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慧香和常安只觉少爷体贴少奶奶,却不知玉秋也是藏了一些怕疼的心思在里头。 铃儿倒没觉出姐姐对自己的疏离,毕竟在人前,姐姐一直都是如此。 玉秋有半日在外头,王曼怕铃儿没人做伴,便时常让旁支的几个出色些的女儿过来走动。那些女孩儿有比铃儿大上几岁的,也有同铃儿一般大的。铃儿与她相处也算开心,只是她依旧挂念着姐姐,若不是知晓人前的姐姐定是不会那般纵容自己,她定是要抱着姐姐,问她有没有想铃儿的。 玉秋回来的时候,差不离也要用晚膳了。用了晚膳,玉秋还有一些功课要做,铃儿也不好去打搅。铃儿如今早搬回了自己的书房。有时,她也会坐在玉秋的边上陪着,看着姐姐做功课亦是满足的。 只是秋桂对铃儿的管束越发严了,两人独处一室时,秋桂是不准她们关上门的。如此,铃儿便不好粘着玉秋,只偶尔走到玉秋边上,轻轻叫几声“姐姐”便算了。 第六章 齐兰紧邻金陵,就在金陵城外。佟家在齐兰有一处别院,佟玉秋冷毒发作时便会去那里休养。佟玉秋体内积毒,常年食用药丸的事也是众所周知的。 佟家别院孤零零的在一个林子里,风景也是十分别致,环境清幽,的确是休养的好去处。原本边上还有几户人家,只是附近的山与田地陆陆续续都被佟家买了来,那些人家也就陆陆续续搬走了。 佟玉秋儿时犯了病便同王曼一齐住在别院里。别院里除了外头守着侍卫,内院里也只有春梅夏竹两个丫头留着,连慧香常安也只能留在外院做事。佟家的人都知晓,齐兰别院,他们是只能呆在外院的,离大门最近的一处院子是供他们下人吃住与做事的。 佟铃儿在知晓佟玉秋身份前,也是不曾去过别院,每次也都是跟着陈姨娘留在金陵城内等着佟玉秋休养好回家。也正是如此,佟玉秋每每在别院,都可换上女装,过几日轻松日子。 如今佟玉秋犯病的日子少了,去别院的日子便也少了。如今她十二了,王曼倒也放心她,便允她带铃儿去齐兰别院住几日,除了夏竹秋桂,王曼特意让冬兰也跟着去了。冬兰是四个丫头里,唯一学过手脚功夫的。 佟玉秋身体具体如何,大家是不知晓的,她要去别院,大家也只当她如往年一般去休养罢了。佟玉秋一直挺喜欢这处别院,在去年更是花了心思,让人将别院变大了一圈,在里头弄了一片小林子,还挖了一个小池,那小池在小林子里,倒像个小湖。此处本就人烟稀至,又有林子又有小湖,倒是引来了不少的鸟雀。 佟玉秋进了内院便换上了女装,这是铃儿第三次见到姐姐穿女装的模样,只觉得姐姐这般真是好看极了,比平日里的男装要好看许多,可惜外边的人都不能知晓姐姐穿着女装的模样。 佟玉秋翻着史书,铃儿翻着诗集,两人在湖边消磨了半日后,铃儿把玩起了放在一旁的风车,那是佟玉秋在前几日买回来给她的,她带在身边玩了几日,尚不觉得腻。 佟玉秋见铃儿对着风车吹气,鼓着脸的模样甚是可爱,便将账本放至一边,看着铃儿玩。铃儿见她放下账本,便站起身来:“现下都没风了,要跑起来风车才能转呢。” 佟玉秋听她如此说,便也站了起来:“那我们便跑一跑,给它一阵风。” 佟铃儿轻轻念了句“一二”,两人便慢慢在林子里跑了起来。铃儿跑在前头,一手举着风车,看着风车随风转动,咯咯地笑着。玉秋跟在铃儿后头,看着铃儿的模样,也跟着笑。 铃儿边跑着边转过头来,看着玉秋,又将手伸出,玉秋将她的手握住,跟着她跑。两人手牵着手,由铃儿带着,在林子里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相比平日拘着,玉秋在别院里十分随性,穿着女装,也不会再同铃儿说些男女有别的话,铃儿难得能够尽兴,便拉着她跑了好一会儿。 两人气喘吁吁停下,互相依偎着靠在树下歇息着。铃儿的肚子“咕”了一下,玉秋便笑了起来:“方才夏姨正准备做绿豆糕,等我们回去,正好可以吃了。” 铃儿捂着肚子,扁了扁嘴,轻轻靠在玉秋肩上,将脸挡了去:“我不饿。”显然,她还不想回去,她还想和姐姐再单独相处一会儿。 相比往日的“哥哥”,她更喜欢同姐姐在一处,像如此靠在姐姐身上,闻着姐姐身上的味道,她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想继续靠着,又担心会惹姐姐不快。姐姐因着常年吃药丸的缘故,身上已带了药丸的味道,那药丸有股淡淡的清冷的香,姐姐身上也是,只是细闻起来,又与那药丸有些不同。 铃儿这般靠着闻着,竟是有些害羞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渐渐发烫,她想靠得更近些,又不敢再靠近。 “姐姐,你好香。” “不过是药丸的味道罢了。” 铃儿没有说话,又靠了一会儿后才离开,立马转过头站起身来:“去吃绿豆糕吧,我饿了呢。”她的脸还发着烫,脸上该是红红的,便不好意思被玉秋瞧见。 玉秋不曾察觉,只跟着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裳,又替铃儿拍了拍。 铃儿说着要走,却是站着没动,待玉秋替她整好衣裳,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她才跟着。 在齐兰别院的第二日,玉秋独自在书房里看账本。铃儿在屋子里绣荷包,这是她想做了送给玉秋的,自然不会黏在玉秋边上做。她新学的针法还不甚熟练,时不时要让秋桂瞧瞧。 临近午膳时分,铃儿便时时看着窗外,缝几针看一眼,她让秋桂在外头候着,若是姐姐回来了,她便立马出去。只是眼见着外头飘起了小雨,也没听姐姐回来了。 铃儿将东西收好,推开门去:“秋姨,你去寻两把伞来,我给姐姐送伞去。” 秋桂走过去道:“小姐,下着雨天有些凉,就让奴婢去送吧。” “雨又不大,不碍事的。你同夏姨还要去外院拿午膳呢,我去接姐姐恰恰好。” 秋桂听了,便点头应下。她知晓少爷小姐感情甚笃,纵是自己无事可做,小姐也定是要自己去送伞的。 秋桂取了伞来,铃儿便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伞,往书房处去。 铃儿敲了敲书房的门,玉秋将门打开,看见门外的铃儿,显是愣了一下,才去看外头的天色,竟是下雨了,也该用午膳了,难怪铃儿都寻过来了。 铃儿见她完全忘了时间,不由埋怨道:“账本若是没看完,晚些看也可以的,姐姐要多记挂自己的身子,你若是如此,铃儿和娘都不会放心的。” 玉秋听她人小鬼大说着这话,拿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呀,你何时瞧姐姐做那般废寝忘食之事了,不过是今日一时忘了时辰,就被你套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说着,她转身进屋将账本收拾一番,铃儿将伞立在门边,也跟了进去:“就是头一遭才要多说几句,就怕你以后都将这当成寻常之事。” “是姐姐不对,让妹妹小小年纪就操心如斯。”玉秋收拾好东西,就拉着铃儿往外头走,走至门口,便将门关上。 “你又错了,做妹妹的自然是天真无邪便好了,我操这心,可是仗着玉大奶奶的身份。”铃儿对着玉秋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玉秋又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果真是佟家的少夫人,瞧这派头,以后我出门做事大可放心将宅院交予你。” 铃儿拾起门边的两把伞,递了一把给玉秋:“若是半日一日,姐姐大可放心,若是好几日的,那可不行。” 玉秋将伞打开,铃儿便也跟着钻入伞下,挽着玉秋的手臂,并不打算打开自己手上的伞。 玉秋与她靠得更近了些,好奇道:“铃儿竟是这般谦逊?” “别的尚且好说,只是对姐姐的相思之情,不好解。”铃儿说完,竟是难得的觉得羞涩,脸上微微带红,看着前方,也不敢去瞧玉秋。 铃儿向来喜欢粘着玉秋,在玉秋和王曼面前又是个嘴甜的,玉秋自是不觉与往日有何不同,只笑道:“铃儿的嘴是越发甜了。” 铃儿只是轻哼一声,没有作答。 玉秋将伞往铃儿那边倾斜,又开口道:“你何不自己撑伞,省得淋湿了。” 铃儿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雨又不大,只是衣角湿一些不碍事的。姐姐前两年还说有什么事都会护着铃儿的,如今竟是连遮雨的事也不情愿。” “你又冤枉我,我只是怕你淋湿了,罢罢罢,待会儿让夏姨煮一碗姜茶来便是了,无论如何也比被你冤枉数落来得强。”玉秋在外头行事利索,两年下来面对何事都一副处之坦然却又深思熟虑的模样,虽年幼却也不见有低头认输的时候,唯独在铃儿跟前,服软认输是常事了。 铃儿十分得意,又靠玉秋更近了些。 两人共乘一伞来到饭厅,秋桂和夏竹才摆好午膳,见两人过来,秋桂也忍不住打趣:“小姐是何苦叫我寻两把伞来,左右也只用得上一把,拿在手上也不嫌累赘。” 铃儿红着脸瞪了一眼秋桂:“秋姨就爱打趣人,一点也不体贴。” 夏竹也凑了上来:“那就让体贴人的夏姨替你俩煮些姜茶来,待你们用晚膳吃了,也不怕着凉。” 铃儿在桌边坐下,脸依旧红着:“哪儿有这般虚弱。”又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玉秋,接了一句,“姐姐体虚,受不得凉,夏姨快些去煮茶吧。” 秋桂就在桌边替两人盛了一碗汤:“这会子又知道心疼了,快先喝完汤暖暖身子。” 铃儿端着汤喝了一口,又用脚轻轻踢了玉秋一下:“姐姐怎么也不帮我说话?” 玉秋喝下一口汤,才开口道:“我觉着秋姨夏姨说得不差呀。”说完,同秋桂两人皆是笑出声来。 铃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二人。 第七章 佟家是皇商,在金陵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王曼的娘家又是京城的清贵,想要与佟家结交的大有人在。近几年佟玉秋开始在外露面,佟家大有重回巅峰之势,,来佟府的人与各种场合的请帖也越发多了。 这些事,向来都是王曼独自处理的。佟玉秋和铃儿也只是跟着去过几次婚礼与寿礼,为了沾点喜气。 转瞬,佟玉秋已经跟着在铺子里学了三年了,作为佟家家主,也主持了几次佟家祭祖之事,甚至旁支有一户的两兄弟因着家产有了争执,也是让她出面平息的。 玉秋的个子这一年长得极快,原本只比铃儿高上大半个头,如今铃儿却只在她胸口处,看上去已是翩翩少儿郎。 与个子一起长的,还有她的胸脯,白日里她寻了白布条将胸束缚住,到了夜里才敢卸下。她每日担心着,好在胸脯的长势也开始慢慢停下来了。她的腰也越来越细,束着腰带实在比寻常儿郎细了太多,她只得让夏竹,在她亵衣的腰处内里缝了两层透气的棉布,这般一来,腰才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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