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盈这下子高兴了:“我就知道我是个天才,都怪母亲拖后腿。” 李持盈不知道,这一次通讯之后,整个玉京都在流传她十岁炼丹炸炉的事儿了。 “盈儿她成长得很快。”湛明真有些犯困,她的身体 不好,很容易就陷入了疲惫之中。她躺在了榻上,迷迷糊糊地开口。 “这不好吗?”李持盈轻声问道。 “好,不好。”湛明真的声音有些含糊,长大就意味着“责任”,代表着永远不能像过去那样快乐了。她掀了掀眼皮,觑见了床头的李持盈,她安静地坐着,静静地凝望着自己。湛明真伸手去抓李持盈的衣袖,她嘟囔了一声“不要走”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持盈垂眸望了眼被湛明真压住的袖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估摸着湛明真睡熟了,可她仍旧有些不放心,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犀角灯。拨了拨灯芯,她洒下了一缕迷香,等到香薰充盈一整间门屋子,她才抬起一只手点在了湛明真的眉心。 这人的身体已经崩坏到这地步了,她仍旧是没心没肺地挤压着碎脉之间门的灵力,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命。既然劝不听,那就只能够采取非常手段,彻底地封锁她的丹田气海与灵力。李持盈缓慢地勾勒着神秘的纹路,她的动作十分小心。等到完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连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打坐休息了一阵,李持盈又祭出了一滴本命精血,封了一道本命剑气在其中。她轻轻一点,这道剑气便附着在了湛明真的眉心,像是一点妖异的朱砂痣。 李持盈有些乏了。 本命精血的损伤的是她的本源道基,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凝视着湛明真安静的睡颜,李持盈并不后悔。 湛明真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视线一转,便见到了趴在了床边的李持盈。 她也一副大梦初醒的迷茫姿态。 “怎么不来床上睡?”湛明真瞪着李持盈好半晌,才道,“我睡相又不差。” 李持盈沉默。 她看了眼被踢到了床脚的被褥。 湛明真顺着李持盈略显诡异的视线望去,不由沉默一瞬。可她向来不知尴尬为何物,抬手拨了拨李持盈散乱的发丝,哎哟一声,笑道:“持盈妹妹,你一脸疲色,晚上做贼去了吗?夜探天药阁?” 李持盈蹙眉,宣誓似的,庄严地开口:“我没有离开。” 湛明真轻笑了一声,没注意李持盈 的情绪,她从床榻间门滑了下去,赤脚踩在了地上,蹭蹭蹭地跑到了窗边,推开了雕花窗。“啊?朝阳城的灵机这么快就散尽了吗?”湛明真喊了一声,眼中藏着几分不可思议。 李持盈没答话,她低着头望着湛明真雪白的脚踝。 “不可能这么快见效。”湛明真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的,她现在仍旧握有江山社稷图的权柄,可发挥的力量大打折扣。蹙眉苦思了一声,湛明真回过味来,她下意识地催动脉络间门的灵力……然而没有任何回应!湛明真的眼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猛地一转身,愤怒地喊了她的名字:“李持盈!” 李持盈并不意外湛明真会发觉,她平静地看着张牙舞爪的人,眼神沉静。 湛明真内心有些恐慌,她最是厌恶受制于人的软弱状态。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明知身体糟糕的情况下还屡屡动用灵力。她信任李持盈,可又不是完全地信任。如果李持盈再度向着她举剑——一股痛意自心中向四肢百骸蔓延,她浑身颤抖着,面色惨白无比。眼中蒙上了一抹血色,她低着头神态变得冷漠无情,甚至藏着几分凶戾。 李持盈:“你不能再用灵力了。”她望着湛明真摇摇欲坠的身形有些担忧,情不自禁地走向了湛明真。 湛明真骤然抬眸。 她倏地伸手揽住了李持盈的腰,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凑在了李持盈的脖颈处,牙齿轻轻地擦过。察觉到李持盈的颤栗,她又恶狠狠地下口,仿佛要从她的颈间门撕下一块血肉。 痛与酥麻之感一并蹿升。 李持盈按住了湛明真,到底是没有阻止她的发泄。 鲜血在唇齿间门绽放,湛明真眼神凶猛,像是要将李持盈拆骨入腹。半晌后她才松开了李持盈,抬手拨开了下垂的黑发,她又倾身覆上了李持盈的红唇,用舌尖撬开了唇齿间门的缝隙强悍的侵入。并没有多少旖旎,而是充满了暴躁不安的血气。李持盈好似被雷击,半晌后才回神。她一把推开了湛明真,脸红得像滴血。 心慌意乱之下,李持盈没听见湛明真的那一句低喃。 ——你还想杀我吗? 灵力一运转,颈间门的伤痕恢复如常,一道红印子都没留下。 湛明真擦了 擦唇,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门。手指抓到了绳络,她才想起,酒葫芦没在了。至于那些偷偷装了酒的玉瓶在储物袋里,她现在压根打不开。湛明真望向了李持盈的视线,更是充斥着不满。 “酒,我要喝酒。”湛明真刻意加重了语调。 见李持盈没理会自己,湛明真又蹙了蹙眉,她走到了窗边,手一撑便爬上了窗台。她晃着腿,目光空茫,眼神没有焦距,像是随时都要从高楼跌下去。 李持盈:“……” 就算明白此刻的湛明真是为了表达“不让喝酒就跳下去”的意思,李持盈对上她空洞的眼神时心还是忍不住一抽搐。她一扬手袖中便飞出了一条绳索,牢牢地缠在了湛明真的身上。 湛明真低头,咬牙切齿道:“李持盈,你会遭报应的!” 李持盈既然这么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她这段时间门从湛明真身上学来了一些道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了禁言咒,现在耳根子也清净了。将湛明真带回到了身边,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只球形黑白色法器立在了桌上。先前在天药阁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悄无声息地扔了一些“奇虫”,如今应该能够得到反馈。 湛明真“乖巧”地坐着,她对李持盈的举动很好奇,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遭过这种委屈,身体被束缚、言语被禁绝,好在她的唇舌尚在。压在了李持盈的肩膀上,她要么朝着李持盈的耳垂呵气,要么假装无意地用红唇擦过李持盈面颊的肌肤。 李持盈羞恼地开口:“湛明真!” 湛明真一脸无辜,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李持盈迫于无奈,解开了禁言咒。 湛明真:“你以前叫我湛姐姐的。” 李持盈:“……”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对湛明真的“以前”置之不理。她可以肯定很多时候湛明真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湛明真主动岔开话题:“这是天药阁吗?”她望着那黑白分明的圆球,又道,“我看你专门钻研奇技淫巧得了,还有机会去捞一捞天工传承。比当什么破烂剑修要赚钱多了,你觉得呢?” 李持盈:“不觉得。” 湛明真哼了一声,开始了无差别攻击:“剑修穷得餐风露 宿睡大街,整天就爱惹是生非,什么天地生我以穷磨砺筋骨,道典里明明白白写了‘法财侣地’四个字呢,没钱修什么道?” 李持盈没有反驳,她伸手抵住了湛明真的唇,轻轻地“嘘”了一声。 湛明真咬了一小口,嗤笑道:“咱们在客栈里呢,还能被发现吗?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追求氛围感吗?” 李持盈无奈地望着湛明真。 这让不让她说话都不行啊。 还在湛明真最终闭上了嘴,凝神望着天药阁的画面,没再喋喋不休。 - 万籁俱静的夜,天药阁中灯火通明。 李持盈、湛明真二人见到了朝阳城中的秦旭,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道友谋划失败了吗?”天药阁的管事笑眯眯地开口。 秦旭面色阴沉地点头:“如今朝阳涧被封锁,那其中的灵植便无法采出。” 管事:“可这是你们朝阳城的事情吧?我天药阁已经支付了报酬,只需等待着药材送来变成了。” “朝阳涧水府有条件,天药阁不许往朝阳涧排废弃的丹水。这就意味着一切不单单是我朝阳城的事情。” “那道友准备如何呢?” “我等自然不想管到天药阁头上来,只是废弃丹水的事情终究要给水府一个交代。要不然,只能够强取了。只是我朝阳城没有那个与水府对上的实力。” “我明白了,此事还需同长老商议,道友先耐心等待片刻吧。” 秦旭对管事的态度有些不满,可也知道天药阁逼不得。掩住了眸中的暗色,他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个消息,玉京九嶷元君来朝阳了。她已经知晓朝阳涧的事了。” 管事暗骂了一声,送走了秦旭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去寻找素问长老。将秦旭的意思转告素问,他满脸为难道:“若是废弃的丹水流向朝阳城,恐怕城中人会受到影响。除了排向水域,我等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素问捋了捋胡须:“快了,再耐心等待一阵子,‘蜉蝣’很快就要见效了。有了‘朝暮药人’之后,研究那些残缺的丹方便会方便许多。”顿了顿,他又道,“先去黑市采买一些试药的妖族,若是‘蜉蝣’成了,到时候再去流民区征集愿意当药 人的、命不久矣的人。” “长老,最近黑市都不敢运货。乌家出事后,玉京那边盯得严实。听说乌家供出来一些家族,无双元君一个个找上门了。”管事苦哈哈地开口,“而且九嶷元君还在朝阳城呢,她已经知道朝阳涧之事了。” 素问:“那就退而求其次,抓一下妖兽来试药吧。至于九嶷,过不了多久,她应该就前往药王谷了,到时候再对朝阳涧下手不迟。” - 画面在素问身影消失后,便随着管事而动。不过管事并没有研究“蜉蝣”的本事,打了个呵欠之后就回屋睡觉了。 李持盈一拂袖化散了影像,面色沉如水。 “还真跟药王谷有关呐。”湛明真凉凉地开口,她觑着李持盈笑眯眯道,“好妹妹,你打算怎么着?会因郁流丹而心软吗?常言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那郁流丹是不是也是个坏的啊?她留给你的东西是不是也不干净啊?” 李持盈蹙着眉,没心思理会湛明真的胡言乱语,她只是道:“除了药王谷,没有人能救你了。” “怎么会呢?”湛明真凝望着李持盈,深情款款道,“你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唯一的药。” 李持盈抚了抚腕上的玄珠,她避开了湛明真的视线,故作淡然:“说吧,你想干什么?” 湛明真舔了舔唇,妩媚一笑:“持盈妹妹,给我松绑。夜间门任你为所欲为,只是白日苟且——我面子薄,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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