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向大郎一天天游手好闲的,见到人家小寡妇漂亮就去爬人家墙头,真不要脸。” “照我说,打了活该。” 向婆子瞪着眼睛骂道:“你们谁看到我孙子爬她们家墙头了,敢不敢站出来跟老婆子对质。”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疯婆子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谁也不想没事干就去让疯狗咬一口。 向婆子得意道:“看到了吧,没人站出来,那就说明我孙子没有去爬她的墙头。” 说着冲着人群里的几个孙子孙女道:“你们几个,去把那贱人给拉出来,那贱人仗着一条狗护着,不敢出来跟老太婆对质。” 向大郎向三郎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向老二媳妇周氏原不在家,这会儿才听说儿子被打了,急匆匆跑来,听着向婆子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堆,也跟着骂起来。 她来得晚没见过那条大黑狗的势头,见到没人敢上前,不管不顾就朝院子大门走进去,跨了门槛就去拽董芸的胳膊。 就在她碰到董芸的一刹那,大黑狗早已闻风而动一跃而起,汪的一声一把将向家老二媳妇扑倒在地,张口咬向女人的喉咙。 众人吓得尖叫,有人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随着一声娇叱,大黑狗听到指令后立即停了下来,但炙热的气息喷在周氏的脸上,吓得那女人眼睛都不敢睁开。 “杀人啦——杀人啦——”向婆子又惊又恐,吓得大叫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后退,如果刚刚他们以为那条狗不过是条普通的狗子,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不敢这么想了。 更有些光棍地痞暗自庆幸,幸好以前刚摸到曾家小院的门边就被曾婆子给骂走了,若是偷偷溜进院子被这条狗逮到,这时候坟头草怕是已经有几尺高了。 “杀人了——杀人了——董寡妇放狗咬死人了——” 向婆子大叫着,向家来的几人此时早已脸色苍白,一个也不敢轻举妄动,而院子里面,倒在地上的向老二媳妇一动不动,俨然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你们几个蠢货,大郎,你还不快去把你娘给拖出来——” 向大郎浑身是伤,哪里还有力气去把母亲拉出来。 但他最忌惮的还是那条大黑狗。 就在一群人吵吵嚷嚷中,有人叫道:“村正来了,快让路——” “咦,梨花也跟着来了,难道刚刚是她去请的村正?” “老向头也来了,向老二也来了,这下热闹了。” 张村正走到人群前边,看着眼前一幕,没好气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向婆子赶紧挤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他三叔,那姓董的贱人放狗咬死我二儿媳妇了,她还让人把我孙子给打成了这副模样,我要她给我们向家偿命,他三叔,你可得帮我们做主啊。” 张三爷当然不信地上的周氏就这么死了,死人身体僵硬,可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皱了皱,“芙宝娘,你来说。” 董芸这时候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道:“她没死,不过是吓晕了过去。” 说着瞥了一眼猪头一样的向大郎,轻哼一声,“今日晌午我和芙宝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外边墙头有声响,出了房门一看,墙上坐着个男人,正是向家大郎——” 话说到这,却被向婆子一下打断:“你胡说,我们家大郎怎么可能去爬你墙头,是你这个贱人,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人——” 张三爷听到这,喝道:“还不住口!” 向婆子不服气,道:“我说的哪里错了,这个贱人她就是水性杨花,不然怎么会勾引得村里的男人围着她家的院子团团转——” 老向头看着张三爷的脸色,赶紧扯着向婆子往后退了几步道:“说事就说事,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反正我家大郎就是没去爬她墙头,她污蔑我大郎,我不服。”说着扳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愤愤不平。 董芸这时候才出声道:“你说完了吗,没说完继续说,别等着我说了一半你再来打断我!” “你,你这个小贱人——” 张三爷再也忍不住,冲着老向头道:“向老弟,你管不管,你要是管不了现在就去衙门报官,到时候她还是这般,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说话。” 老向头此刻只觉得头大如斗。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也清楚自家老婆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他的想法和老婆子如出一辙,那就是:孙子被打,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肯定要把黑说成白,名声要紧,而且还要拿到银子,绝不能让别人白白打了。 可如今,这老婆子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已经惹恼了村正,若还是这样下去,不仅没能帮孙子刷洗清白,恐怕连银子都拿不到。 这般想着,他猛然抬起手,冲着一旁的向婆子就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向婆子哪里料到自家老头子会来这么一出,就被这一巴掌给打得晕头转向,那些还未来得及出口的污言秽语就这么卡在喉咙中。 等她回过神来,脸上是火辣辣的痛,心有不甘,但对上老头子那警告的眼神,也只得咬咬牙闭上嘴,捂着脸站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董芸,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张三爷见状,这才开口道:“芙宝娘,你接着说。” 董芸点了点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我和芙宝听到外边有动静,赶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有一男人坐在我家的墙头上。芙宝被吓得大哭,恰巧梨花在附近的地里干活,听到呼喊,朝我家方向跑来。墙头的男人蒙头遮脸我们都看得不真切,又听到我母女二人呼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冲上前去将人给扯了下来。两人撕斗在一起,这才发现爬我墙头的是本村的光棍向家大郎。” 众人其实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如今听着董芸这么说,也不过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向大郎没事就往曾家的方向来回转悠,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谁还能不知道。 向大郎听到董芸把自己称为光棍,顿时面目扭曲,正要出声,却被一旁的张三爷瞪了一眼:“现在是她说,她说完了再轮到你说,不许插嘴。” 向大郎只得恨恨闭上嘴。
第17章 见到所有村民都在望着她,董芸道:“向大郎被梨花从墙上拖拽到地上,顿时恼羞成怒,翻身和梨花厮斗一起,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梨花后背砸去,梨花背后如今还有瘀伤,我刚给她上完药。至于向大郎否认他爬了我家的墙,眼睛要是不瞎的人仔细看一下那边的墙头,就能看到上面还钩着一块灰色布料,只要把那块布料拿下来,和向大郎后背破损的那一处比对,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向大郎心中一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茬,下意识地扭着头往后腰看去,太后边了看不到,又拽着衣服往前拉了拉,果然发现屁股那一处被勾破两指那么宽的口子,露出里边土黄色的内衬。 顿时面如土灰。 其他人目光都集中他身上,见他副神情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董芸又继续道:“至于向家二房的,我已警告非邀不得内,她擅自入院被我的狗吓晕,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在场的人均可佐证,就算到了衙门,县官升堂我也是有理,村正叔,话我已说完,请向家人把人从我家院子里抬走,否则我就让我的狗把人拖出去,到时候大家脸面可都不太好看。” 所有围观的人听完这一番话,全都目瞪口呆,他们只知道村里的董寡妇长得美,但不知道这董芸口齿居然清晰厉害至此,这完全就不像是一般农户家出身的女子。 向老二听说要让那大黑狗把自家婆娘给拖拽出来,赶紧叫嚷道:“你的狗咬了人了,你不给银子看病,人我们不会领回来。” 这伸手要钱的模样,和向婆子如出一辙。 董芸一听,脸一沉,拍了一下狗头,大黑立即会意,站起身朝周氏走去,张嘴一把叼住其衣领,一点一点的往外拖。 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老向头见状,赶紧喝道:“还不去把你婆娘给抱回来,让一条狗这么拖着成何体统。” 向老二被自家老子这么一喝,别无他法,只得上前,大黑见有人过来,放开周氏的衣领退回了董芸的脚下,又恢复一副温顺的样子。 向老二将周氏抱回来交给女儿照料,冲着村正恨声道:“三叔,董寡妇指使梨花伤我大儿在先,又放狗吓晕我婆娘在后,你今日要是不罚她,我不服。” 向婆子见到董芸说完,早就憋不住,眼下又再听到二儿子这么说,也骂骂咧咧地跟着附和。 人群中的梨花再也忍不住,高声道:“他爬人家墙头还有理了,人是我打的,不服来打我。” 这时熊氏也带着几个孩子赶到现场,见到女儿要上前出头,赶紧将她往后边拽。 这傻丫头,人家董芸都说得那么清楚,自有村正主持公道,她掺和什么,就她这脑子,上去就被人家抓住小辫子。 果然向婆子听到梨花出声,骂道:“你这个小贱人,你都忘了自己是哪家人了吧,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张三爷抬手制止:“向大郎,刚刚芙宝娘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是你先去爬人家墙的,被拽下来还拿石头砸梨花,这些是不是真的?” 向大郎一听,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毕竟墙头还挂着从他屁股上钩下来的那块布呢。 向婆子见状,就知道指望不了这个大孙子,只得火力全开,准备第二轮叫骂。 可张三爷见到她张嘴就知道她想放的是什么屁,沉下脸摆起了官腔:“向大郎是当事人,我询问当事人的意见时,旁的人不许插嘴。” 向婆子一肚子的火力又被吞了下去,心里那个憋屈啊,抓心挠肝,实在难受。 她只能转过头看着自家老头子,使劲地使着眼色,想让他赶紧想办法,否则在董芸这里就讹不到钱了。 老向头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知道今日这事向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只能陪着脸笑道:“张老弟,大郎来找董——芙宝娘也是有事,怕是人在屋里听不到敲门声,这才上墙去看看在不在家,引发了误会。” 人群中顿时就有人啧啧啧道:“敲门不开就爬墙,有这个道理吗,谁知道你有没有敲门,人家一个年纪轻轻的寡妇,为啥要给你开门,你一个二十多岁还没讨媳妇的光棍,无事去人家家里干什么。” “呸,说白了就是想占人家寡妇的便宜呗。” “上墙还有理了,怕不是敲门不开要翻墙进院去偷东西吧。” “就是啊,不过向大郎这种人,能有什么好心思,孙寡妇都被他调戏过几次了,这次又轮到芙宝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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