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何尝不知道,但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在这里跪着,“谢王公公的关心,只是本宫有错,并没有管教好奴仆,不跪在这里受罚于心不安。” “啧。”王福轻叹一声,“娘娘,您这又是何苦?” “殿下没有原谅本宫之前,本宫绝对不会离开的,还烦请王公公再禀报一声吧!” 季娆逐渐有些撑不住了。 猜测双膝跪的淤红,想着在这里跪下去也没什么用,于是佯装成虚弱的模样,双眼一黑,摔了过去。 摔倒在雪地里的季娆,可是把旁边的王福吓了一跳,赶紧吩咐身后的太监,“还愣着干嘛?快点把丽妃娘娘给扶回宫去,丽妃娘娘要是出什么意外?你们的脑袋就别想挂在脖子上了!” 听到要送走,季娆觉得全废了。 跪在这里将近一个时辰,轻描淡写的两句就把她送走了,那这些努力不是白费了? “你们这些奴才就这么纵着丽妃胡闹?” 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原本弯着腰的王福赶忙下跪,“奴才请皇后娘娘安。是丽妃娘娘执意要跪在这,奴才们怎么劝,丽妃娘娘就是不听。” “罢了。”身穿毛领大衣的皇后颌首。 撑伞的锦心说道:“快送丽妃回去吧。” “诺。”伺候的宫女正要搀扶她走,季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被几个宫女给抬走。 王福邀迎皇后走上台阶,主动的为她打开帘子,“皇后娘娘,陛下还在批阅奏折。” 皇后踏进来,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抬手解开了身上的披风,然后再交给了身后伺候的宫女,“既然陛下在忙,本宫就在偏殿等着,等陛下忙完了之后你再前去通报。” “奴才晓得。”王福连忙应声回复。 —— 当堆成山的奏折批阅完成,谢修只觉得如释重负。抬起手来准备伸个懒腰,突然就觉得胸口一顿刺痛,大手按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皱眉。 “阿姝……”谢修张嘴轻喃着她的名字。 “陛下,皇后娘娘在东偏殿。说是有事和您商量,不知您——”王福站在双龙戏珠的屏风外禀报,未经皇帝的允许,他也不敢擅自的走到御前伺候。 “皇后?”谢修微微一愣,也没想过皇后会突然而来,随后又想起来什么说道:“丽妃呢?” “回禀陛下,丽妃娘娘晕倒了,奴才已经命人送娘娘回宫歇息。”王福自认为自己办的很不错,也知道陛下宠爱她的原因,所以对丽妃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 不会因为暂时的落魄而轻视她。 因为丽妃是永远失去和最难得到的。 对谁都桀骜不驯的性子,后宫里的嫔妃没少被磋磨,就连皇后都不得幸免。偏偏独对皇上小意温柔,更何况还长了一张酷似故人的脸,无论如何皇上也不会真的恼了她。 “罢了,让她进来吧。”谢修轻呼。 心口的绞痛逐渐的平复,自己已经习惯这种时不时的痛,太医说这是年轻征战时,留下来的病根。那时御驾亲征惨遭了敌军的埋伏,左胸口处被钝器所伤。 不幸中的万幸,剑刃并没有插中要害。 “臣妾请陛下安。” 皇后徐徐踏入宫殿,就看见皇上斜坐在龙椅之上,右手正端着茶杯,小饮一口。 批好的奏折堆得如同小山。 “起来。”谢修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去扶跪在地上的皇后,喝了半杯提神的茶后才看皇后,“不知皇后所来是为何事?” “陛下,臣妾忧心皇上龙体。”皇后端着个食盒走到了案桌旁,打开了食盒盖,并且拿出来一碗红枣炖雪蛤,“陛下您日夜为国操心,臣妾无法为皇上解忧,只能为皇上解决吃食这方面的小事。” “皇后有心了。”谢修回答的极其敷衍。 林月华早已习惯他这副模样,于是自顾自的说道:“臣妾刚才过来,就看见了丽妃晕倒,也想起了丽妃身边宫女的事,臣妾也不知道如何裁定,只能恭迎皇上的圣裁。” 谢修拿起勺子舀着,“处死。” 皇后表现的意料之中,“那丽妃呢?” “……”谢修犹豫了,拿着勺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按照皇后的看法,该如何处置丽妃?” “陛下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就是不知如何做决定,所以才等待殿下的圣裁。”皇后又将这个皮球踢了回去,“经过太医院的检查后,丽妃日常焚的香有迷情的作用,这药虽然无毒,也妨碍身体,而且……” 皇后红了脸,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闺房帐闱之事也不好摆在明面上说。 “你也知道,丽妃——”谢修沉默,脑海里又回想起山花烂漫处的女子,头上戴着野花拼凑而成的花环,“快看,我做的如何?” 皇后何尝不知? 不然也不会在初见时恭贺皇上,又得佳人。 按照皇上这意思,怕是舍不得对丽妃严加处理。只觉得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可笑,人活着的时候要逼死,等人死的时候又开始无限怀念。 “丽妃御下不严,确实该罚。”皇后知道皇上的意思,便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说下去。 “那就禁足三月,好好思过。”皇后知道皇上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如这个决定让她来说,“至于妃位上的俸禄和月银,也一律减半。” “你做决定。”谢修对她的识相表示很满意。 将她炖的红枣雪蛤饮入口中,随后又吩咐道:“眼看快年下了,宫里面的事也该操办起来,贵妃的身体总是三病两痛,也可以让婉嫔协助……” 两人私下里,只有职务上的共同语言。 皇后点头应是,眼神却注视着他。 看着他一口又一口的喝下,“贵妃的身体不好,臣妾会免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让她好好的养着,至于脸上的伤总会好的。”
第115章 如愿 “你们是谁?” 季娆装作如梦初醒的模样,发现伺候自己身边的宫女换了一批,全部都是自己没见过的生面孔,“之前伺候本宫的锦瑟,还有春喜呢?” 宫女们面色如常,其中有一个相貌最清秀的走出来,“回禀丽妃娘娘,皇后娘娘吩咐了,您身边的奴才没有好好的劝诫,导致您行事不理智,以后就由奴婢来伺候您。” “什么意思?”季娆心慌的厉害,往日伺候的奴婢全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皇后身边的人,那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被皇后看在眼里? “奴婢会好好伺候您的。”吴景熙回答。 “本宫不需要皇后好心,把之前伺候的人全部换回来,不然本宫就让皇上把你们个个拖到暴室里面严刑拷打!”季娆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身边都是皇后的人,她出个什么“意外”? 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绝对不行! 说着,人就已经从榻上起来。甚至连披风也顾不得穿,快速逃离这华丽的宫殿。 身后的婢女们也没想到她跑的这么快。 “愣着干嘛?快追上!”吴景熙训斥身后的小宫女,最后几位都赶了上去。就发现季娆一个人站在白雪皑皑的门口,大门被牢牢锁住,严丝闭合的门没有一丝的缝隙。 “开门,快点开门!” 季娆双手拍着门,大声斥责,“本宫要出去,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锁着本宫,快点开门!” “娘娘,您就不要再闹了。” 吴景熙一路小跑过来,张嘴说话时吐露出白气,面对这位如强弩之末的妃子,吴景熙自然态度强硬些,“再闹下去,说不定陛下会更加厌恶您,以为您对陛下的责罚不满意呢。” “责罚?”季娆停下了手,“陛下怎么可能真的生我的气?”张嘴开始喃喃自语,“无论如何,相信陛下不会这样的,一定是你们这些贱人,挑拨是非!”说着,还用手指着吴景熙的脸。 被指着的吴景熙微愣,撇嘴露出了轻蔑的笑,“娘娘做了什么样的事,娘娘自己知道。有句老话说,人在做,天在看。” “本宫能做什么事?”季娆立马反驳。 吴景熙笑着回应,“奴婢又怎知呢?”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僵局。 季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扬着下巴趾高气昂,“本宫依旧是皇上的妃子,既然皇上未曾废弃本宫,那就证明本宫在皇上心里颇重。” “是。”吴景熙态度轻浮,说话的语调不伦不类,“暮夜将近,这雪是越下越大,娘娘不如先回屋里,陛下罚娘娘您闭门思过,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哼!”季娆冷哼一声,自顾自离开了。 她认为谢修不会那么的绝情,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真挚而柔情。深夜总会搂着她说着情话,再加上赏赐不断的珍宝,以及各种殊荣。 她不相信,谢修对她没有动一丝真情。 “本宫不需要你们伺候,滚出去!”季娆放下这恶狠狠的话,随后就将那些婢女全部赶出房外,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吴景熙一行人全被晾在外面。 “吴姑姑,这……”小宫女率先开口。 吴景熙抬手说道,“无碍,人家现在还是妃子,我们做奴婢的自然是要受气。” “丽妃这嚣张跋扈的气势,还真不怕有一天失宠……”刚被甩脸色的宫女语气不善,身为皇后身边的宫女,往日到哪儿不都是各宫嫔妃巴结,偏偏到这儿却吃了瘪。 “少在背后言是非。”吴景熙斜睨着宫女一眼,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宫里面人多口杂,被有心之人听去,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姑姑教训的是。”宫女害怕的点头。 —— 年关将近,天也越发的冷了。 一日谢修得空,正在暖格里画画。 旁边梳着堕马髻的女子正专心研墨,砚台里的墨水堆积了许多,只是会时不时的偷瞄一眼俊朗的男人,随后羞涩地将头低下。 “怎么,有话想和朕说?” 谢修注意到婉嫔的一举一动,觉得无比乏味,有些怀念季饶在身边时候的捉弄,起码不会这么的无聊。 “没有……”婉嫔着急否认,毕竟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陛下,距离上一次单独见面还是两年前。 “那你不说话?”谢修松开手,顿时没有了画下去的心情,坐在太师椅上喝着王福刚送来的热茶。 “臣妾笨嘴拙舌的,不知该说什么。” 婉嫔很少见过陛下,一年能见到陛下的次数也不多,更别说是私底下相处,自然是紧张。 “罢了罢了,下去。” 谢修无奈又略微烦躁的挥手,婉嫔站在旁边也没用,磨墨这种事哪个奴才不能做? 婉嫔先是一愣,最后低头道,“遵命。”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正拿着账本观看的林月华波澜不惊,旁边伺候的锦心不满道:“这婉嫔可真是没用,娘娘您举荐她到御前伺候,结果还是这样不得皇上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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