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的很不会撒谎。 雪年不知道金斯娇对旁人是不是也这样,瞧上去分明挺冷静的一个人,怎么每次扯小幌子语气都会变得这么做贼心虚呢? 这么轻易就能看穿,很难忍着不去欺负她—— 嗯,雪年,你可真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自我唾弃了一番,忍下逗弄人的欲望,和金斯娇说起正事。 …… 半小时后,出卧室,维修师傅已经走了。 室内渐渐回温。 检查完水电表,苏榭冲到玄关急匆匆地朝雪年挥手,“走了啊!” “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苏榭动作麻利,“有空你发个微博吧,多长时间没露面了。” 微博号在雪年自己手上,杀青结束后她一直居家休息,没怎么登录过。 一上线,软件里挤满红点,划了两下,首页大数据推送了一条纳星娱乐的动态,是旗下艺人名誉维权案件的进度公示。 雪年点进去,看了会儿。 退出来。 她编辑了一条微博。 —— “嗡”,手机震动。 书桌边,金斯娇停下手头的事,抬了抬手机。 屏幕亮起,通知栏上显示的是一条推送。 特别关注雪年更新微博动态了。 金斯娇点进去,愣了一秒,一下子站起来。 雪年发了两张杀青照,一张全体,一张双人! 点开双人照时金斯娇手有些抖。 灰色调的照片,氛围神秘而安静。不算明亮的镜头下,雪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卷长发松散在耳后,松散地倚着桌,气质禁欲而迷人。一身黑色外套的金斯娇微倾地站靠在她身侧,脸上维持着一贯清冷的表情,眼睫微微下垂。两人一前一后,似乎不小心碰到了肩,又似乎只是角度带来的暧昧错觉。 金斯娇看着图片想,那天应该笑一笑的。 原来那天雪年笑得这么好看,自己光顾着紧张,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拍立得照片,背景里人群拥簇,环境嘈杂,两人挨得也并不紧贴,彼此间留有礼貌的距离。 但这两张脸出现在同一画面里,带来的冲击如同小行星碰撞般剧烈。 评论区疯了一样炸出一排又一排问号: “我靠?” “这谁?金斯娇?!” “妈妈!!” 一目十行看过去,所有人都是一个反应:起猛了! 没等金斯娇从滚烫的氛围里抽身,雪年发来微信,嘱咐她不用回复,如果公司和经纪人有意见,直接联系她的工作室。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崔恬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你和雪年私下经常联系?” 几个深呼吸,金斯娇渐渐平静下来,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紧盯着电脑屏幕,专注于简历整理,好似心不在焉地回答:“偶尔。” 也就是一个小时前刚打过电话而已。 电话里,雪年还叫她“娇娇”…… 脸颊又有升温的趋势,金斯娇喝了口凉开水,把温度压下去几分,“恬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金斯娇手握着鼠标,指腹无意识地在滚轮上来回滚动,“炒作不要牵连到雪老师。” 她很担心,以雪年的知名度,这条微博大概率会登上热搜,届时粉丝、路人、媒体……各方或吃瓜、或掺和,统统都是流量与热度。 平台热度一高,公司就要出手干预,季禾木的事还历历在目,金斯娇不想把雪年也拉下来,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沦为乐子人的饭后谈资。 崔恬隔着手机发笑,“照片是雪年拍的,微博也是雪年发的,想炒作的应该是雪年吧?” 金斯娇怔了一秒。 是啊,雪年为什么要发和她的合照? 明明有大合照,为什么偏偏要单独加上这一张? 她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这回喝再多凉水也压不住了。 这份难以言喻的躁动一直持续到当晚,晚上六点,话剧院发来邮件,并且附了一份在排的话剧剧本,让她明天早上到话剧院进行试镜。 工作使人冷静,金斯娇立刻就切换到了没有感情的打工人角色。 次日清晨,冰雪渐消,金斯娇提前半小时抵达话剧院。 “金老师,到了。” “好,辛苦。” 正准备下车,驾驶座的庄助理忽然“咦”了一声,“是陆总的车。” 金斯娇抬头,从车窗内看过去。 隔着长街,对面驶来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行至路口处安全减速,渐渐停稳。 车的后方右侧车门率先打开,下车的是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穿着黑色大衣,身影有些熟悉。 庄助理道:“那是我们公司的陆总,姓陆,单名一个嘉字,听恬姐说,那天参观试镜她也在。” 纳星娱乐的陆总,也就是陆怀玉的小女儿,商界一般叫她“小陆总”,她的姐姐陆庭是现任纳星集团的掌权人。 金斯娇回想当天试镜,当时会议室门外的确站着一位精英打扮的女人,身段和这位刚下车陆总很相像。 路边有积雪融化留下的水渍,陆嘉从车后绕到左边,拉开车门,对车内,弯腰说了些什么。 没多久,又下来一人。 “是陆怀玉老师,”庄助理看向后视镜,“陆老师是话剧院院长,除了学校任教以外就是在这儿排戏。” 金斯娇点点头,“知道,”她拉开车门,“你回公司吧。” “好,要结束了您call我,我来接您。” 大雪连下了多日,天寒地冻,空气冷得令人直打寒颤。 陆嘉从后座椅上把围巾拿过来,问:“您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让司机顺道来接您?” 陆怀玉说:“今天那孩子要过来,可能要晚些。” 陆嘉笑笑:“要不说您刀子嘴豆腐心,还没教呢,就当自己孩子了?” 正说着,余光瞥到街对面过来一人,陆嘉扭头,立即便笑了:“喏,您瞧,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 陆怀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不远处金斯娇踩着斑马线,渐渐走近。 不一会儿,走到跟前,金斯娇低声问候:“陆老师好。” 陆怀玉只看了她一眼,眉头就明显地皱起来。 零下的温度里,金斯娇上身只穿了外套和高领内搭,丝毫没有保暖意识,一开口面前带着雾气,下身的长裤和白鞋瞧着也冷得紧。 陆怀玉开口:“怎么穿得这么少?” 说着,她把手里的围巾递过去,“戴上,小心着凉。” “……” 金斯娇似是没反应过来。 边上看热闹的陆嘉暗中憋笑。 她这桃李满天下的母亲啊,拿学生当自己亲儿女的习惯一辈子都没变过。 金斯娇迟疑:“……陆总好。” “你好,”陆嘉伸手,“我是陆嘉。” 打完招呼,她示意:“围巾拿着吧,天这么冷,小心冻着了。” 金斯娇接过围巾,但还是没戴上,只拿在手里,说:“谢谢陆老师。” 陆怀玉也没说什么,转头对陆嘉道:“你去公司吧,路上让司机开慢些,注意安全。” “不用我送您进去?” “不用,”陆怀玉看向身侧,“我和她一起。” 陆嘉莞尔:“行。” 稍顷。 车影渐行渐远,陆怀玉回身,叫上金斯娇:“走吧。” 话剧院是上世纪的旧建筑,坐落在两条修缮过的老街交叉处,出正门朝右走个二十来米就是人行横道。 老街的路两侧生长着挺直的古白皮松,环境整洁清静,偶尔有车快速驶过,风声便会显得尤为清晰。 穿过斑马线后,陆怀玉走在内侧,细声细语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金斯娇跟在她身旁,手中拿着围巾,回答:“工作习惯。” 金斯娇对自己的自我认知很清晰,她的嘴上功夫实在不厉害,常常一句话就能让人全然丧失聊下去的兴趣,雪年是这天底下为数不多能包容她倔犟脾气的人,而其他人就算当面不说,背地恐怕还是会对她百般厌而远之。 但意外的是,陆怀玉听了只是回眸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语气还算得上温和:“平时在片场拍戏也会提前?” 金斯娇:“如果跟剧组车就按时按点。” 陆怀玉点点头:“做演员多久了?” “一年多。” “都演了些什么?” “网剧,电影,”金斯娇顿了半秒,解释道,“网剧里是配角。” 陆怀玉对她补充的后半句并没有太在意。 有一句没一句说话的工夫,两人走到正门保安室,里头看门的大爷正在擦保温杯。 看见来人,大爷伸胳膊拉开窗户,招呼道:“陆老师,来这么早啊?” 陆怀玉朝他颔首,道:“这位是小金,以后会常来。” 大爷偏头望向后头的金斯娇,抬抬手:“姑娘好。” 金斯娇短暂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穿过正门,几栋上世纪老楼从密密的高松柏树后渐渐显露出轮廓,越往里,视野越渐开阔。 话剧院的演出大剧场位于一众环伫的楼建筑之间,剧场正下方是几十层的大阶梯,再往下,石台上摆放着几页落地海报,是每周末的演出节目的宣传公告。 陆怀玉:“以后工作日排戏上课都在这儿。” 金斯娇刚要问她试镜的时事,从大阶梯上哒哒跑下来一人:“陆老师!” 是个很年轻的女生,漂亮的鹅蛋脸,扎着马尾,穿着简单,身上还保留着肉眼可分辨的学生气,说话的语调往上走,中气十足:“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我还说要去接金……你就是金斯娇吧?” 女生从最后一层台阶上蹦下来,大眼睛炯炯有神,“你好,我叫叶盈,你叫我盈盈就好。” 这扑面的自来熟让金斯娇沉默了好半天,“您好,我是金斯娇。” 她的手刚伸出去,叶盈就迫不及待握住。 当着陆怀玉的面,叶盈狡黠地眨眨眼,故意小声说:“其实我看过你演的剧,演得特别好,但是陆老师不让我们追星,所以我就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第39章 患得患失 叶盈个性活泼, 一路上叽喳个不停。 进入大剧场,陆怀玉被工作人员叫去处理些院内事务,临走前嘱咐叶盈把金斯娇带去排练现场, 先熟悉话剧院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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