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是人与人见面的初次印象,那性格就是相处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有话快说!” 常盼接过杨迎雪递过来的纸巾,依旧不去看这个此刻有点怪怪的朋友,揉着手里的纸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迎雪突然挤了过来。 常盼吓了一跳,后座这么大,杨迎雪这么一挤,让她不得不靠着车门了。 可她还来不及骂她,杨迎雪就抱住了她,“盼妞,” 常盼:“你有病吧?” 她去推这个反常的傻货,觉得自己快被挤窒息了。 前面开车的叔叔往后看了一眼,以为俩小孩闹着玩,继续专心开车了。 “我就叫叫。”杨迎雪突然蹭了蹭常盼脖子,她的卷毛扎在皮肤上特别痒,常盼更是烦的不得了,用力的推她。 手又被杨迎雪握住了。 “等会到家我有事跟你说。” 杨迎雪松了手,放开常盼,兀自说。 常盼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杨迎雪,觉得这货从刚才起跟中邪了似的,往她脖子里蹭的那一下让她浑身都长满鸡皮疙瘩,恨不得踩她几脚。 “哦。” 常盼把手插进口袋,没理这个精神病患者。 可她没想到,杨迎雪今天发病的时间居然会持续那么久。 杨迎雪的家跟常家还离得挺近,常盼以前没少来。 这个点杨迎雪爸妈跟两个哥都不在,杨迎雪从厨房捡了点小东西跟常盼分了吃就把人家带回房间了。 常盼一点都没觉得杨迎雪对她有所图谋,她今天明显没心思想别的。 觉得被外婆弄的有点伤心,又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是个外人,加上刚才那丢脸的一哭,更没办法去面对方游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直在她周围打着转,让常盼疲惫不已。 她一进杨迎雪屋,就趴上床准备睡一会了。 杨迎雪跟在她身后,她今天没平常那么嬉皮笑脸的,绷着脸,跟别人欠她几百万一样,关门的时候还带上了锁。 常盼翻了个身。 下一刻,被杨迎雪从背后抱进了怀里。 屋里开着暖气,有点热,她俩都脱得只剩一件打底的薄毛衣,常盼手肘往后一戳,说:“热不热啊。” 杨迎雪跟没听见似的,整个人扒着常盼。 常盼忍无可忍,就要转身去踹杨迎雪,但动弹不得,她正打算了的时候,听见杨迎雪喊她。 “常盼。” 常盼:“干嘛!” 杨迎雪:“我喜欢你!” 常盼:“你有病吧!” 这样的对话常盼习以为常,以前还在常家的时候两人出去玩儿杨迎雪也动不动来几句。 第一次听常盼觉得怪异,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总之她俩玩得好,但杨迎雪有自己的圈子,常盼没有,杨迎雪带着她玩儿,除了嘴巴烦点,都挺好的。 “没开玩笑……” 杨迎雪抱着常盼在床上滚了一圈,她的床挺大,她俩这么一圈也堪堪到床沿。 常盼不信:“我困死了你让我睡会儿。” 杨迎雪此刻的危机感空前,她觉得自己不先发制人指不定常盼哪天被人带走了。 第一次见到方游她就觉得那位姐姐不像直的。 常盼当然不信,她对这些感情一点很淡薄,没有丝毫的敏感。 一起玩的也不是没男孩喜欢常盼,可惜常盼吊着个死人脸,愣是把对方磨到遁走。 常盼的心硬的像块石头,所有的柔软都好像奉献给了亲情。 但她的亲情对她也不是很亲,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好像也没那么好过。 杨迎雪松了手,亲上了常盼的脖子。 这种感觉让常盼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争先恐后的浮上来,连带着困意也冲走,一瞬间就清醒了。 杨迎雪也不过十八,却看上去比常盼大好几岁。 每个人心里在意都不想通,经历的也都不一样。 杨迎雪的妈因为插足婚姻斗智斗勇了无数年,在杨迎雪八岁那年才带着孩子坐上正宫宝座。 常盼也听说杨迎雪小时候不是很好过,大家彼此都相互了解,她也仗着杨迎雪是这样的经历,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 常盼仰躺着,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杨迎雪。 她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下一刻又恢复如常,像是一瞬间,把外头的冷意都带到了眉梢眼角,她坐起来,推开杨迎雪,下床穿鞋了。 “当你是开玩笑。” 常盼穿上外套,她看着呆坐在床上的玩伴,尽管觉得有点抱歉,但她面上的拒绝却非常的显眼。 少女的眼角还是红的,却丝毫不怕跟杨迎雪那双不见笑意的眼对视。 这样的局面放在昨天,谁都不敢相信会发生。 “我走了。” 常盼觉得自己是不能再待这里了,她的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了方游临走前给她的车票。 还没走出杨迎雪家的大门,刚才还失魂落魄的杨迎雪已经冲出来了,她冲常盼喊:“死哪去啊?” 常盼头也没回,“死回家!”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她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这么轻易的把回家两个字说出口。 “我送你啊!”杨迎雪要跑过来,她的脚步声挺重的,常盼回头,她冲离自己还有十步远的杨迎雪说,“停停停!” “你站那儿,”对方身后是非常豪华的别墅。 这样的生活常盼也拥有过,生活精致的像墙上的装饰画。 天底下有钱多的很,有钱并且过的温馨的也有,但常盼见过的,大多数有钱过的一团糟的。 比如常金文和许涵,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也没让他们过的开心。 比如杨迎雪,她物质生活完美,可现在已经是饭点了,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 那帮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为什么总是凑在一起吃饭,无非在家也是一个人。 或许大家都在苦海里,跟所有的不如意一起泡着。 常盼对杨迎雪说,“别送我啦!” “我要回家了。” 她是笑着对杨迎雪说的。 外婆让她离开,却没不让她再去,她是离开常家了,不代表离开外婆了。 常盼从一个冰冷的牢笼里走出来,走到一个破旧的牢笼。 世界上处处都是牢笼,人都活在牢笼了,喜欢是牢笼,不喜欢也是牢笼,她想,难怪方游总是这么冷静。 是了,方游。 还有方游。 爬满污垢的梨形灯泡下站着洗碗的方游。 骑着自行车送她去学校的方游。 匆匆赶回来处理残局的方游。 方游身上有家的感觉。
第25章 雁城跟容城相比是一个很小的城市。 常盼拿着方游给她买的那张票擅自在雁城下来了。 她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站了很久,最后开始给方游打电话。 因为坐了挺久的火车,常盼整个人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但依旧是一副朝气漫天的模样,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的动作都非常潇洒。 现在还是凌晨三点。 常盼像是天生不会为别人考虑一二,也不会去想方游是不是还在睡觉,趁着自己兴头上来,怎么高兴怎么来。 方游在常盼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接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喑哑的,但属于女性的声调还在。 只不过低沉许多,此刻天黑的,常盼盯着火车站广场上的大灯,看着寂静的街道,听到了除了方游之外的声音。 对方好像处在一种极其热闹的氛围。 常盼方才骤然升起的一点“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心情陡然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表达,方游像是走到了一个稍稍安静的角落,问:“小盼,你还没睡觉吗?” 她的非常浓重,把常盼差点脱口而出的“你不是也没睡”打得无影无踪。 “没有,”常盼踩着脚底下的易拉罐,“我在雁城。” 那边久久都没有回应。 不知道隔了多久,在常盼要被这冷风吹到僵硬的时候,听到方游惊讶的声音,“在雁城?哪里?!” 常盼因为方游这难得多起来的语气而有点洋洋得意。 她的声音里都带着欢快,又有点故意展现出来的恶劣,“刚到的,来找你玩。” 方游:“你等一……” “方游你怎么跑出来了,潞妹儿找你呢!” 突然钻出来的声音有点高。 像是整个人砸在方游身上,贴在对方耳边说话似的,让常盼听的也格外清楚。 电话骤然断了。 常盼看着那冷冰冰的“通话结束”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砸了手机,还得踩上几脚。 可这个念头才刚冒个头,就被她自己压下去了。 常盼现在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意挥霍的人了。 她身后也不是常家的万贯家财,而是还会被人找上门要债的破烂家庭。 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实在让人心生烦躁,常盼攥着手机,甚至生出了一种我活着做什么的念头。 然而下一刻,方游又打回来了。 常盼没好气地喂了一声,手机里传来方游带着风声的“你找个避风的地方,别冻着了,我现在来。” 常盼本来想说“我干嘛要听你的”,但这半夜的风是在太大了,她只套了一件破洞牛仔裤的腿甚至要不争气发抖。 方游跟一帮难得能一起来的同学打了声招呼。 然后从刚才找她来的醉鬼身上拿了钥匙,交代了一下,在众人暧昧的人眼中骑着室友的车绝尘而去。 每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示的面貌都不甚相同。 方游也一样。 她的人缘一直很好。 也不知道是天生的缘故还是怎么样,顶着一张老干部的脸却偏偏能收割大她的或着小她的一群人的欢心。 大学的生活其实并不单调,大家都知道方游家条件不好,但谁也不会讨厌一个行事落落大方的人。 况且这个人长得也不差,成绩也远远甩过这这一帮人。 出去玩的活动方游一般都会拒绝,但她只要有空,还是愿意跟大家聚聚的。 至于基本只是坐在吧台喝点酒很少说话,大家都觉得没什么。 毕竟每个人减压的方式都不一样,能坐在一起,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道了。 方游骑车的时候一直琢磨不出来自己这个便宜妹妹在想什么。 叛逆这种情绪方游从来没体会过,她每天都对一大堆事情烦着,哪里有空去叛逆一下。 但常盼昨天打电话哭天喊地的声音和今天打电话依旧怏怏的声线,还是让方游很担心。 她开车的速度和她平日端着四平八稳的模样大相径庭。 大概是常着凌晨街上没什么人的原因,等方游到肯德基门口的时候,也没几分钟。
71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