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逐月抿了抿唇,本来不想说话的,但还是说出了两个字,“不要。” 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忽然想起,灵髓还在她这里,还没还回去,这都那么艰难了,还灵髓的难度是不是得更上一层楼? 边关月本来是站着的,现在往凳子一坐,微微抬眼看着纪逐月,气场强大,发现她视线低垂,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又有些心软了。 “纪纪,为什么不要?” 她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东西都还不回去的,所以她想听听纪逐月的理由。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纪逐月沉默一瞬,声音淡淡,但仔细听能听出其中的执着,“你拿了所有人的。” 边关月比她还要沉默,猜测纪逐月是不是实在没什么朋友,身边不是和她一辈其实比她大上很多,把她当孩子的长老,要不就是和她同龄但辈分比她小的弟子,所以她对唯一的朋友过于的看重,不想被抛弃,所以就用自己的方法表达。 就是表达的方式让人摸不着头脑。 “纪纪,你怎么和所有人一样呢?你是我的朋友,在我这里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待遇,我不会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但是我会把你的储物戒指还给你,我们是朋友。”边关月苦口婆心地说道。 纪逐月清寂的眼睛亮了亮,旋即想到什么,出声问道:“就像李道然一样吗?” 朋友之间果然是有占有欲和嫉妒心的。 看看纪逐月都会和人比较了。 边关月对她愈发怜爱,努力表示自己对她和对李道然都是一视同仁,“对,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都没有动过你们的储物戒指,打算还给你们。” “嗯。” 不知为何,边关月总觉得她的这声嗯有些低落,她看了看站着的人,依旧清冷如崖边雪莲,肯定是她想多了。 边关月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坐啊,哪有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 纪逐月坐下,很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客人。” 边关月失笑:“好好好,我不是客人,我是你的朋友,那么纪纪小朋友,你能告诉我,因为太庸城一事,你受到别人的刁难了吗?” 神隐宗在乾域不算是一流势力,中规中矩,如果有人借着她和边关月交好一事为难她也不是没可能。 纪逐月睫毛轻颤,“我不和他们说话,宗主师姐很快就来接我了。” 边关月脸上的笑容淡去,“还真有啊。” 找不到她,就迁怒无辜之人,也真做得出来。 “不在乎。” 纪逐月本就性子冷淡,除了亲近之人能从她这里得到三言两语,旁的无关之人直接会被她无视,自然也不会听他们说的什么。 “不在乎不代表不存在,你说说有谁,有机会我就给你报仇。” “不认识。”纪逐月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认识那群人是谁。 边关月哂笑一声,“你描述一下他们穿的衣服。” 这个可以有。 纪逐月用词简略地描述出衣服的颜色、花纹和腰间的配饰,边关月就知道都有谁了。 “还真是为老不尊。”边关月对上纪逐月冷淡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担忧,“放心,这几家也发布了我的通缉令,本就是我的敌人。” 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到现在还藏在暗处里的敌人。 其实想要解答疑惑很简单,杀回中域,杀上无极道宗,逼问掌教,问他到底是谁想要把她打入尘埃。 想法很好,可问题是她杀不回去。 所以只能往修真界看似平静的湖面里丢石子,她就不信了,当初算计她的敌人还能藏得住。 反正她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搞风搞雨,修为节节升高。 “我可以帮你。” “心领了,不过我的私事可以麻烦你,但不好拖累神隐宗。” 纪逐月失落一瞬,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浑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离家出走。” 她这话一出,吓得边关月立马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此事万万不可,我该睡觉了,回见。”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当拍花子诱拐神隐宗乖宝宝的想法。 边关月飞快窜出去,还贴心地不忘给纪逐月带上门,跑回自己房间,很有仪式感地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净尘术,慵懒地躺在床上,想了想,转头对着隔壁说道:“晚安,好梦。” 纪逐月还坐在凳子上,听到这声晚安,垂眸沉思。 片刻后,她脱掉靴子坐到床上,散开头发,也跟着依葫芦画瓢,“晚安。” 她睡姿很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叠在丹田的位置上,衣衫都未凌乱,闭上眼睛,努力做个好梦。 一墙之隔的两人都选择用睡眠当作休息的方式。 翌日天亮,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边关月用被子蒙住头,伸了个懒腰,“唔”了一声。 另一边闭着眼睛的纪逐月忽然睁开眼睛,起身穿上靴子,打开了门。 “小师叔,小师叔,您还在修炼吗?”牧立锲而不舍地敲着门。 纪逐月忽然开门,牧立差点没站稳,下意识讪讪一笑,抬眼看到纪逐月此时的样子,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后面不管是男弟子还是女弟子也是这个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师叔,您没有修炼吗?” “嗯。” 三千青丝散落在肩上,黑发衬得她愈发肤色冷白,表情一成不变,有些寡淡,让人不敢直视。 牧立那句您休息好了吗,愣是没敢问出来。 “小师叔,我们接了个任务,皇室给的报酬是金阳果,您要一起去吗?” 金阳果是大舜王朝的特产,靠着金阳果,硬是搭上了鼎宝商行,还时不时勾搭一下周边的大宗门,抱大腿的姿势很明显了。 纪逐月就干脆利落地两个字,丝毫都不带犹豫的,“不去。” 她是变异冰灵根,要金阳果没有用。 不过神隐宗大部分都是金灵根、火灵根、土灵根,还真没有冰灵根的长老,是唯一的独苗苗。 牧立被她搞得不会了,思及小师叔出门试炼一趟就和那位无法无天的浮光剑主交好了,要是把小师叔单独放着出了什么事,师父还不得把他捶进土里? 他不放心地多说了几句,“那您就在客栈等着我们,拍卖会还有几天,我们会尽快回来,有什么事您让我们来办就好。” 纪逐月没应声,眸光清幽地看着面前一群人,眉眼覆上霜雪。 虽然小师叔没说话,但是牧立就是从小师叔眼里看出来嫌烦两个字。 他们一群人呼啦走了,纪逐月动身关门的动作顿了顿。 边关月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对着她挑了挑眉,凤眸里满是笑意,“早上好,纪纪,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同时推开门出来的奴真和贾小宝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场面不太对,怎么那么像纨绔子调戏良家妇人……调戏冰山仙子呢。 人家不会直接给姐姐一巴掌吧? 还有,老师不在这里,姐姐是不是有点过于放飞自我了?她们俩可管不住姐姐啊! “早上好,关月。”纪逐月认真回道,“睡得很好。” 边关月倚着门框沉思,她现在仍是一张三四十岁的端庄貌美的妇人脸,做这样的姿势违和的同时,还有种别样的潇洒。 她在想,在幻境里待那么久,纪逐月好像都没怎么喊过她的名字,都是直接说话,不管是路明灯还是边关月好像都很少喊过,除了在秘境里相认的时候她调戏人的时候,纪逐月说过她的名字。 现在猛地听到清凌凌的关月,别说,真好听。 “咱们都那么熟了,我还以为你会喊我边边、关关、月月呢。” 一旁的奴真和贾小宝被酸得倒牙,一脸的狰狞表情如出一辙,都被边关月恶心到了。 她不难为情,她们都听不下去了。 她们俩人都听过纪逐月的名字,但是没见过真人,一时之间人和名字对不上号。 “师父,我们下去吃饭了。”奴真还牢牢记着她们此次出行的各自角色。 “去吧去吧。”边关月不在意地摆摆手。 坐在客栈一楼大堂,奴真才发现不对劲,边边、关关、月月缩减一下,不就是边关月吗?那个清冷的仙子是姐姐以前认识的人吗?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给赶跑。 楼上,边关月还倚门含笑地看着纪逐月,等着回答。 “喊不出口。”纪逐月低着头说道,声音有些低。 边关月轻笑一声,佯装失落的回道:“好吧,我还挺想你喊我边边或是关关的,月月就算了,不好听。” 就在她转身关门,要下楼吃饭之际,她听到一道很浅很轻的声音,宛如叹息,像是在唇间辗转许久才说来似的,“边边。” 边关月蓦然转回身盯着纪逐月看,眼里带着不可思议,须臾,她听见自己似乎笑了一下,“嗯,我在。” 走廊安静下来,两人不再说话,楼下一片嘈杂声,楼上静谧得过分。 纪逐月目视前方,边关月看着清清冷冷的美人,眼里满是兴味。 “那我下去吃饭了。”边关月觉得她再不说话,她们能这样对峙一天。 “嗯。” 边关月昂首阔步,下楼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人设,步子迈得没有那么大了,表情也变得端庄起来。 吃包子的时候,她都非常小口,生怕自己的血盆大口引起别人的怀疑。 吃完早饭,边关月带着奴真和贾小宝逛逛街,然后去鼎宝商行买请柬。 是的,请柬是用买的,这种边边角角的灵石鼎宝商行也不放过。 还对散修搞歧视。 鼎宝商行每次举办拍卖会的时候,都会把请柬送到像是神隐宗的势力,不收灵石,但要是散修想进拍卖会,就得掏灵石。 当然不想拿也行,你可以自报家门,要是鼎宝商行的人认可你的修为,也可以免去灵石。 这个认可的标准很简单,练虚期修士就可以了。 像边关月这种既不是练虚期,还需要藏头露尾的人,肯定得老老实实拿灵石。 还好,一张请柬可以带三个人,也就是四个人,这样就算云黛兮那边也不用多花钱了。 边关月忍痛拿出二十上品灵石,才买到了二楼小包厢的请柬,三楼的包厢更贵,一块极品灵石。 一楼大厅要的灵石少,五百中品灵石。 好像什么灵石,到鼎宝商行这里就不算灵石了一样。 她恨恨地想,怎么就没人盯上鼎宝商行呢?泼天的富贵就在这里,不动心吗?怎么也比她的剑骨值钱多了吧! 说来说去,就是欺软怕硬,她就没有花过这样的冤枉钱。 边关月算是看透修真界这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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