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倏地松了口气,转身,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刚刚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你……”陈予书心口一软,登时忘了要说的话,朝她伸出手,“牵着吧。” “嘿嘿。”陆微一下笑开,将手放入她的掌心,然后调整了下位置,十指相扣。 陈予书有些别扭地缩了下,但立马就被陆微抓得更紧。 “这下跑不掉了。”陆微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下巴微抬。 “笨蛋。” 许久,两人来到陈思南乐队所在的舞台前,找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铺上地毯坐下。 乐声响起,现场的气氛开始逐渐高涨,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音乐中,陈予书也不例外。 陆微坐在稍后方,明目张胆地偷看。 陈予书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挺直的鼻梁透着通透的白,表皮浮着一层细小的绒毛。 有节奏的鼓点声成了伴奏,也成了掩饰她心跳的利器,让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放肆。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专注炙热,在某个瞬间,陈予书猛地察觉到,本来放松的身躯一下紧绷了起来,无法再自如地保持惬意。 轰隆——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天空登时暗了下来。 现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呼着打雷了,要下雨了。 陈予书下意识转头看向陆微,与此同时,陆微径直扑进了她怀里。 “喂,你……”陈予书愣了一秒,手足无措地定在了原处。 “吓死我了!”陆微抬起头,眸中的慌乱还未褪去,像受惊的小狗一样。 陈予书又是一怔,心脏猛跳了下,忙别过了眼。 很快,豆大的雨滴从空中砸向地面,现场陷入短暂的混乱,接着,一把把伞撑了起来。 陈予书连忙从包里翻出雨伞,起身撑开,陆微跟着站起来,几乎贴着她的身体,陈予书立马受不了地往后踉跄了半步。 大雨哗啦哗啦落下,一下下敲击着伞面,又从旁边滑落,打湿了两人的肩膀。 有人冒雨跑过,不小心撞到了陈予书,她回应着那人的抱歉,再回头,只见陆微凝神看着她,眼眸布满了雨水蒸发后的雾气,湿热。 人声、雨声、音乐声混合在一起,嘈杂的世界独留这一处寂静,浓烈的情愫在彼此眼中跳动,鲜活明亮。 钢琴声缓缓滑过,密集高亢的鼓点紧随其后,瞬间将现场的气氛点燃到了新的高峰。 大雨成了最佳的伴舞者,透过雨幕,陈予书看着狂欢的人群,热烈发酵。 下一秒,陆微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头发被淋湿了,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陈予书伸手,想把人拉进伞里,陆微没动,将一手的水洒她脸上,“反正都湿了,不如淋个痛快。” 陈予书往后退了点,“要疯自己疯去,我可不陪你。” “真的吗?”陆微并起双脚跳到她面前,故意溅她一裤子水。 “你好烦呐!”陈予书撑着伞,只能艰难地躲避,“你走开,陆微!” “别挣扎了,把伞收了吧。”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啊……” 半小时后,雨势转小,渐停。 陆微浑身湿透了,水顺着发丝不停往下滴。 陈予书受到牵连,也好不到哪儿去,湿衣服贴在身上,又热又黏,难受极了。 这时,陆微拧着衣服的水,还不忘往她身上弹水。 陈予书动作一顿,咬着后槽牙,忍了忍,然而,换来的确是陆微的得寸进尺。 “你是不是想死?!”陈予书把伞一扔,猛地出手,薅住陆微后颈的衣服,咬牙切齿道,“好玩吗?” 陆微扭头看她,笑得纯良,“好玩。” “你!”陈予书拿她无可奈何,气得攥紧了手里的衣服,陆微踉跄了下,笑嘻嘻地撞上她的肩。 “滚蛋!烦死人了!”陈予书连忙放手,站到一旁。 演出还有一会儿才结束,陈予书受不了身上的湿热,决定先回酒店换个衣服再来找陈思南她们。 “阿嚏——” 陈予书刚把衣服换好,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喷嚏声,她忍不住侧目看了眼,“活该,让你淋雨,这下感冒了吧。” “谁说我感冒了?”陆微将湿发披散开,抓了抓,无所谓道,“就这点小雨,能奈我何?” 陈予书立刻白了她一眼,这时,陈思南发来消息,称演出结束了,让她们过去吃饭。 到达目的地,陈思南领着二人进入饭店,“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被淋坏了吧?” “淋倒是没怎么被淋到,就是有个手欠的人……”说着,陈予书给了某人一个眼刀。 陆微努努嘴,“那么大的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呵,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陆微不敢直接造次,只好暗戳戳地点了下头。 陈思南:“哈哈好了,别感冒就行。” 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许安,“来这边。” “好。”陈思南上前,与她并肩走着。 落座,菜很快上来,暖黄色的光照得烤鸭金灿灿的,色泽诱人,中间煮着一锅酸萝卜老鸭汤,光是闻着气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以吃了,快尝尝怎么样。”陈思南道,“这家店味道还挺地道的,大二那会儿我跟许安经常跑到这边来吃,就是生意太火爆了,每次都……” “好吃好吃!”陆微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陈予书,这个酱好香,你快试试!” 陈予书:“知道了,吃个饭话还这么多。”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陆微哼了声,对陈思南道,“对了,思南姐,许安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许安看了眼陈思南,忍不住笑了下,回忆道:“当时我还在别的乐队,去她学校表演,然后……咳咳,她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把你那副得意的表情收收。”陈思南受不了地啧了声,“早在这之前我就见过你了,哼,没想到吧。” 然而,许安却不觉意外,反问道:“你是说星云酒吧吗?好玩吗?” 陈思南惊了,“你怎么知道?” “你猜。”许安凑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在那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 “咳咳咳……”陈思南眼睛一下瞪圆了,转头朝她挤了挤眉。 接收到信息,许安忙端坐好,又变成了原先的正经模样。 陈予书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间的异样氛围,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二人一眼。 难不成真如江欲燃说得那样,是她姬眼看人姬? 陈予书连忙摇了摇头,心想不可能,道了声罪过。 陆微兴致勃勃地听着二人讲完,表情微妙地拉长音调哦了声。 “她的意思是,我那时就有跟她组乐队的想法了。”陈予书喝了口汤,解释道。 陆微点点头,“哦——” “你们……”陈思南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你们别想多了,还有这么多菜,赶紧吃。” “好嘞。” 吃着吃着,陆微感觉越来越冷,才发现空调不知何时对准了她,冷气不断往她身上吹,冻得她鼻涕都出来了。 好在,这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从空调房出来,燥热的暑气迎面扑来,里冷外热,让人倍感不舒服,风再一吹,陆微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酒店,疲惫感突袭,陆微径直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 “你怎么了?累了?”陈予书问道。 “完了,陈予书,好像被你说中了。”陆微嗡嗡开口,“我感冒了。” 陈予书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你有没有心啊?” “你这是自作孽,活该受罪。”陈予书走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不会是发烧了吧?起来量量体温。”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再说吧。” 陆微艰难地撑起身子,去洗了个澡,出来头晕得不行,沾床倒头就睡了过去。 陈予书坐在床沿,帮她把被子掖好,又用手背贴着她的额头,测了□□温。 还好,不是很烫,希望明天没事。 然而,还没到翌日清早,情况就恶化了。 起初只是模糊听到邻床的翻动声,后面是陆微嘤嘤呜呜的哼唧,陈予书渐渐转醒,最后强迫自己苏醒过来。 所有声音一下变得清晰无比。 她小声喊陆微的名字,没听见她回应。 陈予书只好起身,将床头的小夜灯打开,走到陆微床边,俯身看了眼。 只见陆微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堆到了腰间,空调口正直直对着她吹,然而,她的脸却通红一片,呼出的气息有些急促。 陈予书手刚一放上去,就被烫得心惊了一下,一量体温,三十八度七。 想起行李箱有她放的感冒药,她连忙找来,又将矿泉水打开,才去唤陆微。 陆微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将醒未醒,嘴里含糊地哼哼。 “什么?”陈予书靠近想听清,瞬间,陆微口鼻间呼出的灼热气息扑在耳根,陈予书强忍不适,勉强听清陆微说的是水。 陈予书拍了拍她的脸,“醒醒,水来了。” 陆微迷迷糊糊睁开眼,用鼻音嗯了声。 陈予书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矿泉水瓶口对准她的嘴,“慢点喝。” 咕噜咕噜小半瓶水下肚,陆微合上眼,头一歪,靠在陈予书肩上,似乎又要睡过去。 “等等,先把药吃了。”陈予书连忙将她嘴巴掰开,想把药塞进去。 陆微拧眉,躲开,难受地哼了起来。 “让你不听话,自找苦吃。”陈予书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劝道,“你发烧了,再不吃药,小心烧傻。” 似乎听懂了,陆微配合地张开嘴,将药吞了下去。 将人放下,重新盖好被子,陈予书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出来。 回来时,就看见陆微身上的被子又跑到了腰间,睡姿也不甚规矩。 “都烧成这样了还不消停点。”陈予书将被子拉上紧了紧,然后戳了下她的脸警告道,“不许再乱动了,听到没?” 仿佛是在故意跟她作对,她刚把毛巾敷她额头上,陆微就把手抽了出来,然后一个劲儿地扯被子。 “陆、微!”陈予书咬牙,叉腰,怒视着床上的人,但见她生病了一副可怜样,只能叹一声算了,然后坐在床边,一遍遍给她盖着被子。 这样一直守着也不是办法,陈予书耐心渐失,在陆微又一次将被子扯开时,她顿了几秒,起身,绕到另一边,直接掀开被子,上床,将人扣进怀里,被子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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