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长在躺椅上吧,撕都撕不下来。”云黛兮没好气地放下放葡萄的盘子,点了点边关月的额头。 边关月假装听不懂她说的什么,并恬不知耻地张大嘴巴,“啊”了一声,明示云黛兮给她喂葡萄。 云黛兮嘴上嫌弃,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含糊,顺势捏起盘子里的葡萄送进边关月嘴里。 指尖擦过柔软的唇瓣,温热的触感通过指尖传入心间,猛地烫了一下她的心,又热又酥麻。 她这算是占了边关月的便宜吗? 边关月无知无觉,继续张大嘴。 云黛兮却不愿意伺候她了,扔下一句,“你自己吃。” 便落荒而逃。 边关月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云家大小姐喂的葡萄确实好吃,比傀儡、琨姣喂的葡萄都要好吃,可惜云黛兮脸皮太薄了。 不然就云黛兮这个不情愿的姿态去喂葡萄也能发家致富。 * 对于幻境和空间阵法的研究并不算是顺利,进展断断续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到最后边关月都不乐意看到姜偃和奴真,就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来太庸城之前,边关月没想到自己会在东域待上那么久,久到她在太庸城度过了自己二十六岁的生辰。 在边关月生辰之前,闭关一段时间的云黛兮终于带着元婴后期的修为出来了,本来还算美妙的心情在看到长吁短叹的边关月时就维持不住了。 “我见到你不到一个时辰,你叹了三十二次气,怎么,对我不满意?” 姜偃还待在房间里没出来,刘海粟还在黑市的地下拳场打拳,没回来,奴真、贾小宝、琨姣三人出门买食材,打算给边关月做碗一口吸到底的长寿面,所以院子里只有边关月,云黛兮,还有一只傀儡。 “不是。”边关月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以及等待滋味可真难熬。” 云黛兮不接话,她就自顾自地说着,“一眨眼,我就二十六岁了,我以前自命不凡的时候觉得我二十五的时候一定是化神期,没想到世事无常,活到二十六岁还是元婴期。” 就不该搭理她,不搭理,她就不会趁机叭叭一堆让人道心不稳的话。 二十六岁的元婴期还要是世事无常的话,那让六百多岁的元婴期该情何以堪? “大能者闭个关打个盹的时间都不止二十六年!” “你不懂,时不我待,天才争的就是时间。” 云黛兮掀了掀眼皮,“照你这样说,我今年四十二岁才是元婴后期,岂不是无地自容了?” 推门进来的奴真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老师你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她可没有信心在四十岁的时候突破元婴后期,别说散修了,放在整个修真界,能这个年纪达到这个修为都可以称作一声天才了,这都不满意吗?什么时候老师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了! “问你姐姐。” 奴真嘻嘻一笑:“我不问,姐姐过生辰,姐姐最大。” 边关月得瑟地挑眉。 晚上的时候,边关月终于吃上三个小的捣鼓一下午的一碗面,很给面子的,一口气把面吸溜进肚子里。 奴真,贾小宝鼓掌叫好,琨姣慢了一拍,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拍得比另外两个还要用力。 自从上次小船翻了以后,友谊就再也不复从前,奴真贾小宝觉得琨姣能参与那么厉害的事情里是边关月偏心,琨姣觉得她们两人的活计过于轻松,还不丢脸,不像她还得被当成猴戏耍给别人看。 双方的意见都很大,边关月对此视而不见,并乐见其成,因为三个臭皮匠拧成一条心的时候还真挺难缠的,倒不如分而化之。 要不是边关月提前说了只吃一碗长寿面,否则今天晚上她能吃面吃到撑。 琨姣率先发起进攻,拿出一个古朴的小盒子递给边关月,“老师,生辰礼物。” 旁边的奴真嘀咕起来了,“学生比老师的年纪大了几倍还不止,真奇怪。” 琨姣脸色一僵,毫不示弱地回道:“年纪大,说明修为高又稳重,才能帮得上忙,而不是帮倒忙。” 前些天因为奴真急躁冒进,把一个快要成型的幻境直接打碎,连带着贾小宝布置了很久的村落也随着灰飞烟灭,这就是帮倒忙的由来。 奴真不敢去看旁边贾小宝的脸色,一拍桌子就和琨姣吵吵起来了。 边关月把她们的吵架声当作背景音,开始拆礼物,一边拆一边笑道:“我也到了收小辈礼物的年纪。” 打开盒子以后,边关月脸黑了。 云黛兮凑过去看,笑得快从椅子上跌下去。 “琨姣,你和我解释一下这里面为什么是你的鳞片!” “老师你不喜欢吗?”琨姣对于自己的鳞片自然是万分得意,奴真贾小宝可没有那么完美的鳞片,她挠挠头,很委屈说道,“我去城中的鼎宝商行打听了,像是蛟龙的鳞片,比较完整的话,一块价值几百块极品灵石,有灵石都买不到呢!” 否则为什么人人都想猎杀妖族,这就是原因。 云黛兮用胳膊肘碰了碰边关月,忍着笑劝道:“学生的一片心意,你可别不识好歹。” 边关月的脸还是很黑,“剑修爱财,取之有道,这和奴真,不,贾小宝把掉下来的头发送给我有什么区别?” 奴真是筑基期的修士,不会随随便便掉头发,二贾小宝是凡人,还是有脱发的风险。 琨姣很嫌弃地说道:“他的头发怎么可能比得上我的鳞片珍贵。” 这是重点吗? 反正云黛兮快笑过去了。 姜偃主动开口说道:“这块鳞片品相很好,很完整,上面的水灵气不会消散,用药、炼丹,炼器、锻造、布置阵法都可以用上。” 边关月生气的同时诡异地感到安慰,能听到姜偃说那么一大段话可真不容易,这让她有了些许的成就感,但不多。 琨姣对于这个不爱说话的傀儡师立马好感爆棚,主动说道:“我那还有掉下来的鳞片,可以送给你一片。” “好。” 边关月觉得傻这个东西是刻在血脉里的,不会因为琨姣跟着谁学习就会改变的。 真以为姜偃为琨姣说话呢?她就是把琨姣当成了材料架子。 边关月头疼,她就不该在今天出生,这样被扔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被傅清梧捡到,可能就不会有如今的际遇,就不会认识这群人……算了,今天出生也挺好的。 贾小宝的礼物是他自己雕刻的小木羊,用民间的十二生肖来算,边关月是属羊的,虽然她本人和小羊扯不上任何关系,披着羊皮的狼更合适用来形容她。 “这就是你之前鬼鬼祟祟不让我跟着的时候刻出来的?”奴真惊讶。 贾小宝:“就是那时候,我跟着一个木匠学的。” “怪不得你怎么都不让我跟着你,你好有心机啊!”奴真说着别人有心机,自己却拿出来一条红色长裙送给边关月。 虽然不及琨姣流光溢彩,闪闪发光的白衣,但也足够亮足够闪了,衣服到了边关月手里更是衬得她肤白如美玉。 “姐姐你穿上,肯定是红里透白!” 边关月舒了口气,收礼物也能收得一波三折,也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她们的问题。 刘海粟没啥送的,就送了个带着他的一道刀气的石刀,边关月很欣慰,她就喜欢那么平平无奇的礼物。 边关月望向院中最后没有公布礼物的两人,期待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云黛兮见姜偃低首敛眉,对周遭的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样子,难得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把边关月当成了什么香饽饽,不至于所有的美人到边关月这里都变得眼盲了。 “你什么都不缺,还要我的礼物干嘛?” 边关月翻了个白眼:“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人活着就是个苦,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呢?一样的道理啊。” 云黛兮说不过她,扔给她一串柳枝编成的手链。 能被云黛兮选作送给边关月的东西自然不是柳枝那么简单。 边关月惊呼出声,“好浓郁纯净的木灵力,小兮兮,你对我真好!” 现在又不是她牙尖嘴利的时候了,见钱眼开就是边关月这样的。 “前倨后恭。”云黛兮意有所指。 边关月充耳不闻,立马把柳枝戴在手上,呼吸一口,满足地呼气。 “吾之挚友,你破费了。” 云黛兮嘴角抽了抽,想脱口而出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边关月美滋滋好一会才想起还有姜偃,她本来也没期待生辰礼物,只是爱闹腾,姜偃也不是准备礼物的性子,不过别人都招呼了一个遍,就落下姜偃也不好。 “阿偃,就剩你了,我也不要礼物了,你说一句‘边关月,剑修里的第一美人,美人里的第一剑修’就行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听闻此话的人面色都很奇怪,还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边关月的脸皮不是第一天厚成这样的,听她说这话,只觉诧异又觉得理应如此,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姜偃抿了抿唇,“有礼物。” “啊?”边关月很失落。 刚开始她只是随口一说,说着说着,她就愈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礼不礼物的不重要,要是能听到姜偃说这句话,那可太值得了。 姜偃拿出来一块圆球,扔到地上,蓦然多出来一个矮小傀儡,每个手都有十只手指,这样的手足足有六只,许是打着节省材料的意图,傀儡并没有披上人皮,用的也是玄铁,看着反倒没有那么吓人了。 边关月咽了咽口水,“这就是礼物?还挺别致的。” 她心想,姜偃一定是个实用主义,做傀儡的时候并不追求皮囊的美丽,就是有点太实用了。 姜偃摇了摇头:“这种傀儡我起名为阵法学徒,可以帮我刻画复杂耗时的阵盘,在阵法学徒的帮助下,我已经做好了一个幻境的阵盘,是你说的那个农户出身,误入修真界的故事。” 她把七个阵盘依次摆好,推给边关月看。 边关月吸了口冷气,“不是说一个阵盘吗?这怎么那么多。” “这个幻境最少需要七个阵盘,我已经精简过了,消耗的能量非常多。”只有在阵法和傀儡的事情上,姜偃才愿意说那么多话,此刻她额外多说了一句话,“礼物,不让你失望。” 边关月被这句话带着想起很多天前她画了大饼之后,姜偃给她的保证,不会让她失望的。 这还真是……难得让她羞愧起来。 论起以诚待人,她远不如姜偃。 “这个礼物我很满意。” 姜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发起呆。 直到结束,姜偃都没有开口,唯有听到云黛兮调侃似的说了“边关月,剑修中的第一美人,美人中的第一剑修”时,才如梦方醒般地颤了颤手指,坐在灯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阴影,将眼中情绪隐藏,整个人有种稚子纯真的乖巧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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