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月察觉到云黛兮的目光,本不想搭理,但又怕云黛兮脑子一抽搞出什么事,于是在撩妹的间隙里抽空抬头,对着云黛兮咧嘴一笑,然后迅速低头,继续和纪逐月说着什么。 云黛兮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散出去一大半,悲哀地想着,虽然边关月总说她爱抬杠,但是边关月肯定不知道,若是她真的会和别人结为道侣,她怕是也会祝福。 贾小宝和奴真跑累了,暂时停战,坐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这样凶,小心外面的漂亮姐姐看不上你。” 奴真高傲地昂了昂头,小嘴叭叭叭地说道:“我从刘爹身上学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但非常解渴,苦果亦是果,先不说爱不爱的问题,得先把人搞到手再说,人到手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的话掷地有声,小院子里却寂静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愕然,仿佛第一次认识奴真一般。 云黛兮也是两眼发直地看着奴真,做奴真的老师那么久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那么有雄心壮志,还搞巧取豪夺这一套,但是她心动了。 在看到边关月那张天然去雕饰的漂亮脸蛋后,这点心动又变成了迟疑。 她是很想对边关月实行一些不健康的手段,不过想是这么想,边关月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说句实在话,除了在边关月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能打过边关月,此后经年里,云黛兮都不是边关月的对手。 霸王硬上弓这种事想想就好,放在现实里就有点太不切实际了,边关月发起疯来,还是很要命的。 那边的边关月笑得特别大声,说着和云黛兮想法异曲同工的话,“你要是渡劫期、大乘期、合体期的大能,你强扭哪个瓜我信,但是筑基期的小崽子就算了吧,我怕你扭瓜不成,反倒送人头。” 奴真看她拆台,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之前那是都把心思放在了幻术上,这才耽误了修行,我马上就能突破筑基后期了。” 边关月什么都没说,光是“啧”了一声,就把她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我又不是你,突破如喝水!”奴真努力为自己的不勤奋辩解。 边关月笑倒在纪逐月肩上,根本不能看奴真,看一眼就笑一次。 纪逐月任劳任怨地给边关月当人肉靠垫,还给她轻拍后背给她顺气。 奴真死鱼眼,缓慢地转过头,对着贾小宝和琨姣说道:“你的姐姐,你的老师,疯了。” “虽然你天赋不行,勤奋不够,但你说话好听啊。”边关月笑够了,才喘着气说道,“就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也不要气馁,不如我才是常态,千万不要灰心。” 她真的无敌了,奴真对此无话可说,看向边关月和纪逐月两人,嘴唇都在颤抖,“为虎,作伥。” 边关月顺手捏了捏纪逐月的脸,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要不你也找一个陪你干坏事的人,要不然总有种欺负你的感觉。” 纪逐月眉目温和,就那么乖乖地给边关月捏,也不反抗。 这是感觉吗?这不正在欺负她着么! 奴真扭头就去找靠山告状,“老师你看她!” 云黛兮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垂下眉眼,眉眼去看任何人,语气平静,“我也打不过她,做不了主。” “那咱们师徒就任由她欺负?” “不然呢。”边关月得瑟极了,“你打不过我,你老师打不过我,你们师徒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 她很少见到云黛兮那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不如她,一高兴地就使劲烤了很多肉,把每个人的盘子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样就不会让纪逐月的盘子过于显眼,因为纪逐月的盘子里藏着边关月的私心。 最鲜嫩、烤的最好的肉全在纪逐月的盘子里,就连边关月自己盘子里的也比不上。 边关月忽然想到楚滔手札里的一个词,恋爱脑。 她慌忙甩了甩脑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恋爱脑,只是在提前给纪逐月打预防针,别看她现在那么好,把最好的烤肉都给了纪逐月,其实她气人的时候是真的气人。 这也算是提前为以后作妖的自己买单。 纪逐月把目光投向身侧的人,边关月第一时间看过去,朝着她勾唇一笑,写意风流。 “尝尝我的手艺?” “好。” 纪逐月一板一眼地吃着盘子里的肉,吃得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 边关月一瞬间就明白了投喂的快乐,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就上手戳了戳纪逐月的脸颊,低声浅笑,“真可爱。” 纪逐月惊得睫毛都颤了颤,和边关月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慌乱转过头,留给边关月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这下好了,边关月的笑声一点都忍不住了,闷声失笑。 认识许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纪逐月。 边关月拖长声音说道:“哦,看来是不该夸我们的纪纪可爱了。” 纪逐月转过脸,在火光的照映下,眸光有些温软,很认真地说道:“不是,我是在害羞。” 边关月能感觉到纪逐月落在她身上的淡淡目光,不禁有些好笑,同时从心底蔓延出克制不住的悸动。 哪有那么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在害羞,这也太要人命了吧,乖得她心头发颤。 她恍惚地想着,其实早在之前的相处里,就已经有对纪逐月动心的痕迹了,她是真的很喜欢纪逐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以及有问必答的小模样。 “这样啊。”边关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矫揉造作起来,“那就更可爱了。” 这或许就是楚滔所说的夹子音吧?还挺贴切的。 在这位千年前的前辈手札里,边关月是一点正经东西没学到,奇奇怪怪的词汇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嗯。” 边关月听见这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嗯字,就愈发想笑,虽然过于的言简意赅,但边关月还是体会到了夹子音暗藏的情绪——内敛的害羞。 “吃烤肉吧,我不打扰你了。” 纪逐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盘子,“不是打扰,我很开心你能找我说话。” 说完才去吃东西。 边关月的嘴角都快咧刀耳后根了,也没忍住从心底最深处蔓延上来的笑意,眉眼含情,看向纪逐月的眼神似是带着亮光。 这怪她喜欢上纪逐月吗? 边关月非常心软地拍了拍纪逐月的肩膀,然后夹了她盘子一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烤肉,啊呜一口吃掉。 正在和贾小宝、琨姣抢肉吃的奴真看到这一幕,谁不知道她奴真义薄云天,最是见不得这种欺负人的霸凌行为。 于是奴真猛地站起来,“呔”了一声,“休得放肆,这位姐姐你不能仗着人家善良不爱计较,就使劲欺负人家吧!纪纪姐姐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告诉我。” 边关月饶有兴趣地问道:“她告诉你了,你就帮她伸张冤屈吗?” 她俩这一闹,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们身上,各人的眼神都各不相同,意味不明。 云黛兮心底嗤笑一声,欺负吗?不见得。 姜偃情绪更加内敛,没有丝毫外放,并没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边关月那里,而是朝着那个方向微微出神,火光和边关月的身影都映在她的瞳孔上,这让她更加沉默。 靠近她俩坐的琨姣怀疑屁股下的凳子是不是长钉子了,要不然她怎么就那么坐立不安,浑身刺挠呢。 作为这个大家庭难得的聪明人……聪明蛟,琨姣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只知道讲究排场的傻蛟了,她现在在为人处事上强得可怕,一双蛟目早就变得火眼金睛,对于美人与美人之间微妙的气场和氛围非常有眼力见。 边关月、纪逐月、云黛兮、姜偃四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琨姣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她不敢吱声。 这是个关于少数服从多数还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致命选择题,琨姣不能为了纪逐月而得罪云黛兮和姜偃,也不好为了云黛兮和姜偃而得罪边关月的心仪之人。 也就边关月什么都不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了。 同时琨姣也想感慨一声,还好她姑外祖母魂归天地了,要不然姑外祖母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这些万年后的小辈。 战场真是瞬息万变,杀人不见血啊。 奴真硬气地“哎”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就很怂了,“大不了我抱着你的大腿,哭喊着让你别欺负人呗。” 边关月嘴角抽了抽,她遇事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刚上去,绝不让自己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为什么到奴真这里,就变得那么贼兮兮、瓜怂怂的呢? “纪纪你说,我有欺负你吗?”边关月懒得搭理戏多的小崽子,直接问纪逐月。 纪逐月实诚地说道:“没有。” 奴真傻眼:“哪有做坏事的人这样问苦主的?纪纪姐姐万一是口是心非、有话在心口难开怎么办?” 贾小宝和琨姣没憋住,笑声从牙缝里钻了出去,扑哧一声,都快把自己笑成傻子了。 云黛兮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沉郁,她只知道自己那么久对奴真的教学成果几近为零,说不定还往里面倒贴了点。 “文盲啊。”边关月痛心疾首。 什么叫有话在心口难开?遣词造句简直就是七零八碎,拼都拼不起来。 快二十岁的筑基修士,一开口都能把人笑掉大牙,也是种本事。 边关月见奴真还想要说些什么,直接打断她的狡辩,拦住纪逐月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用无比得意的语气炫耀道:“焉知我们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奴真也很有自己的道理,角度刁钻地诡辩道:“我见此处又不平事,自然是要伸张正义的,至于苦主需不需要正义,那我怎么知道。” “……你也是个人才。”边关月无语,看向云黛兮,“你的学生,你好好管束一下,在没有实力之前就不要放她出去惹事,作妖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多了我怕你们忙不过来。” 这怎么不算有自知之明呢,在这方面,边关月一直活得都很通透,完全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云黛兮没有答话,边关月看向对面,就发现云黛兮的目光落在她拦着纪逐月肩膀的手上。 边关月眼神飘忽一下,她觉得云黛兮那么大条,应该看不出来她对纪逐月的心思。 再说了,看出来也没什么,只要不嘲笑她就行,她对云黛兮就这点要求了,多了她怕为难云黛兮。 边关月展颜一笑,明眸皓齿,韶颜雅容,是看过多少次都会心动的笑容。 这抹笑让云黛兮愈发迷茫,眼神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她知道边关月这个笑容没有任何含义,是她的满腹愁绪赋予了这个笑容更多的意思。 是她不甘,想要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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