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就好了,是笑着从卫家走的。不像汪知知,哈哈哈,我看他直播间,他走的时候都踉跄了。” “哈哈哈,汪知知还是太年轻了,刚大放厥词说能每天吃卫导做的饭,下一秒就被卯卯用糊糊放倒了。” “厉害还是卫导厉害,温响还是没转过弯来,该把温东东抓来喂卫导的糊糊,看他还叫卫导爸爸不。” “前排的,温东东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哈哈哈……” …… 直接叫爸爸的温东钰躲过一劫。 委婉含蓄的汪知知承受了糊糊的洗礼。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变幻莫测。 话说汪知知一开始闻着了卫承礼端来的那糊糊不大正常的气息,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屏住呼吸坚持要吃,坚持要证明给卯卯看他可以的!结果一勺糊糊入口,他刚尝着了味道还没开始细嚼,那股异常的腥气就开始在口中四处乱窜。 那是什么味道呢,大概是今生第一次在食物上受到如此残酷的攻击。 人总是趋利避害,汪知知当时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吐出来。 可是当汪知知对上了卯卯的那双眼,平静的,好像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的样子,他突然就克制住了呕吐的本能,他忍住了。 汪知知跑走了,捂着嘴,迈着踉跄的步伐。 逃走也是一种认输,但是总比当场吐在卯卯和卯卯爸爸面前强。 汪知知不辨方向,无视身后工作人员的呼喊,胡乱在巷中跑远。 不要吐出来,不要吐出来! 无人知晓,在此刻汪知知的心里,这一口糊糊就像是一个考验,一个关卡,一个他觉得如果连这个都无法克服,何谈以后的问题。 但是,真的太难以下咽了! 也许,奔跑真的转移了汪知知很多的注意力,一直到他跑过一个拐角,发现前面不远处已经是自家的房子时,那口糊糊还被他坚强地含在嘴里。 “为什么不直接回家?谁让你乱跑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调皮捣蛋,还能不能给妹妹们做个好榜样了!”汪青川站在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站定不动的儿子,冷下了脸。 汪青川的声音中气十足,即便还隔了不少距离,依然字字清晰地送入了汪知知耳中。 咕咚…… 糊糊咽下去了。 奇怪到有些恶心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但是汪知知砸吧了一下嘴,突然觉得没什么了。 一个人在同一时间能承受的痛苦只有那么多。当有一边实在太痛苦的时候,另一边的难受就自然而然地被忽略掉了。 汪知知没有辩驳,只是在低头向爸爸走去时,轻轻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有些后悔没和温东东一样把钱袋留在卯卯家。也……有些后悔自己没能在卯卯家坚持着吃掉那些糊糊。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可以的了。 后悔是一种很普遍的情绪。 如果说汪知知此刻的后悔如桃子一般大小,那么张进的后悔很明显就已经从下午的土豆长成了晚上的南瓜。 “谁让你发那个视频的?”张进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逼着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我从下午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看到那么多未接来电,不能先给我回个电话?在发视频之前不知道来和我这个经纪人通个气吗?” “我下午去做保养了,没听着电话声。给我打电话的又不是你一个,事到临头了我还有空先给你们一个个地回电话啊?你是程飞英的经纪人,又不是我的。”白蕾弹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冷笑,“我发的视频怎么了?我发的不是事实吗?难道就由得一个小孩子在节目上乱说,还不允许我反驳了?” “你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她知道家里钱怎么分配吗?她知道财产是什么吗?她就是数一数自己的零花钱。你不发那个视频,等有机会,我们随便找点水军找机会吹一吹,事情不就过去了么?”张进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你这急赤白脸地立刻就发了家里的零食柜有什么用呢?” 白蕾呵了一声:“怎么没用?家里零食管够,她还要去买那些过期货,不是她自己口味低级?口味低级,品味不健康,不给她更多的零花钱不是正常的?” “对,我没说你这个逻辑不行,关键是你这时机不对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呢?你一个后妈,这样着急不是心虚么?况且这里面还不止零花钱和过期零食这种事儿,”张进气笑了,“你是不是没看直播,也没去看看评论,直接听了人给你转述的?现在的问题是,程听言拍综艺和广告的钱呢?” “管天管地还管到人家里的钱了?程听言的抚养权在我们这儿,我们管她吃管她喝,还要管她那瘫了的妈。她才六岁,她的钱不放我们这放网友那儿?”白蕾切了一声,带了些不屑道,“倒是她胆子还挺大,居然在节目里提起这些,我还当她是真老实呢。等我给程飞英那儿带个话,是得给她再紧紧皮了。” “哪儿那么简单,施导不是把他们手机收了,不是特别重要事情没法……”张进一边打电话,一边滑着鼠标看网评,话还没说话,却被白蕾打断了。 “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白蕾说罢,又笑了一下,“老张啊,你不愿意我发那个视频,该不是还念旧情,想和刘琼芳站一头吧?” 张进愣了一下,不等他再说话,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都什么事儿!”张进被气得脖子都红了,啪地一下把电话扣到了桌上。 当初程飞英要和刘琼芳离婚,他就不该贪程飞英当时蹿红的热度,留下继续给他当这劳什子经纪人。 也是自己太天真了,当初想着好歹自己是陪程飞英从寂寂无名熬起来的,继续跟着他干总比再去带新人强。结果有些热度说下滑就下滑……要不是当时自己托人搞关系,把他塞进了《宝宝去哪儿》第一季,给他续了命,后面第二季大火带旺了第一季又继续推了他一把,现在他还不知道跌回了第几线去了呢。 结果程飞英这人热度稳住了,心却是越来越不善。张进是程飞英的经纪人,结果没少在白蕾那边儿吃排头。他和程飞英说了几次,结果都被打哈哈过去了。从那时候张进就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善。 说来也好笑,糟心的事情轮到了自己才知道痛苦。 张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冰水,凉意从喉间冻到心底。当初他和刘琼芳,一个是经纪人一个是助理,陪着程飞英那么多年,见证他从无到有。嫁给程飞英还给他生了个女儿的刘琼芳尚且被说舍就舍,更何况自己这么个只是经纪人的外人。 其实张进早知道的,靠不住的人就是靠不住,奈何他还是贪了这口财。 白蕾问他是不是想站刘琼芳那头。 哈,早在他赞成程飞英把程听言的抚养权弄过来,当做程飞英的附加资产用的时候,就说什么都晚了。 张进心中冷意丛生,木然地刷着讨论程家亲子关系和直播便利店那些对话的帖子。 刷着刷着,张进愣住了。 早先那些帖子的风向还是同情程听言这个前妻的女儿在程家艰难求生,讨论着她的那些通告费是否被程家侵吞,刚刷到的那些回复就都在提白蕾发的那个关于零食柜和两个女儿卧室的视频了。 “一面墙的零食柜!还要什么自行车!这都不够吃吗?” “说不定程听言就是喜欢吃过期的东西,吃几毛钱的东西,这些进口货她不爱啊哈哈哈。” “对呢,鸡腿和菇多有营养多好吃,她还是说挑食都挑食,说不定零食也是这样。真是白瞎了刚才那么同情她。” “两个孩子卧室差不多大,布置得也差不多,粉粉的小公主风,程家看着挺一视同仁啊。” “我觉得零花钱给的少是对的,那么小的小孩学会乱花钱多不好,有点应急钱就够了。就普通演员家庭,难道要和沈子霖他们家比去啊。” “???前面都在说些什么?是忘了程容容说她有两百三十万了吗?” “容容那就是小孩子乱说说嘛,她才几岁啊,‘百’和‘万’分清了没啊。” “所以程听言就是正常零花钱,但是自己嘴馋,家里的贵零食不吃,就爱吃外面几毛的临期,害我还错怪了程飞英。” “好多零食啊,还有冷柜,梦想之墙!程飞英是不是还有个遗落民间的女儿!(悄悄举手)” …… 张进飞快地拉动鼠标,除了有一条说了程容容的资产,后面基本上就是画风一致地站程家无辜,说程听言不对了。 “呵……”张进丢了鼠标搓了一把脸。好的,白蕾买水军了,是自己刚才提醒她做下的孽。 人的选择,是很重要的。 张进为自己的选择感到痛苦,痛苦到下楼买酒,没再继续盯着直播。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白蕾的水军也到达了程听言的直播间,只是在这里,却不似在网上其他地方那样赢的得心应手。 以讹传讹毕竟比不得亲眼所见。 早晨程听言的直播间里还充斥着谴责她对父亲和妹妹过于冷淡的声音。这一天下来,直播间里大多数只剩下了心疼的嘤嘤。 一个人,如果是从头到尾的冷漠疏离,像坚冰像硬刺,像阴影里的化不开的晦暗,当然会让旁人感觉到不适,下意识地不喜欢。 但是如果一个人,她的冷漠有缝隙,疏离着也会靠近,冰硬的壳下是柔软暖意,黑暗中凝着一颗闪闪的心,这种对比,简直让人心疼到沉迷。 一天下来,还留在程听言直播间里的观众,为她敲下无数条弹幕的观众,又怎会容许有人来随便践踏自己喜欢的土地。 “一面墙的零食,呵呵,我家还开超市的呢,我小时候拿家里的吃的还会被打。东西存在就意味着能被拥有?多大人了有点脑子!” “做个人好吧,但凡你是个人,都说不出一个六岁的孩子是因为喜欢吃过期的东西才吃的。有好吃的东西不吃,你当人人是你瞎啊!” “笑死,卧室一样就能叫一视同仁?程飞英晚上那个鸡腿抠抠巴巴不愿意给言言的样子你没看到?” “还程容容分不清‘百’和‘万’只是乱说呢,乱说能说出两百三十万那么精准?乱说能在回村的路上问沈子霖是要怎么的合作?人三岁半,但人精着呢,不像你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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