘家的家产都给你败了个干净。” 刘老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刘明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没有五亩田地作为保障,这些村民谁愿意留下来守村子?土匪来了他们都跑进深山老林去了,到时候你的那些田产地产家产还不是一样被人拿走!我看你就是鼠目寸光不长脑子!土匪都是冲着你刘大户来的,其他人逃了便逃了,可他们会对你紧追不舍!你把这五百多亩田地看得比命还重,可你能带着它们逃命吗?” 刘老爷被妻子说得哑口无言,但仍不服气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老三刘有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爹、娘,我要加入突袭队!” 夫妇二人前头刚从仆人那里得知村里要分组训练的事,这会儿听到刘有银说要加入突袭队,脸上神色各异。 刘老爷回过神来,瞬间火冒三丈:“进什么进!我们家刚给村子里分了三百多亩地,该他们保护我们才是!哪轮得到我们家的人去拼命!” 刘有银听到这话,满腔的激情瞬间被一大盆冷水被浇灭,实在是晌午在五里坡的那场战斗,太激烈太热血,让他一直激情澎湃,跃跃欲试。 眼下被亲爹这么喝住,心里十分不快,转头又去望母亲。 刘老夫人刚跟丈夫吵完,没心情搭理这件事,因此也没出声。 倒是立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刘有铁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呆滞的双眼突然动了动,转身就往外跑去。 …… 今日学堂休息,夫子便让熊氏带她上山,二人数日不见,董芸借此机会向她请教课业上的疑难,两人也能说上一些体己话。 见到董芸煮茶,夏寻雁忙抬手去拿茶壶:“岂能让公主为我沏茶。” 董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倒跟我见外起来?” 夏寻雁正色:“情意归情意,但身份摆在那里,礼不可废。” 董芸没理她,“公主也是人,更何况我这个不被人待见的公主。” 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倒是你,到乡下那么久了,还是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 夏寻雁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公主万不可自轻自贱,如今风起云涌,天下以后归谁,尚难预料。” “那到时候再说吧。”董芸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对了,下边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夏寻雁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梨花没跟你说吗?” 董芸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这几日早出晚归的,我也见不着人。” 夏寻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晚归可能是我的错,这几天都留她念书很晚才放人,至于早出那一部分就不归我管了……不过以她耿直的性子,应该会及时将山下消息反馈给你才是。” 董芸没说话。 夏寻雁问道:“闹别扭了?” 董芸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只因和梨花是因为感情的事闹的别扭,她以前又和眼前这人有过那么一段,因此也没好将具体的细节说给她听,免得双方都尴尬。 不过夏寻雁是个聪明人,看她表情大抵能猜得出什么,虽然心里有些涩然,但如今已是时过境迁,纠缠过往本就不是她性子,等眼眸抬起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那是内心不安所致。” 董芸有些错愕:“她有什么不安心的,我何曾这样待过别人?” 夏寻雁摇了摇头:“可你若不说她又如何明白?你若还是以前大柳树村的董寡妇,或许她不会这么不安,如今你身份骤变,也就她心思钝才不会胡思乱想自惭形秽。可要你若是一直疏离,什么事也不与她言明,她一个小小的乡下农女,多少还是会患得患失,故而才想要更加亲近你,确定你是在意她的。” 董芸万万没想到如今竟和以前喜欢的人讨论起现任的事,不自在地道:“算了,不说这个,她要是不开窍,就再晾她两日。” 说罢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 夏寻雁却没有绕开话题,她自小就入宫给董芸做伴读,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如今作为旁观者也更能看得清楚,道:“梨花年纪尚轻,自小就困在这方寸之间,身边皆是目光短浅之人,能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又知道心疼人,对我这个夫子尚且如此,对待心悦的人自不用说。你万万不要因为她力气大能干就把她当成外头的臭男人来看待,该哄还是要哄,该坦诚也还是要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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