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邈回道:“除非我轮回变成煤气灶,不然没人会让我轻易动怒。” 她也不是爱沉默,爱冷暴力,爱憋着。 主要是因为金融大佬邱雯的血脉压制,让她没处泄愤,又怕泄愤惹事,导致她天生是个怂逼学霸。 总之,这是她头一次开启讥讽技能。 毕竟只要快撑爆的气球撒了手,就只能释放全部天性,一飞冲天。 “你如果缴不起可以告诉我。”陆诗邈指了指林婷婷,模仿着她平常跟自己说话时的茶里茶气,娇嗔道: “你可以说:小陆我缴不起电费了,可以帮我交一下吗?” “只要你开口,我就当扶贫了。”陆诗邈两手一摊,表情仍旧是冷漠,“但如果你不说,那现在去拿手机过来扫码转账。” “大家都是成年人,无非就是我比你小几岁,怎么难不成你因为我一个内地人,就不用遵守法制了?”陆诗邈说着揪起自己的衣服,戳在pc两个字母上。 “还是你觉得我一个警校生,没学过《香港法例》?” 已经下班的合租室友听到房外吵闹,立马贴在门上听,尤其是住在陆诗邈隔壁的安喜儿,索性探出了脑袋看热闹。 林婷婷被陆诗邈一顿输出说懵了,坐在沙发上张着嘴巴,脸上表情又惊又尬。 “我,内地公安大学交换来的学生,是港澳办独立检署的公派人员,你可以继续搞我,大不了我们去找香港境外办处理麻烦。” “或者咱们去找警察说,这样看起来,我找警察还来比你也方便,你需要吗?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我们教官。”陆诗邈说着举起手机,把警校各部门警司通讯录翻给对方看。 第一个置顶加星:刑事部鉴证科—薛桐 第二个:行动飞虎队—安新冉 …. … 陆诗邈收回手机,“所以…把钱给我。”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理了下头发,心里大为舒畅。 “你…..你疯了。”林婷婷用粤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光听就知道是在骂人。 陆诗邈看着她狰狞的脸,索性也狂飙沪语脏话跟着开骂。 “刺尼酿个佬碧,戆卵,赤佬。” 陆诗邈从来没说过这么脏的沪语,第一次用起来还不太习惯,有些音节甚至还念错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大家也都听不懂,谁管她沪语正不正确。 两人骂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林婷婷都站起身来,陆诗邈也不害怕,反正就算打起来吃亏的也是对方。 论武力值,她至少在内地格斗成绩排名第一。 “别吵了。”安喜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挡在两人中间,伸手抚摸着林婷婷的后背,粤语安慰,“别生气了,和小屁孩不至于的。” 陆诗邈看着安喜儿沉声道,“你也记得交水电费。”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缴的。”安喜儿转过身子,对陆诗邈挤了挤眼神,示意她快点回房间去。 安喜儿和她相处三周以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在这种场面愿意出来拉架、打圆场,也算是帮了自己。陆诗邈不想破坏人家的好意,于是只好转身回房。 临走之前她看着林婷婷,“周五之前把水电费缴给我。” 走进房间,陆诗邈坐在床上不断深呼吸。 那些一直被幽.禁在心底的气息,从鼻腔里涌出,多年积攒的闷声一下泄了个干净。 原来,发脾气也挺爽的。 她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一切,上次被林婷婷敲坏的墙皮还裸露着,隔壁住了个对她性骚扰的男人,这地方不呆也罢,只是她没想好怎么跟父亲开口要钱…. 这些天已经花超了她本来算好的交换费用,虽然她家里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白糟蹋。 陆诗邈想着便坐到床头,准备拿笔去核对消费账单。 刚一坐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等等。 她床头的杯子和台灯怎么好像换过地方? 她晚上又看书的习惯,所以台灯会放在最靠近手边的位置。 而水杯是玻璃杯,她怕晚上开灯会碰倒侧翻,于是总放在靠近墙角的位置,离台灯有两拳左右的距离。 可如今,台灯的位置虽然没变过,但水杯离床头更近。 陆诗邈虽然没有强迫症,但她记忆力超群,她又是公安刑侦专业,自从学了痕迹检验后,日常专业敏感度很高。 她吓到大惊站起,眼神四处寻觅房间内被改动过的蛛丝马迹。 抽屉…. 抽屉被人翻过。 床头的三个抽屉,她从来不用。 但今天的抽屉是下层比中间层多出两厘米。 内地公安痕迹老师讲过,下层抽屉比上层抽屉,在作案时被完整合起来的几率小,所以入户盗窃的案发现场,要着重关注一下抽屉位置。 这两个抽屉她才从来不用,所以明显有异动过。 她看了一眼衣橱,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脚印…. 陆诗邈将卧室灯光关掉,蹲在地上,用手电单色测光平扫。 门口出现了两个和自己脚码不相同的微弱足印。 痕迹浅显,边缘模糊,被她进门的时候已经破坏掉大半,但还是能看出来。 前压较重,脚蹬不多,后压较重,大概是个年龄在25-35之间的步伐水平。 这人比自己脚码稍大,预估身高172以上…. 陆诗邈大脑迅速闪过一个的名字——安成。 瘫坐在地上,陆诗邈下午被人性骚扰时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感觉浑身难受的要命,甚至她想把皮削掉。 找摄像头。 找录音器。 陆诗邈来不及娇柔做作,她现在只能快速清理好房间,保证自己不受到其他伤害。 她拿着单色灯在漆黑的房间里摸索着,床头,床底,厕所,插线板,电脑,衣橱,枕头…. 陆诗邈几乎用了公安痕迹大考作业的时常,将屋里翻了个遍。 还好没找到摄像头和录音笔。 坐在床上的陆诗邈看着门锁久久不能平静。 她这个房间已经不安全了,但在没找到房子之前,她必须得保证每天换一次密码,检查一遍房间安全问题。 还有,她得抓到这个人才行. 陆诗邈掏出手机打开了淘宝,迅速在网站上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直到接近十二点,她才拖了张板凳抵住门,躺在床上睡去。 作者有话说: 法律:服务于证据 痕迹:作为证据服务于法律 证据链:需对认定为同一主体人的多种证据 不是,一个脚印可以把人抓起来,不是一个指纹就能代表。 如果真的摸一下可以搞,这个社会不会有那么多被骚扰的人。 如果有同样遇到事情的朋友们,第一 :保护好自己,迅速找身边人调监控。第二:多次观察对方的行为,如果继续请直接报警。 作为一个警校生,自然懂需要用什么手段把人合法合理的抓捕。
第18章 18 八号风球和她一起过境 八号风球据说还在靠近,警校正好趁着下雨天进行了特殊天气执勤操作示范。 风刮着,卷着,陆诗邈身上的雨披穿了跟没穿一样。 手里的黑背警犬还在泥坑里定点巡查,它同样和自己淋了一天,倒像个没事狗。 训练场里周围一片混乱,人追狗,狗追人。 警犬教官端着咖啡站在雨棚看着这帮学生,摇摇头,“一届比一届差。” 薛桐从实验室出来,伸手扶了下被勘验服挤歪的领带,走过去并肩而站,“淡定有钱剩,你唔好咁心急啦。” “不是我心急,我担心狗啦。”警犬回头看到薛桐无奈笑笑。 “不收工啊,台风天。”薛桐眼神穿过长廊落在陆诗邈身上,小孩正在打手势命令狗坐下。 她嘴里说着不正宗的粤语,自己听不懂也就罢了,狗也听不懂。 两两相望,倒也可爱。 看着陆诗邈,薛桐没忍住笑出了声。 警犬教官听到笑声回头去看,正好见薛桐穿了一身执勤雨衣,好奇道:“回总部执勤?” “校外巡值。”薛桐收起表情。 “警署提醒8点风球提前过境啊,美女轮.暴雨当值,可比我的狗惨多了。” 薛桐穿着警靴踢了一下教官小腿,差点把人绊倒,嘴上冷言:“啊叽啊咗。” ——— 下雨天总是烦躁的,陆诗邈原本想要跑步回去的计划被大雨冲散,走去地铁的路上手里的雨伞被吹到快要散架。 “請勿靠近車門” “请不要靠近车门” “Please stand back from the train doors。” 地铁上一句话翻译三遍,第一句的粤语她听得懂。 陆诗邈抓紧扶手望着头顶的车窗,闷热的空间并不会因为风球靠近有所改变。车厢拥拥挤挤,人的味道掩盖住了闷热。 她捂嘴打了几个喷嚏,耳机里放着音乐,但她思绪却飞了很远。 摘下后又是一阵嘈杂,于是重新又戴上。 旁边有人挤过来,陆诗邈下意识地躲闪,心里的恐惧迟迟降不下去。 无力… 她看着地铁窗户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23岁,长得也还行。 算算年纪还在青春尾巴上吊着,没谈过恋爱,但在课业上见过谈恋爱的情侣杀人。 她大学唯一公派生。 来到香港后被撕掉了学霸的标签,发现自己内核却不剩什么。 没有爱好,没有情绪,没有期待,无力腐蚀着她青春期的空心病。 心情的波动只在坐上11单元的电梯,看着马上升到36层的数字亮起,焦虑。 失眠和嗜睡,同时出现在自己身上,两者从来不见面却在相互对抗,相互消耗。 想起离港后她要面对大学毕业,毕业再考进公安。 前方的路她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 旁边有个人下班坐在地铁上看书,陆诗邈看着他的影子——读书。 读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邱雯的满意,反正读的再好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她逃了,不如不逃。现在变成了一只死不悔改,又无能为力的丧家犬,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打开短信,她看着早上收到林婷婷发来的短信,说要她去物业把水电费账单拖出来,挨家挨户比对再还她钱。 可惜陆诗邈去了物业,却发现物业早早下班了。 她折身去了趟快递驿站,取走了周二在网站上买的东西,掂了掂包裹,陆诗邈回到出租房,例行检查房间内的情况。 陆诗邈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报警。 可光是两个脚印能证明点什么,没有损失,没有伤亡,非法入室的证据链都凑不齐。等她一通电话打给港澳办,最后轰轰烈烈搞的人尽皆知,陆元和邱雯再来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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