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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顶撞上级，有哪个班级像你们这样？在学校是败类，到了社会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 此话一出，不只陆微，所有艺考生的的怒气都被点燃了，明里暗里，无不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盯着他。 男教官却越训越上头，享受着上位者权利的爽感。 “书书读不好，一点苦也吃不了，真不知道你们还能干什么？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 “女的没个正经样，男的像个小混混，你们都……” 陆微火气腾地一下冒了上来，擦了把额头的汗，忍无可忍道：“走捷径？这么好走，你怎么不去呢？” “就你读书用功，也没见你进国家科研所呢，在这儿当了个教官威风死你了，逮着我们就骂，心里是有多不平衡啊。” 没想到会被怼，男教官不禁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黑色的脸涨得通红，一时却找不到话说。 陆微思维敏锐而清晰，吐字又快又清楚，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管天管地，还管人纹身烫头，这么爱管，怎么不去竞□□呢？”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群起激愤。 “你！你们！”男教官气得瞪大了眼，满目狰狞，“反了天了！” “你算个屁，特么早就忍你够久了！” “我怎么就没个正经样了，眼睛脏看什么都脏，脑子污秽自然想什么都是腌臜！” “什么都能扯上父母，那你父母知道你在这儿丢人现眼吗？” “我堂堂正正考到这里，你这么不服，教育局局长你去当啊！” 局面一下失控，男教官失了脸面，难堪至极，妄图厉声呵斥制住他们，奈何一人难敌众人，吼破嗓子也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这里的变故自然引得其他方阵连连侧目，周围的教官也连忙赶去劝慰拉架。 整个操场瞬间成了大型吃瓜现场，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 形势愈演愈烈，很快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几个领导迅速赶来询问情况。 男教官被拉到一边，为首的领导来到方阵前安抚道：“同学们，我知道这几天军训大家都很累，有情绪……” 就轻避重？ 陆微心里冷笑一声，大声道：“累归累，我们没逃跑、没偷懒，遵守规则，服从纪律，凭什么要接受他的侮辱诋毁？不止今天，往常也挖苦讽刺我们，我们忍得够久了！” 身后立刻传来同学们的附和。 “说得好！” “对，我们不接受他的侮辱诋毁！” 陆微：“给我们道歉！道歉！” “没错，道歉！” “道歉，不然我们就联名举报他！” 见场面一时无法收拾，几个领导简单商议后，决定暂停今天的军训。 宣布解散后，在场的学生却没离开的打算，不约而同地将操场围成了一个圈，嗡嗡嗡地低声讨论起来。 陈予书被挤到后面，不得不垫高脚寻找陆微的身影。 “都赶紧回去了，还挤在这儿干什么？” 各带队教官像赶鸭子似的，吆喝着众人离开，可惜效果不佳。 直到总教官发话，“再不走，加练两小时！” 此话一出，效果显著，在各教官的指挥下，操场的人有序疏散离开。 陈予书放心不下，目光仍不断地搜索着人群中的灰蓝，但被人流推着，她只能往前，然后一步一回头。 终于出了操场，地势宽阔起来，陈予书拿出手机，想给陆微发消息问问，就见陆微几分钟前就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不用担心，先走。 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陈予书折返回去，同时打字问道：【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我等会儿给你说。】 一路疾步到操场入口，陈予书站在一颗大树下，撑着树干喘气。 偌大的操场只剩一个方阵，陆微静静站在最前面，微仰着头，倔强不屈。 身后仍是同学们的声声控诉。 “好好好，同学们，情况老师们都了解了，大家先冷静一点，这个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此刻，陆微已经冷静了许多，做了个手势，成功让身后的人安静了下来，转而对校领导道：“第一，让他给我们道歉。第二，我们申请换一个新的教官，这样狭隘的人带我们，我们不服。” “不服！” “我们不服！” 见状，校领导直接将陆微拉到一旁道：“你们放心，若查明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还你们公道，决不姑息。” 陆微：“老师，我们全班三十多个人，还不算人证吗？” “好好，你先带着同学们回去，等结果一出来立即通知大家，如何？” 陆微拧眉，“没事的，老师，你们慢慢处理，我们就在这儿等。” 另一个领导在一边，不知跟男教官说了什么，男教官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回到方阵，陆微简单把谈话内容给他们说了，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坐下了。 “没错，咱就在这儿等，我今天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非得让那孙子给我们道歉！” “真当我们好欺负！” “特么的，越想越气，真当我们艺术生那么容易啊，天天画到两三点，却被他三言两语就抹黑了，我……”说话的人一哽，再忍不住低声抽噎了起来。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这点事哭个屁啊哭，还……艹，我也忍不住了，都别看我！” “哈哈哈哈……” 瞬间，整个班的人又哭又笑，张牙舞爪，一片疯魔。 可这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努力不被辜负，奋斗不被误解。 偏见既已存在，就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操场周围的路灯慢慢亮了起来，吃完饭的学生不断在周围聚集。 校领导从一开始的淡定从容变得逐渐焦躁。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身着军装、头发半百的女人，不知给男教官说了句什么，男教官敬了个礼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见状，众人立即来了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明明才十几岁的小孩，齐刷刷站在一起，气势却难以忽略。
第13章 胜利 “各位同学们，针对今天及往日，我言语不当，对各位同学造成的伤害，在此，向各位进行郑重的道歉。”男教官站得挺直，沉着脸，目光四散，话毕，鞠了个躬，脸色难看地迅速转身离去。 校领导及时上来发话道：“同学们，经老师们讨论后，决定给同学们换一位新教官，大家也累了，都赶紧回去……” 不等他把话说完，下面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时不时夹杂几句教男教官做人的话。 校领导起初还出声制止，见男教官等一行人走远，干脆也不管了，笑着挥挥手道：“好了，孩子们，今天受委屈了，晚上回去吃点好的，好好休息休息。” 目睹了几乎整个过程，陈予书胸口不自觉也跟着燃起了一团火，看向某人的目光时，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炙热。 “家人们，我们胜利了！” “太难得了，我愿称今天为云大美院九一五事变！” “那这不得好好吃个饭庆祝一下！” 身后是热闹的喧嚣，陆微摘了帽子，晚风轻柔地吹着她的发丝，一脸的云淡风轻。 像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女侠。 陈予书走到一个路灯下，不自觉举起手机，画面从一片虚影中略过，最后对准了一个人，镜头放大，画面中央的人侧身而立，半张脸沐浴在橘黄的灯光中，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耀眼夺目。 按下拍照键的一瞬间，屏幕中的人忽的转过了头，漂亮的正脸直直对着镜头。 陈予书呼吸一紧，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忘了动作。 时间静谧无声，她们就这样，隔着镜头对视了数秒。 砰砰砰—— 陈予书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声声不绝。 终于，画面中的人歪了歪头，懒懒一笑，然后迎面朝她跑了过来。 卷起波涛万千。 短短的一段路，却像是慢动作一般，映入陈予书眼瞳里，飞扬的发丝、掀起的衣角……每一处都变得清晰无比。 像个战胜归来的勇士。 时光倒退，记忆回溯，陆微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初中时，她们还在一个班级，记得有个老师重男轻女，有天上课抽背课文，她被抽到，背错了一个字，被女老师训了好一会儿。等轮到另一个男生时，背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嬉皮笑脸的，但那个老师却什么都没说，反而笑着让他坐下。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只是垂眸把那个字默念了许多遍。 却没想到，下一秒，前面的人哐当一声站了起来，“老师，你这就有点不公平了吧！” 全班同学皆是一惊，纷纷侧目过来。 “陆微。”她连忙小声喊她的名字，伸长手去拉她衣角，却被陆微躲开了。 “陈予书就背错了一个字，您至于这么挖苦她吗？陆洋背成那个样子您什么都不说，偏心也不要偏得这么明显吧？” “我怎么了啊？”女老师脸色秒变，用教棍指着她道：“陆微，你想干什么？这是你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女孩子家家的，没有一点教养！” “老师，陆微没有说错，是您偏心。”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并不感到后悔。 “陈予书你！”似乎是没想到一向作为好学生的她也会如此叛逆，女老师瞪圆了眼，猛地拍了下讲台，怒不可遏，“你们俩，这节课给我滚去外面站着！” 陆微当即不爽地切了声，插着手走了出去，她抱着个本子，垂头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靠墙而站，侧头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然后一起捂住了嘴，看向彼此的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 “啧啧，不愧是好学生啊，出来罚站还带着作业。” “不是作业。”她把本子翻给她看，“草稿本，这个轻，拿着装装样子。” “陈予书你……哈哈哈哈。”陆微接过本子，从口袋掏出支自动铅笔，迅速画了副简笔画。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她一眼就看出是那个女老师，滑稽的模样让她噗嗤笑出了声。 “这节课还有好久啊，饿了，小卖部，去吗？” 不等她回答，陆微直接拉起她就跑，她踉跄跟上，目之所及，全是陆微的脸。 那时，走廊的风都是甜的。 也是自那以后，这个女老师没敢再故意刁难女生。 想到往事，陈予书不自觉笑出了声。 这样的人，让她如何不心动？ “陈予书！” 要到跟前时，陆微张开双臂，喊她的名字，陈予书站在原地，一把将她抱住，同时也抱着了她的青春，她年少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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