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闭上眼点点头,两人又腻歪了许久,才决心起身。 铃儿起身时才觉出身上的不适来,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微红,穿好了衣裳,便下床走到了浴房,那里已备好了热水。铃儿知晓身上还有印子,自是不肯叫芸香伺候的,自己洗漱了一番,便穿好衣裳,回了寝室。 却发现,屋内静谧异常。 铃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玉秋是男子身份,梳妆台十分简单,铃儿往常都在这里简单梳好头再回自己屋里。 芸香走过来替铃儿梳头,眼里满是心疼,又拿眼瞪了瞪玉秋,而玉秋则站在一旁尴尬地笑着。铃儿见她穿着立领的衣裳,想着印子没有被看见,便松了口气。只是她越发觉出不对来,芸香这眼神怎么像是自己得了什么重症? 铃儿又回头去看慧香,见慧香正铺好了新的床罩,将换下的放在桶里,竟是有些不明就里:“不是昨日才换的吗?怎么又换了?” 她的话一出口,屋子里更是静得半点声音也无。 方才铃儿洗漱时,慧香便伺候玉秋洗漱,芸香去收拾床铺。芸香瞧见床上两处血迹,气势汹汹地走到玉秋跟前,十分严厉地指责了一番玉秋,怪她太不懂怜香惜玉。 玉秋原先一脸懵懂,跟着芸香走到床边一看,便明白过来,红着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能由着芸香怪她粗鲁。慧香原本还替玉秋说了几句话,见了床铺后竟也颇为怪责地看了一眼自家少爷,然后推了芸香出去,自己换起床铺来。 玉秋也只好走到一旁等着,实是不大敢走到两人边上,又不敢径直走出门去。待铃儿回来,她见芸香那般神情,只觉越发尴尬。听了铃儿这般发问,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玉秋没有说话,芸香一副痛心模样:“少奶奶啊,您要多顾着点自己,待会儿便好好躺着休息,不必操心这些杂事。”若不是担心自己管得太宽,她大有让少奶奶这几日就不要同少爷睡在一处的想法。 铃儿依旧懵懂,看了一眼玉秋,难不成她同芸香二人说了?这人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当下也微微红了脸。 芸香见此,越发坚信自家少奶奶都是被少爷这个衣冠禽兽给哄骗了。待替铃儿梳好头,走到玉秋边上,苦口婆心道:“少爷,这些话奴婢本不该说的,只是奴婢同少奶奶一起长大,实在不忍心,少奶奶她单纯不知事,您多顾着点,少奶奶娇弱,经不起折腾的。” 玉秋心想着,明明是你家少奶奶先动手的,我也很委屈。但也只能点头应下,脸上烧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是轻极了:“我头一回,不知轻重了些,下一回便知晓了。” 铃儿一听,脸上也烧得不行,连忙咳了一声,将芸香慧香赶了出去,走到玉秋边上:“你怎么同她们说了?” 玉秋叹了口气,看着铃儿,一脸哀怨:“这原是我们瞒不住的,床上都留着痕迹,她们一瞧便知了。你我留了两处血迹,芸香以为单单你一人的,怪我不够怜惜你。” 铃儿一愣,抱住玉秋,将脸埋在她的肩上:“难怪她那般看我,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重症不久人世了呢。这该如何是好,这般羞人的事也叫她们知晓了,还有这般的误会。” 玉秋抱住铃儿,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你总归好一些,好歹也是个清白人。我如今都变成恶人了,指不定她们心里以为我是什么色魔呢。哎!” 两人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补救的法子,铃儿不欲出门,倒是玉秋推了推她:“你赶紧出去吧,不然芸香又该怀疑我如何了。” 铃儿摸了摸自己烧着的脸,低声道:“这还青天白日的,她们怎会乱想。” 玉秋又将她往外头轻轻推了推:“这可说不准,我如今在她们心里也不知是如何形象了,你先回去,我待会儿来你屋里吃早膳。” 第二十四章 秋日将至,玉秋一行人终于告别王家,从京城回金陵了。待一行人到家,王曼与姨娘早早便在门口候着了,她们一家人已是快两年没见了,虽有书信,但自幼不曾分离的一家人而言,这般久的时日实在叫人挂念。 王曼见玉秋与铃儿个子又长了些,走下马车,已是翩翩少年郎与窈窕淑女的模样,不由感慨时光易逝。玉秋与铃儿两人一下马车,便快步走向王曼与姨娘,一家人拥在一处,就连春梅都在边上偷偷揩起泪来。 众人许久未见,叙旧良久,又在一处吃了晚膳。 王曼听玉秋说起京城商铺里的事,王家的事,轻轻拍了拍玉秋的背:“我的乖孩子,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娘也放心了。” 佟海听闻玉秋等人回了金陵,也赶了过来,自是一起用的膳。听王曼这话,也感慨道:“我佟家有子如此,你功劳甚大,础儿泉下有知,定是欣慰。”又看着铃儿道,“接下来,就看我孙媳妇儿了,等你们成了亲,爷爷还有个大红包呢!” 姨娘并不说话,只是不停给玉秋铃儿两人布菜,嘱咐她们多吃些,她看着两人清瘦了些,十分心疼。 佟海十分高兴地吃完了晚膳,也就回自己的独院去了,佟础成亲后便搬出来了,佟海与他们并不住在一处。 佟海走后,王曼又让丫头出去,拉着两个女儿说了些体己话。玉秋铃儿这才知晓,姨娘已是搬到王曼的院里一起住了。 玉秋铃儿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两人一起作伴也挺不错。只春梅站在身后看着少爷少奶奶一副不知事的模样痛心疾首,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两位小主子的事一般。 而芸香慧香二人站在门外候着,待玉秋铃儿出来便赶紧迎上去伺候着带回各自的小院,压根儿没想过要同夫人汇报两位主子干过的不懂事的事。 姨娘见玉秋等人出去了,犹犹豫豫地对王曼道:“夫人,如今少爷少奶奶也回来了,我还是住回去吧。” 王曼有些诧异,让春梅出门准备洗漱的东西去,走到软榻上坐下:“玉秋她们回不回来,与你住哪里有何相干?” 姨娘走到边上,低声道:“时日久了,少奶奶定会有所察觉的,终是不妥,夫人不能因着我坏了名声。” 王曼听她忧心这个,也放下心来,轻轻咳了一声:“你先给我倒杯水来。”姨娘走到一边,泡了水端来,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见王曼这般不上心,心里有些堵得慌。 王曼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指了指边上:“你先坐下。” 姨娘只得走到边上坐下,王曼见她坐下,才慢悠悠道:“你便放心在这儿住着,玉秋和铃儿哪怕是知晓了我们的事,也不会如何的。况且,这种事,我也不觉会有碍于名声,你不必瞎操心。” 姨娘听了,点了点头。 王曼见她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又道:“不如我改日将事情告诉她们,你便可以放心了。”姨娘赶紧阻拦:“不必如此,我住在这儿便是了。” 姨娘忧心被发现,拖着王曼小心翼翼的,自是没发现玉秋铃儿洗漱后,偷偷摸摸睡在一处。 玉秋与铃儿住在两个院子,到底不能如同金桂院那般随意。也幸好两个院子挨得近,慧香十分操心地在两个小院中间开了一道小门,方便两人私下走动,只是人多耳杂,玉秋与铃儿并不好每日都睡在一处。 玉秋尚好些,铃儿的相思病便又犯了,每日里掰着指头算,到底还有几日能及笄。玉秋许久不在金陵,商铺里的事自是多了些,她每日一早便出去,忙得不行,也无暇相思了。 铃儿在玉秋面前埋怨了几次,玉秋便上了心,也在金陵开起了绣庄与成衣铺,与京城里的一般。她又画了许多花样,让铃儿在院内也有事可做。 铃儿平日常常去王曼的院里呆着,这几日只呆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王曼有些奇怪,让春梅去问了问,才知道铃儿在院里帮着挑花样搭花样,这才知两人于此道有些本事,在京城里,佟家的成衣铺和绣庄生意火热得很。 王曼便亲自去铃儿的院里瞧了瞧,见她有模有样地做着事,也拿起她搭好的花样瞧了瞧:“这颜色与这花样搭得甚是好看,也给我拿几匹这颜色的料子,我让人拿这花样绣几件衣裳。” 铃儿见王曼喜欢,亦是得意:“不用娘说,我已是准备好了。前几日我让玉秋吩咐过,她今日便会带几匹料子回来了,回头我给娘送过去。” 说完又让王曼挑了几个喜欢的花样:“娘挑好花样,等衣裳做成了,我让玉秋拿去绣庄里绣,绣庄里有几个绣娘的手艺十分了得。”说着,铃儿又拉着姨娘过来,“姨娘也挑一挑喜欢的。” 姨娘正要摆手,王曼说道:“她哪里会挑,我方才挑好的自是有她的。”王曼知晓姨娘这性子,定是不会真的来挑喜欢的,与其劝说她,还不如自己挑好给她送去。 姨娘没想到王曼会替她挑,又回想起她方才挑好的,便忍不住想着,哪几样是替她挑的,心里也不觉有些甜蜜。 铃儿只觉许久未见,娘与姨娘关系更好了些,倒也不觉有异。 待玉秋回来时,她们几人正在聊铃儿的及笄礼该如何置办。几人便索性留在铃儿的院里吃了晚膳。玉秋与铃儿二人回金陵已有两月,铃儿的及笄礼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了。王曼早已算过日子,年前还有一个好日子,在铃儿及笄后不久,拿来成亲再好不过。 王曼便在晚膳时将事情说了,大家自是赞同。铃儿又喜又羞,偷偷在心里算了算日子。 铃儿的及笄紧接着亲事,成完亲已是年底,佟家的众多铺子又是最忙的时期。这一下,整个佟府便热闹起来,每个人忙前忙后,忙里忙外,没有多少喘气儿的时间,却都是一身喜气的模样。 喜事多了,铃儿的及笄虽是隆重,但因着一家子都盼着后头的亲事,竟是给人一种匆匆而过的错觉。 铃儿拿着玉秋送的几根簪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哪儿有人在及笄礼上送这么多簪子的?” “这几根都各有韵味,我实在挑选不出,只得都送给你了。”玉秋赠了五根簪子,一根金的,一根木的,两根玉的,一根银的。 铃儿拿着五根簪子,一时也挑不出谁优谁劣来,便放过了她:“嫁衣快绣好了吗?”玉秋点了点头:“快好了,明日你着男装,跟我去瞧一瞧,若是哪里不喜欢,还改得及。” 寻常人家的嫁衣都是新嫁女自己绣的,大户人家的嫁衣花纹繁复,多是请绣娘绣的,新嫁女只需绣上几笔便可了。铃儿嫁衣上的纹样,是与玉秋一同画的,十分用心,却也十分繁复,由绣庄里技艺最好的几个绣娘一同绣着,铃儿只需最后在衣襟内里绣上两人的姓名便可。 铃儿说起成亲的事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及笄礼了,将无根簪子收好,开始一样一样询问起亲事准备的进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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