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 翌日。 天还没亮,家里其他人还没起床,陈诗和南舟便出门了。 陈诗平时有赖床的毛病。 今早,南舟刚出房间,就看见陈诗已经收拾完毕,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南舟以为陈诗醒得早,其实不是。 昨晚,得知要和南舟一起出去玩,陈诗兴奋地一夜未睡,于是早上收获了一对超级显眼的黑眼圈,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陈诗困蒙了,走路都好像在睡觉。 坐上出租车,南舟仔细打量陈诗一番,问道:“没睡好?” 听见南舟说话,陈诗迅速精神起来,活动两下筋骨,“嗯,确实没怎么睡好。” “要不然再回家睡会?” 陈诗连忙摆手说:“不要,我才不要睡觉,我要去看你上次去看的那片海,你好不容易答应带我去的。” 她睁大眼,试图让自己不再犯困。 只是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上下眼皮不停打架,上秒还在和南舟讲话,下秒就睡着了。 南舟侧头,看着陈诗乱七八糟的头发,毛茸茸的,好想摸一把。 南舟向来克制。 除去周晚之,她没有什么欲望,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 但现在,那件非做不可的事发生了。 南舟把衬衫衣袖松松挽起,眸间荡漾过温润细雨,晨光出现在天边,她轻轻摸着陈诗头发,轻轻笑了。 折天边一抹最温柔的光,送进南舟眼里。 南舟对着陈诗扬起眉梢,天亮了。 . 陈诗再睁眼,是在一个陌生房间里,入眼是洁白床单,心慌一瞬,直到看见那个背对她而坐的落寞身影,心安了。 “姑姑。”陈诗嗓音慵懒。 “你醒了。”南舟没有回头。 窗帘拉紧,屋里很暗。 陈诗揉着眼睛,再看南舟一眼,配合屋里现在的氛围,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超级色的想法,卧槽了他爹的,好像内个啥,好像事后啊。 要是南舟手里再夹一支烟,背对她抽着“事后烟”,那这气氛真就绝了。 陈诗都十八了,早一年上学的话,现在估计恋爱都谈上了,再加上现在网络发达,什么都在网上传播,人都早熟,所以她不是四五六不懂 ,她啥都懂。 当然,对于现在她为什么看着南舟,偷偷夹紧了腿,她也懂。 人体本能机制被唤醒了。 她对南舟产生了性冲动。 被子里的腿越夹越紧,大腿根往上在抖,抖得她忽然很想用手按住下面,就在她把手缓缓往那里伸的瞬间,南舟回了头。 南舟看着陈诗绯红的脸颊,微微张开一条缝的嘴唇,问:“怎么了?很热吗?” “没,没有。” 陈诗怕南舟看出端倪,连忙转移话题,“几点了?” “两点多。” “下午?” “嗯。” 陈诗搓了搓脸,“那我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南舟回头,认真吐出两个字,“睡觉。” “啊?还睡啊?”陈诗将身上被子掀开,“我一点都不困了,我睡好了,真的睡好了。” 南舟没吱声,上了床。 陈诗脸颊蓦地一红,下意识道:“你干……干嘛?” 南舟在床上另一侧躺下,淡声道:“困了,我要睡觉。” 陈诗捏起被子一角,默默给南舟盖上。 床很大,她们都是挨着床边躺,两人之间差不多隔着一条河,谁也碰不着谁,和躺在两张床上没两样。 陈诗就是不争气地紧张了,脸红了。 想不通的心事刹那间明了,咬碎欲望,心底一个猖狂的声音在叫嚣。 好想靠近她,好想让她抱抱我。 荒唐,真的很荒唐。 我怎么能意淫自己的姑姑…… 陈诗别过头,狠狠掐了大腿,下床走向卫生间。 洗把脸吧。 陈诗拧开水龙头,一直往脸上泼冷水,洗去这罪恶的欲望吧。 欲望,我怎么能对她有欲望。 陈诗猛地抬头,扶着洗手台的手微微用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怔愣,无能为力地任由水珠顺着额角淌落。 感觉那里很不舒服,她将手探进去,摸了一下,然后抽出两张纸,一下又一下地把那里擦干净。 少女怀春的第一次,除了羞耻,只剩难堪,没有丝毫快意,她觉得自己很猥琐很龌龊,像个罪人一样。 差一点,南舟差一点就发现了。 幸好,脸颊潮红可以解释为屋里太热,言语磕巴可以解释为对长辈的害怕,幸好,夹紧的双腿藏在被子里,没有朝南舟打开,藏在心里的秘密也没有被南舟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说出两个字。 “南舟。” 她笑了,几乎是瞬间,笑容僵住,唇又动两下,又说出两个字。 “姑姑。” 这次,她发出了声音。 风起了,风停了。 陈诗回到床上,背对南舟躺好,假装闻不见南舟身上的味道,假装听不见南舟的浅浅呼吸声,她闭上眼睛。 做个梦吧,把刚才和现在全都变成大梦一场。 以后,不要再往我心里钻了。 求求你了,姑姑。
第14章 陈诗先醒了,睁眼看见南舟睡颜,情不自禁地笑了。 南舟睡相很好,平躺,两条胳膊伸在被子外面交叉叠放于小腹,两手握得很紧,指节被握出青白色。 侧卧的陈诗手肘撑床,抬起身子,悄悄凑近南舟,为了看清她眉眼。 陈诗脸上一抹红,心上一把火,想靠近南舟的欲望让她几乎丧失理智。 大不了等会再去洗一把冷水脸。 姑姑,你的心事究竟是什么,如果我能知道,我是不是为你分担一点,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诗顿时失去气力,脑袋一歪,压着胳膊躺到南舟身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南舟。 以前陈诗总说南舟年轻漂亮,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辈分摆在那,她必须管南舟叫姑姑,但她没像对待其他长辈一样对待南舟,她从来都没意识到这声姑姑意味着什么。 这样近距离看南舟,可以清楚看到她脸上每一处细节。 原来三十八岁的女人和二十几岁的女人皮肤状态真的不一样,原来南舟真的不年轻了,脸上有皱纹,有浅浅的法令纹,眼周还有淡斑,再细看,脖子那一圈不太明显的颈纹,都在暴露她的真实年龄。 这就是一个女人到达一个年龄段,无论怎样保养,都会有的皮肤状态,很正常。 陈诗心里闷闷的,她真的好想把南舟脸上皱纹全部抚平,这样,南舟看上去就不像三十八岁了,就不像她的长辈了。 姑姑,是不是我跑快点,就能追上你比我先跑的那二十年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南舟,眼神坚定。 三十八减十八,等于零。 .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按理说,小岛景色这么美,游客应该很多,傍晚,出了民宿,陈诗才发现,岛上根本没什么人。 陈诗往四周打量,蛮荒凉。 陈诗问道:“姑姑,这里多适合旅游啊,为什么没被开发成景区啊?” 半天没见南舟回应,坐在海边礁石的陈诗扭头一看,南舟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陈诗没有去追南舟,她就保持这个姿势,痴痴看着南舟。 北城气候多变,前些天下雨了,天凉了一阵,到了十月,突然回温,变得很热。 南舟穿了一条黑色收腰长裙,裙摆一直垂落脚踝,她个子高,气质好,什么衣服都撑得起来,穿什么都显得高级。 陈诗极少见南舟化妆,就算化,也只化简单的淡妆。 今天,南舟化了浓妆,是那种眼线挑起来、嘴唇涂得很红的妆,超级好看,超级明艳。 十个过路陌生人得有九个半回头看她一眼。 御死了,陈诗爱死了。 南舟提起裙摆,蹲下身,指尖触碰海面,她看着海水,露出一个陈诗从未见过的笑容。 卧槽了,好美,真的真的好姐啊。 南舟像是在取悦谁。 陈诗感觉到了,心跳漏掉半拍,这里只有她和南舟,所以她自作多情地把那个“谁”代入成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陈诗激动地朝南舟跑去,满心欢喜地喊道:“姑姑!” 海水翻滚出层层波浪,陈诗奔向南舟的模样倒映其中,她脸上涌现不耐烦的情绪,伸手搅动海水,陈诗欢腾的模样消失了,她不耐烦的情绪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我的爱人在海里,我不想在海里看见除了她以外的别人。 南舟心里,陈诗就是别人。 可是陈诗没有把南舟当成别人,陈诗心里,除了南舟以外的人,才是别人。 陈诗跑到南舟面前,大口喘气。 “这里好好哦,好想一直待在这里哦,等我高考完了,我就在这里租一个小房子,姑姑,到时候你也来吧,你可以教我写写诗啊,虽然我没有那方面天赋吧,但是你想啊,边看海边写诗,多诗情画意多浪漫啊……” 陈诗总是很乐观,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把开心快乐带给别人,其实不然,没有人时时刻刻都是乐天派,从南舟不认真听她讲话时,她就有点小难过了。 南舟不理她,那就是真不想理她。 陈诗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想再试试看,她试了,试着说到口干舌燥,说了好多好多话,南舟都没有理她。 她们之间一直是这样,陈诗说得多,南舟答得少。 陈诗早就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也从没抱怨过什么。 南舟的世界看上去很黑,陈诗想照亮南舟,为了南舟,陈诗心甘情愿做一个永不熄灭的太阳。 只是陈诗突然感觉,一个人唱独角戏挺没意思的,似乎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南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小屁孩,也是,毕竟她只是南舟的侄女,只是一个晚辈。 过去很久,陈诗脸上挂不住笑了,悄悄退到南舟身后,蹲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抠手指。 南舟在发呆,完全忽视了陈诗。 南舟很少来这里,更别提带谁来这里,陈诗只是商量了一会儿,南舟就把她带来了,南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想起陈诗还在这里,南舟开口道:“陈诗。” “哎!” 陈诗语气欢快,站起来,上前两步来到南舟身边。 南舟已经习惯了,无论陈诗在哪在干嘛,只要她勾勾手指,陈诗便会放下一切来找她。 陈诗一直都在她身边,在她左边,在她右边,在她后边,从来不在她前边。 陈诗有在好好陪着南舟,可是南舟没有。 南舟只是叫了陈诗一下,确认她还在,便没有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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