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被害人什么关系?” 答:情人。 “你们当晚在工地干什么?” 答:“程光在加班,我在陪他,在办公室吃了点饭,准备走了。” “你还记得事发是几点嘛?说一下过程” 答:“九点左右吧,我们出了办公室的门,准备走去停车场,突然在黑影里看见一个小孩,他带着帽子,手里举着东西,脚底下还有一个黑色手提包。” “是我先看到他了,我吓了一跳于是拍拍程光的肩膀,程光问了一句,你是干嘛的?说是要找保安来,结果那个小孩就威胁程光,说自己手里有炸弹之类的。” “程光一开始不信,坚持打电话给保安,结果那小孩就打开包裹了,程光用手机灯照了一下,里面确实有很多管子类的东西,我吓的在尖叫,程光说要报警。” “那小孩说要报警他就把这里炸了,那孩子是来讨薪的,说只要程光把钱给他,他就走。程光说大晚上没有银行,明天去办公室再说,结果刚说完,突然爆/炸了,毫无预兆。那声音很大,我当场耳朵都耳鸣了,吓的朝身后开始跑。” 陆诗邈又向后翻了几页。 工地保安说,听到爆炸后他立马赶过来,看到老板在报警,还让他打120,于是他就立马打了。他看老板衣服烧了好几个洞,甚至脸上被蹦起来的石头划伤了皮肤,一直在流血。 工地工人说,程光平常不怎么骂人,对工人比较友善,他一周来三次工地,都是固定时间。 … 陆诗邈起身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这些询问笔录和陈述,和虹末丽下午交代的大相径庭,末丽说她曾在爆炸前听到程光骂人,而且她听见了程光说了他妈的,还有小孩的呼救声。 可程光在事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甚至给对方叫了救护车,他和张琳在口供上也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几乎差不太多。 太完美了,就是不完美。 程光在有限的时间把妓.女从工地上移走,有时间去调监控给警察,他做的一切都像是急迫地自证清白。 陆诗邈翻开痕迹证据资料。 一张张勘验图展现出事故原貌。 那天下了小雨,土湿,但不陷,所以现场脚印清晰。 办公室外,东墙根,塔吊车外,犯罪现场,都有他来回踩踏的脚印。 他从工地外的墙爬进来,绕着办公室来回走动。 那些脚印痕迹,陆诗邈只是看了一眼,就读懂了陈思。 他焦虑,他紧张,他似乎还带着害怕,他来回走着,像是在路上进退两难,循环步,重叠脚印。 她往下翻证据鉴定。 黑纤维碎片dna,遥控器碎片dna,塔吊车上的手印,出租房里的炸.药成分,日记文笔鉴定,都指向一个人,陈思。 陆诗邈快速翻到后面笔迹鉴定页面,一张日记照片写满了陈思的17岁。 「懦弱的父亲,他这辈子教给我的就是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成为这样懦弱又卑贱的人。妈妈躺在床上,我希望替她去死,这样他们就可以活着,用这种身份活着,活在小县城,活在飞不出去的大山,活在几十平米的出租房里。我不用感受痛苦,她也不用。」 「她不用再说,儿子我好疼。我也不用再忍受这种撕裂,她让我愧疚,她说你只要好好读书,妈妈就不疼。可笑,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愧疚,可我好爱妈妈,我希望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我宁愿一辈子活的平凡又无助,只要她能活着。」 陆诗邈看到日记这一行,心头一震。 「她像根残烛一样活着,生命的火就要到了尽头,可他却还是无动于衷,每天回家只会说要不到钱,他为什么可以活的这么坦然?坦然的对自己儿子说出,对不起,我可能救不了你妈妈。那是我妈妈不是他的妈妈….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痛苦?他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我说那我们就回去吧,回到县城里,回到山里。」 「可他说这里对你的教育更好,你得好,你好我才能好,我这辈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活的好。我看着他那双眼睛,站在夯土背脊朝天的眼睛,却陌生又遥远。他生我为人,却给我带来无尽的灾难,幸也不幸。我不曾挑剔残羹剩饭,不曾抱怨他们为了赚钱扔下过我,不曾抱怨童年有过的自卑和自责。」 「可我的不曾,不能让这个家庭又任何好转。它依然穷苦,仍然破损,仍然不可挽救地走上衰亡。他不在乎我的妈妈,他只在乎我,可我只在乎妈妈。没关系,就让我替他去完成一个男人的使命,我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我会去救我的母亲,用我自己的方式带她走。」 日记写到这里断了。 下面鉴定报告写了一行冷冰冰的字,检验鉴定:检材,标材,认定同一主体书写。 陆诗邈好困。 她拿着卷宗躺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张哥,陈国平的老婆你们查了吗?看她是不是在20…2020年生过什么病,我怀疑她应该是死了。” “没时间查了,得等逮捕以后。” “行,你们现在在查什么?” “查他陈国平居住地,群租房多难查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口普查最新一次又没上报,烦死了。” “行,那你们先忙。” 作者有话说: 生命的火已点燃。
第51章 51 躺在沙发上, 翻开尸检报告,刚看了两页手机响了。 陆诗邈猛地从沙发上坐来,掏出手机一看,不是李斯廷, 是薛桐。 陆诗邈贴在耳朵上, “怎么了?” “吃饭了吗?” 薛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格外清甜,陆诗邈听的失神, 薛桐让她脸红心跳的本事好像永远没有瓶颈期,她抿嘴掩饰自己, “吃了。” “你现在变得爱撒谎, 这个习惯可不好。”薛桐声音软软的, 但却带着沉稳和严肃,“要改。” “没啊, 我吃了。”陆诗邈慌张地抓起桌子上的筷子, 对着中午的外卖夹了送进嘴里。 ….下午没开空调,东西有点酸了, 陆诗邈吃进嘴里又吐出来,“就是不太好吃。” “你在办公室?”薛桐探问。 “是。”陆诗邈点点头,“在办公室呢。” “下楼。”她说的轻快,比命令温柔一些,带着丝丝爱意。 “下楼?”陆诗邈反应过来,起身走到窗口往楼下望, 见薛桐穿着一身运动装,正站在警队门口, 高挑的身影格外出众。 陆诗邈看这, 嘴角便扬了起来, “好的,马上。” 挂了电话,她没等电梯,一路小跑从楼梯冲下了楼,冲出大院在薛桐面前停了脚步。 “汤包,还有你爱的7up。”薛桐提着手里保温袋,递了过去,“冰镇的。” …. 陆诗邈结果袋子搂了一眼,抬头看着路灯下的薛桐,脸红心跳再次止不住,她只能说声,“谢谢。” 余光中,她撇了一眼薛桐的穿着。 短裤,背心,脖子上挂了吸汗巾,一看就是刚跑完步。 “你跑过来的?” “嗯。” “万一我有任务不在呢?这不是白跑一趟吗?你的腿能不能跑那么远的路。”陆诗邈表情有些担忧,“你下次来了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我累了可以打车,你不在我可以自己吃掉,你应该好好享受我给你送餐时刻。” 薛桐伸手揉揉陆诗邈的耳朵,轻声又说,“复杂的想法只会徒增你的内耗,我来送餐不是为了让你担心我的。” 陆诗邈羞怯地挠头,老实回答:“我会好好吃的。” “这是门禁卡,你早上忘带了。”薛桐从臂兜抽出卡片,塞进陆诗邈屁股口袋里,“我明天去学校报道了,周末回来看你。” “好。”陆诗邈乖巧点头。 “我走了。”薛桐揉捻了下陆诗淼肩膀上的发端,“拜拜喽,小陆警官!” “路上注意安全!”陆诗邈突然有点舍不得,提着袋子站在原地嘱咐。 “走了。”薛桐也有点不舍,伸用手轻点小孩侧脸,随后迈步走向街道口。 陆诗邈目光就一直盯着薛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才不舍地走回办公室。 坐回沙发上,陆诗邈从保温袋里掏出打包盒,掀开盖子汤包还是热的,旁边的七喜也很冰镇,看着桌子上食物,她愣神。 这是她喜欢的生活吧。 虽然是一顿接近十一点的晚饭。 但工作和薛桐却很平衡,桌子上那瓶冰镇的7up,让今天闷热的天凉爽起来,她们两人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却彼此坚定拥抱着生活,不用粉墨修饰就令人动心。 陆诗邈心满意足地将汤包填进嘴巴里,甚至她把十二个汤包统统吃进了肚子里。 撑到她打了个饱嗝,随后洗好手继续看卷宗。 可看了一会,眼睛就撑不动了,案宗搭在脸上,她躺在沙发上睡着。 直到凌晨四点,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陆诗邈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她满身找手机,随后睡意朦胧地贴在耳朵上,“在。” “小陆….”李斯廷口气有些不对劲。 陆诗邈慌张不已,“程光死了???” “啊?什么叫程光死了?”李斯廷反应比陆诗邈还大。 “哦哦哦,我听你那口气以为程光死了。”陆诗邈赶紧揉眼睛,起身走出办公室,往宿舍走去。 “我们没抓到陈国平,你们组现在出发,来搜查出租屋。”李斯廷口气挫败不已。 - 凌晨四点半,郊外民建村,陆诗邈拉起了一道警戒线。 林舒已经到场了,她穿着防爆服冲陆诗邈挥手,“陆组,可以□□已经取出,你们可以进场了。” “辛苦林队。”陆诗邈指指自己,“我们不用穿防爆服吧。” “需要,建议你们带防腐蚀手套。”林舒的防爆服看起来很重,目测得有十几斤,也不知道她这么瘦弱的身子是怎么撑住的。 十五分钟后 陆诗邈穿上了轻便防爆服,迈开步子都觉得好沉,她先进走了一圈,布置好勘验行径路线,随后对着组员招手。 一群人进去,四散开搜证。 出租房破破烂烂,家具几乎都是破旧不堪的,甚至有的一眼就是二手,洗衣机底座破铜烂铁都已生锈,床也是几个木箱子堆成的。 和那日记里写的差不多。 房间不太大,几十平米,但到处都腐蚀模样,桌子后面的墙皮都已经被熏黑,甚至感觉这发生过好多次轻微爆/炸。 “用见证者三维全景扫一圈。”陆诗邈指指外面设备组,“扫完,用多波段光源扫。再拉普光谱仪扫一下化学试剂。” 在同事扫光的同时,陆诗邈开始翻箱倒柜。 鞋取走,牙刷取走,头发取走,桌子上的资料册翻看后取走,抽屉里药瓶注意检查,癌症用药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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