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依旧不知道那一天,南舟有没有看出她怀春的秘密。 她想问,可开口的声音意外变成撒娇的呻.吟,她先是一愣,却在看见南舟不动声色的笑容后,害羞地把头往南舟怀里藏,却被南舟捏住下巴,不得不仰起头,看向她玩味十足的脸庞。 南舟微微弯腰,语气充满调戏意味,“怎么啦?”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却在这个不平常的暧昧氛围里,被陈诗听出来一种不一样的味道,她突然觉得这句话好色,在很多情况下可以问,在接吻时不小心咬到对方舌头时对方下意识耸肩时可以问,在做.爱时揉疼对方身体时对方腿根生理性发抖时可以问,还有,进入时的迎合,离开时的空虚,都可以问。 怎么啦,是啊,我怎么了。 陈诗总是在有关南舟的事情上,习惯瞎想,可能是发挥超常的成绩令她太过欣喜,可能是今晚的日落太别具一格,也可能是纹在手腕的小舟太刻入骨血了,反正,她忘记之前所有所有的不愉快了,选择弥补那晚亮灯后的遗憾,把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和南舟坦白她的心声。 她看着她的眼,轻轻地说:“阿南,你问我为什么想看你,我想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我还是想认真地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可以怀疑我的心意,但我想说,我会用时间用以后的日子来证明,我活一天,我便喜欢你一天,一直一直,我发誓,我绝不变心。” 原来,表白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不必铺垫,也不必花心思去准备什么浪漫的仪式,只是在日落黄昏后,不开灯的房间,发现她的脸庞不再清晰,便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了。 而她的南舟,不会让她输。 陈诗愿意勇敢地走向南舟,南舟同样。你爱我有一分,那我便还你十分。南舟绝不放开和陈诗相牵的手,用另一只手,从陈诗身前滑过,覆在她有力跳动的心脏,满意地掀起嘴角,“你的心跳都变快了,陈诗,你再好好想想,你对我,仅仅是喜欢吗?” 陈诗从南舟期待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坚定道:“不是喜欢,是爱。” 她毫不犹豫的话语换来了南舟一次美到极致的笑容,只要她愿意勇敢,南舟就不会让她失望,南舟说:“我也爱你。” 陈诗流泪了,在南舟弯腰的瞬间,一行泪流淌过嘴角,被南舟冰凉的唇含住,轻轻碾过,冲破温热的黏腻的喘息,成为这场湿吻最初的见证。 从前,陈诗彷惶在南舟身后,看着她挺直的背,闻着从她指间飘来的烟味,只敢抓住那缕孤独的飘散的烟,独自品尝暗恋的苦涩滋味。她从不敢想,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注定会被她仰望一辈子的人,会为她停留片刻。 而现在,那个她夜夜梦里都不敢逾矩半步的人,竟为她弯了腰,如此主动地与她接吻,以往抵着烟头的舌尖正激烈地把她里里外外尝个遍,南舟太会吻了,完全掌握主动权,陈诗搂着她的脖子,瘫软在她怀里,身体不停发抖,嗓子里时不时溢出情动的呻.吟声,她在南舟接吻最投入时,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南舟疯狂向她索取的样子,脑海里都是曾经南舟一个人站在风里,低头点烟的心酸。 她猛地闭上眼,即便生疏,但也热情似火地把爱回馈给南舟。 “我没有爱过宋惊春。” “我知道,我都知道。” “对不起,我不该吻她。” 陈诗用似在哭泣的声音说:“阿南,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好,我信你。” 比起接吻,情话更容易让南舟动容,她不再吻了,她紧紧地把陈诗拥入怀里,像那晚一样,把陈诗抱到根本喘不过来气了。 “阿南,如果那一晚,爷爷没有把灯打开,那么,我们会不会就此把话说开,然后就在一起了。” 唇齿交融过后,眼神都那样流连忘返,烫过了的烟疤不能愈合,接过的吻也不能不作数。 南舟问:“你想看我身上的纹身吗?” 陈诗点头如捣蒜,“想!想!” 南舟笑了,“小傻子,早就该给你看了,早就想给你看了。” 陈诗受宠若惊,习惯地去喊南舟的名字,很不确定的一声。 她们的爱,可以跨越山川,跨越旷野,当然,也可以跨越遗憾的时间,到达后知后觉敢于相爱的她们的身边。 路漫漫,在夏天相爱,把诗写进蛙声蝉声齐鸣的稻田里,就可以和她一起等秋天了。 南舟看着陈诗干净的泪眼,心血来潮地捂住了她的眼,擦去她额前的汗,掸尽她所有所有小心翼翼的不确定,等她的心间一定开出一朵朵安稳的涟漪,这才开口:“刚才我说的话,就是我的答案。”
第48章 当晚,陈诗接到了陈玉荣的电话。 陈玉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诗,爷爷知道错了,爷爷跟你道歉。” 南舟就在陈诗身边,陈诗按开免提,这样,听筒里陈玉荣说的话她们就都能听见了。 “爷爷,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陈玉荣知道南舟在听,没有迟疑,愧疚道:“舟舟,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对待了,有时候我会想,他南军怎么这么有福气啊,有一个你这样争气的女儿。我就快死了,也没什么话不能说不敢说了,叔这一辈子活得累啊,总是爱跟别人攀比,年轻的时候比事业,老了的时候比儿女。我总是怕比不过别人,总怕输,也输不起。” 南舟对陈玉荣终究是有感情的,泪眼婆娑地说:“陈叔,我早就把你当成是我的亲生父亲了。” “可是舟舟,我对不起你。”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先辜负了你们对我的信任,对陈诗动心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能这会让你觉得没面子,所以你气急了,打了我一巴掌,陈叔,我不怪你,我年长陈诗,她与我纠缠,是她吃了亏,这是我应得的。” 陈玉荣反驳道:“不,你不欠谁的,是我的错。” 南舟淡淡地笑了,“这一巴掌换来了陈诗的勇敢,也让我真正看清了我的心,我觉得值。” 陈玉荣咳了一阵,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压住,“好,既然这样,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等这趟玩完了,你们一起回来,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陈诗眼神一闪,问话的语气充满不确定,“爷爷,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电话那头传来陈宇松的声音,“傻孩子,你爷爷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嘛,他都这么说了,当然是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啊。” 陈诗两只眼睛瞪起来,结巴道:“这,这这,为什么啊,你们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态度呀,怎么突然变了啊,爸,你说实话,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爹我忙着呢,一天有好几百块的大生意要做呢,哪有时间骗你。” “我,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爸,你总骗我,你把电话给我妈,我要听我妈亲口跟我说。” “你妈不在。” “去哪了?” “跟那个晚之和舟舟的朋友,叫安梨是吧,对,她俩约着一起去美容院了。” 陈诗看了南舟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因为陈宇松提起周晚之而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她含笑看着她,眼里干净得只有她,只能装下一个她。 陈诗真正信了,如今南舟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陈诗乐得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爸,听你说话这劲儿,怎么,我妈不跟你离婚了啊?” “害,离什么婚啊,谁家夫妻不吵架啊,你妈就是闹闹脾气,隔天就好了,半辈子都过来了,怎么可能离婚啊,你就别担心我们了。” “好吧。” “对了,小诗,还有报志愿的事,你跟舟舟商量着报吧,不用问我们的意见了,不管你想报去哪里,我们都支持你。” 陈诗打趣道:“爸,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明了。” 陈宇松哂笑道:“这不是年纪大了嘛,突然就想通了。以前我觉得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就是事事为你做决定,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把你挡在身后,其实这样很不对,你是我女儿的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况且你已经长大了,人生的道路应该怎么走,应该由你自己来选择。我就不把你拴在身边了,我放手了。” 陈诗心里十分感动,“爸,你怎么这么好啊。” “现在才发现我好啊。” “你放心,我会多在我妈面前给你说几句好话的。” “这还差不多。” 南舟困了,连打好几个哈欠了。 陈诗有点想挂电话了,刚要张嘴,陈玉荣说:“小诗,你尽管选学校吧,无论你去哪个省,去哪座城,我都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可以在大学城附近买一套房子,舟舟可以住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异地了。” 陈诗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爷爷,我不要,你把钱留好,自己慢慢花。” “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宇松说他想通了,我想说的是,我也想通了。小诗,你们尽管去幸福吧,我们都祝福你们。” 陈宇松在一边附和,“现在想想,你们在一起多好啊,反正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陈诗看着南舟,发现她不知何时背过了身,时不时抬手的动作像是在抹眼泪。 南舟哭了,陈诗却没有过去安慰她,因为她知道南舟流的是欣喜的泪水。 陈诗喜极而泣,“不走了,不再往北走了,我们明天就回家。” 南舟不停地点头,赞成陈诗的做法。 陈玉荣欣慰道:“好,真好,我等你们回家。” 这天晚上,陈诗和南舟抱在一起,说了好多好多话,说起初见时的生疏,聊起动心时纠结的过程,还有失去时的无力委屈以及失而复得的欢喜。 南舟感慨道:“我们这段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真是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陈诗亲昵地趴在她胸口,听着她为她而跳动的心脏,幸福地扬起嘴角,“阿南,我不知道该感谢谁,让我们有了一个好结果,思来想去,还是最想感谢你。” “谢我什么?” 陈诗抬头,轻轻吻了她的唇,“谢谢你,允许我爱你。谢谢你,允许你爱我。” 南舟困极了,张了张嘴,没讲出来话,很快睡着了。 陈诗怕吵醒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哪怕她的头发丝弄痒了她的脸,都没有拨开。 深爱一个人最初的表现就是心疼,心疼到什么程度呢,就连她睡不好觉都会特别心疼。 陈诗对南舟的心疼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诗想了想——第一次见到她,我看着她弯腰换拖鞋的样子,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很可怜了,我就有在心疼她了。 不是谁换拖鞋她都觉得可怜,只有南舟换拖鞋她才觉得可怜。
50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