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酒店的位置横跨半个城市。黎锦开着车,充当司机。 虽然郁南和沈漾没有任何一个表现出来需要她当司机的意图,但她还是自告奋勇的上了。 她快好奇死了,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后排的位置上,两人没人说话,车内罕见寂静,甚至近乎沉闷。 黎锦快被这诡异的气氛闷死了,忍不住透过后视镜观察两人的表情。 沈漾很平静,郁南也很平静。 平静+平静=窒息。 黎锦现在就要窒息了。 她腹诽道:订酒店房间是干嘛?看起来不像是上床,倒像是要打架的。 黎锦不懂,但是她又不敢问。 问了可能更惨,毕竟她只有一个人, 对面可是有两个,搞不好她可能面临混合双打。 好不容易硬撑着到了郁南说的酒店, 下车前,她拉了一把郁南,避开沈漾,悄声道:“如果沈老师一会儿……打你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郁南冷冷看她一眼,“有用吗?你打得过她?” “……”瞧瞧这话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黎锦被哽了一下,顽强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报警,家暴犯法。” 郁南没接她的话,反问:“谁让你诽谤她的?” 黎锦:“……”谁诽谤了!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郁南甩开她的胳膊,“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不管,但是别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黎锦奇了怪了,今天郁南怎么突然A起来了。 不对,她摇摇头,郁南本来就是个A啊。都怪她平时在沈漾面前装得太甜了,让自己都忘了这小霸王本来面目了。 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郁南开口,打断她的思绪,“辛苦你了,黎锦姐。” 黎锦瞬间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 不不不,她不辛苦,她命苦。 黎锦一头雾水地开车回公司,下车,踏进公司门的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郁南什么时候在沈漾面前这样过啊?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她觉得郁南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小说里黑化的女主角,被戳到了软肋,buff叠满,几乎一点就炸。 怪吓人的。 她现在不太担心郁南了,突然有点担心沈漾。 …… 两人在房间门前站定。 其实沈漾在到达的这里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当时郁南发生意外的时候,发热期提前到来,信息素飞快扩散,情况紧急之下去,她抱着郁南进了最近的酒店,也就是面前这家。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郁南率先打开门,等她进去。 沈漾进门,看着她把门关上,微微不解,“为什么要来这里?” 郁南将门反锁,听到锁扣发出嗒的一声,才放下手,冷静道:“在家里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不一样。 家是独属于她们两个的私人领域,而这里算是个公共场所,不卫生,也不安全。 但她没有开口,因为郁南回身看着她,沉默地解开了自己领口的一颗扣子。 沈漾微微皱眉,立刻环视四周环境,确认窗帘是密闭的。 郁南倒是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将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甩下去,又将脚上的鞋子踢开,赤足站在地板上。 沈漾没忍住,快步上前环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为什么要这样?” 郁南定定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明灭闪动,片刻后,冷笑一声,“你说呢?沈漾。” 从刚才办公司到现在,郁南的情绪都冷静得不像话。 沈漾却在她冷静的外表下嗅到几分不同寻常,风雨欲来的暴风骤雨。 她心里有几分猜测。 最终却坦白道:“我不知道。”或者说,她不想知道。 郁南环着她的脖颈,仰头去看她,明净的瞳孔里几丝戾气闪过,“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 她抬头,用力咬住沈漾的唇瓣。温热的唇相触的瞬间,情/潮滋身体中涌出。长时间的亲密相触,让她们早就习惯对方,身体早于情绪,先有了反应。 沈漾按住她的背颈,却没有推开她。 郁南跪坐在沙发上,用力亲她,两只手扣住她的肩膀,两侧尖锐的利齿陡然出现,扎进她的腺体里。 她的动作过于突然,是一种过于强烈的刺激。如同沸水入油锅,噼里啪啦激起一阵眩晕般的快/感。 沈漾闷哼一声,闭上眼睛,卷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抖飞眨。 动作却全然配合,不闪不避,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像是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沈漾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响声。 郁南却陡然被激怒。伏在她的肩膀上,尖齿递进般向腺体深处钻研。 这似乎变成了一种无声对抗角力。 时间愈久,双方都变得难过焦灼,气氛如同一根燃尽的蜡烛,明明燃烧着,却没有滚热的温度,并且眼看着变成了一堆余烬残骸。 双方将情绪无声宣泄出来,越平静,底下越波涛汹涌。 郁南将沈漾刚才在办公室对她的无情与冷漠都凝结在自己的尖锐牙齿之上。 她有很多话想对沈漾说,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又或者是,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说? 问题凝结到唇边,最后却只是在心里无声默念:沈漾……沈漾…… 郁南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只能化成更深的力道,想让她痛一点,让她能感受到自己。 …… 沈漾咬住下唇,一粒汗珠从额头直直滚落,砸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地落下。 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被控制,汗珠布满脖颈,鬓边发丝被汗水沁湿,她仰靠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整个空间间浓郁冲天的信息素味道,樱桃酒和话梅味交错穿插,发酵相容,化作更加令人情/动的醇厚酒液。 …… 疯狂,无止境的疯狂。 几乎要将呼吸蒙蔽,理智溺毙,让人陷入万劫不复。 但其实时间却很短暂。 身体是炽热的,情绪却是冷淡的。 郁南终于松开,有一瞬间颤抖,泄露几分哭腔,固执道:“沈漾。” 她又叫道:“沈漾。” 沈漾终于睁开眼睛看她,眼中有几分静默。 郁南伸手用手指勾勒她的五官线条,嘴唇做了个向下的弧度,开口却说:“我很开心。” “但是后悔大于开心。” “我后悔自己怎么没有随身携带抑制剂,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蠢,知道自己即将发热期还去找你。” 沈漾看着她的表情,才意识到郁南在讲她之前的心情,而不是现在的心情。 “但是很快又觉得特别开心,这样的话你就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不过这种开心是有代价的。” 窃喜与后悔交织,内心的惶恐不安,这些情绪压制着她,让她不敢靠沈漾太近,每一次沈漾的信息素都在提醒她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害怕沈漾哪天发现她的真面目,害怕沈漾发现之后怎么看她。 人对于渴望的东西尚能克制,但这东西一旦到了自己手里,拥有过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放手了。 来这里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之前她觉得沈漾在逼她,是在逼她承认自己的糟糕与卑劣。 但是猛然醒悟之后,才意识到是她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人在失去面前,什么都可以做到。 像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怒,又像是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用力咬在沈漾的嘴唇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她很想哭,又努力克制住,抬手用力抹掉自己的眼泪。 所有情绪开闸放水,被泄了个干净。郁南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沈漾愣了一下,皱眉看向她,“你说什么?” 郁南卸力般靠在沙发上,“我说离婚。” 冰川般的冷静,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底下的惊涛骇浪来。沈漾看着她,手指用力按在扶手上,指节发白,“为什么?” “你之前说过,选择权在我。只要我同意,你就会离婚。”郁南强撑着看着她,避而不答。 “为什么?”沈漾盯着她的眼神,“我问的是为什么?” “因为我害你伤心了,我没有做到我该做的。我之前明明想让你开心的……” 郁南抿了抿嘴唇,故作轻松道:“最重要的是”,她手指按在她的胸口处,感受着手掌下的起伏跳动,“你后悔了……” “你对我那么冷淡,又不愿意听我说话。只有感情消失才会这样对吧?” 她自嘲地笑笑,“我之前觉得自己可真坏,居然想用信息素来限制你。但是既然你其实对我的信息素没有感觉,这么一想,我就有点被安慰到了。”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们之间的决定权一直都在你手上。姐姐,你后悔了,我也接受这个结果。” 沈漾看着她,打断道:“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后悔过。” “郁南,这只是你的猜测。” 沈漾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凭什么把自己的猜测强加在我身上?” 她的声音惯常轻柔和缓,却罕见地带着几分难言的难过和停顿。 气氛有几分凝滞。 郁南刚想故作轻松地反驳她,突然动作顿住,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漾哭,更何况是这种带着些隐忍的泪意。 沈漾觉得自己比她年长,从来以照顾者自居,从来都在她面前表现得沉稳冷静。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包容她。 她不肯在郁南面前坦露这些负面情绪。 更因为信息素缺失症的影响,她感情从来都更偏向于内敛,静水深流。 沈漾是为什么呢? 她不想承认郁南不信任她,更怀疑自己,真的会爱人吗? 如果她真的会爱人,那郁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感受不到呢? 她那些看似冷淡的,甚至是冷漠的无情的。 不过是想欲盖弥彰,想掩饰,想抹平她和郁南之间的裂缝。 她也错了。 她以为自己和郁南之间出现了问题,只要退回之前没有问题的阶段就好了,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她和郁南也能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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