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芝这次没听她的,她也不顾火盆滚烫,徒手把它放正,又去抢救那些快要熄灭的松柏纸条,努力让它们重新燃起来,手上已经被烫伤也没停。 南瑧又要去踢。 “你别呀……”雀芝奋力拦着,身体挡在火盆前,“这是在烧松盆,给你驱邪祈邪的知不知道?” 雀芝声音虽然颤抖,但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怪罪的意思。 南瑧嗤笑一声,驱邪?她现在就是邪,还有什么好驱邪的,她呵斥雀芝别再来碍眼,也不要做这些刻意讨好的事,话没说完,雀芝却紧紧抱住她——“可是我想让你开心,其实你也是喜欢的对吗……我看到你刚看到时眼睛明明亮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开心的。” “你知道我从哪里知道烧松盆这个习俗的吗,我家里穷逢年过节只是随便应付,这是教书先生说的。大家都很感恩你,你把我们带上山,虽然表面总是冷冰冰的,但我们都知道你在对我们好。” “为什么要装作不喜欢呢,那我给你买零嘴,你都笑了,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南瑧想用力挣脱,不知道雀芝那么小一个人哪那么大力气,一时竟然没挣脱开。至于是真的挣脱不开还是半推半就,她也分不清了,她们就这样抱了很久。 那之后,有什么东西变了。 “咔——” 余婳立刻挣脱开楚筠儿的怀抱,去看监视器的回放。 楚筠儿无奈一笑,这都多少天了,余婳还是这样,戏里不管怎么投入,戏外抽离特别快。 导演说这条不错,一条过了。 她们前往下一个拍摄地。 路上,楚筠儿找话题跟余婳搭话,感叹道:“姐姐,南瑧就是那种病娇吧,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虽然有时候举止怪异暴躁,可又拿她没办法,毕竟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她。” 这些东西早就在剧本研讨会时讲清楚了,平时执行导演也会给她们再讲戏,都是掰碎了揉开的东西,余婳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楚筠儿见余婳不搭理她也不气馁,又问,“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我们的剧火了之后之后有很多双人采访,我们该怎么回答啊。” “问什么回答什么啊。” “那万一问我们对角色情感的理解,问她们是不是那种关系呢?” 余婳顿了顿,看向楚筠儿,“哪种关系?” “就是……”楚筠儿见余婳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一时却矢语,她脸有点红了,说得委婉,“就是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磕她们CP的。” 余婳猜出楚筠儿其实是想问剧上映后她们之间要不要配合剧宣传营业,她默了默,“到时候再看吧,朦胧未说明白的感情能给人很多想象,刻意了反而不好。” 楚筠儿看余婳语意不详,隐隐还有拒绝的意思,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有气馁,片刻后又黏着余婳说起来别的东西。 “姐姐,你睫毛好像掉到眼睛里了。”楚筠儿忽地认真盯着余婳的眼睛看,指了指余婳的左眼,“疼不疼啊。” “有吗?”余婳眨了眨眼睛,她都没什么感觉。 “真的。”楚筠儿又靠近了一点,以一个超出安全距离的姿势去看余婳的眼睛,“要不我帮你弄出来吧?” 余婳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却不露痕迹地稍稍移开了身体,下一秒,她注意到李蕴的表情。 李蕴和阿杏站的位置离她们有些远,此刻李蕴皱着眉头,面上不悦,跟余婳对上眼后又勉强朝笑了下,摇了摇水壶,是问余婳要不要喝水的意思。 这几天拍的大部分是和南瑧的对手戏,李蕴明明都酸死了,还要装作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余婳又好气又好笑。 上次她心软,李蕴一走她反而去喊,事后想想,余婳觉得不对劲,那被钓的不就成了她吗? 抱着想要让李蕴有所反应的逗弄心思,余婳这次硬是忍着没有拒绝。 李蕴只是在拍摄时能抑制这种吃醋的情绪,拍完后楚筠儿稍一靠近余婳她就烦,以往余婳都会躲开,可这次不知道怎么,余婳竟然就站着任由楚筠儿动作。 她看得眼睛冒火,阿杏还要旁边撺掇她,“李蕴,你看山那边是不是有人,这些代拍怎么跟猴子一样,围着绿布也能拍,现在估计可兴奋了能拍到这种亲密的东西。” 李蕴终于醋意大爆发,把羽绒服扔给阿杏,快步朝余婳走去,“姐姐,我来吧。” 都没等余婳同意,李蕴强硬地把余婳拉了过来,仔细去瞧余婳的眼睛……看了好半天,哪里有什么眼睫毛,她只看到余婳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睫毛轻翘,美得要命。 楚筠儿被晾在一边,有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跟李蕴对上眼神时,她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看了。 霎时间,李蕴明白了:根本没有眼睫毛,都是楚筠儿瞎编的!她就说楚筠儿天天哪那么多事可以黏着余婳,不过李蕴也不说,非要在楚筠儿的注视下去吹余婳的眼睛。 余婳被她吹了两下,觉得好痒,她笑了下,“镜子呢,我看看在哪。” “别动,我来就行。”李蕴装样子,把那并不存在的眼睫毛从余婳的眼角拿了下来。 余婳难得看李蕴不听她的,李蕴这次的反应她觉得新奇。 余婳眨了眨眼睛去拉李蕴的手,“睫毛在哪里?” “掉地上了吧。” 李蕴第一次在余婳面前说这种谎,居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还坦然地想,反正唯一的知情人楚筠儿也不敢戳穿她。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蕴的敌意,楚筠儿有一会没出声。 很快,她们到了下一个拍摄地。 溪边,南瑧踏水练剑,雀芝误入此地,和她一起嬉戏玩闹起来。 拍摄这场戏只能穿一件素衣,南瑧还是光着脚的,溪水虽然浅,但光脚踏下去也是冰冷刺骨,余婳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李蕴站在一旁,趁着补妆的功夫要余婳再多拿一会暖手宝取暖,祈祷着这条能一次性过,她不想要余婳多受罪。 这场戏需要的镜头不多,播出时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余婳和楚筠儿都觉得冷,因而拍地格外认真,一条就过了。 李蕴一等喊咔就赶紧上前,拉余婳坐下,余婳的裙摆都湿了,她拿干毛巾给余婳擦腿上留下的水珠,然后蹲着给余婳穿上了最保暖的羊绒袜子。 她做这些极其自然,微微皱着眉,觉得这半小时真是遭罪,想着一会要给余婳泡杯姜茶驱寒。 余婳有一会没动,她表达的感谢方式是把李蕴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说,“李蕴,你真好。” 李蕴朝她笑,“那你等会多吃点吧。” 后面还有几场戏要拍,李蕴要阿杏陪着余婳,自己趁这会做饭去了。 烤红薯机依旧运转着,俨然成了剧组的顶流,就没看它歇口气过。 一点时,余婳这边终于结束了,导演刚一喊卡,阿杏立刻拥上来给余婳披上军大衣,“快快快,李蕴发消息说今天炖的是猪蹄汤,我都要馋死了。” “好好好。”余婳被阿杏拉着小跑着回了休息室。 李蕴已经盛好了饭,桌上三餐一汤,虾仁滑蛋、蚝油生菜、板栗烧排骨和黄豆猪蹄汤,满屋子飘香。 余婳刚一进门,李蕴把提前准备好的姜茶递过去,“快喝几口,别感冒了。” 余婳抿了小口,只觉得辛辣,身上一下热了许多。 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聊天,刚动了几筷子,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李蕴要起身去看,来的人已经推开门,楚筠儿微微探出了头,笑眯眯瞧着她们,“好香啊。” “剧组的人都羡慕死姐姐了,明天吃这么好,今天剧组准备的菜我不爱吃,我能不能来蹭口饭吃呀。”楚筠儿虽然是对着李蕴说的,眼神却殷切地望向余婳的方向,又说,“我只吃一小口。” 李蕴愣了一下,没等余婳表态呢,她鬼使神差说,“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碗筷了。” 这是实话,但剧组那么多盒饭,拿一次性碗筷是很简单的事,但是李蕴就是,好嘛,李蕴承认,就是不想让楚筠儿吃她做的饭。 况且楚筠儿那是想蹭饭吗,就是想趁机多贴贴而已,平时拍摄时黏着就算了,吃饭时还要黏着,李蕴才不准。 楚筠儿脸僵了一下,被婉拒后又笑容也淡了,“好吧,那我下次自备筷子来好啦。” 待她走后,阿杏爆笑出声,“我刚刚还在想,要你敢要她抢我的饭我一定看不起你,我一直知道你脾气好,原来也有拒绝别人的时候啊。” 余婳也在笑,“不是说不吃醋吗,怎么连口饭都不给别人吃?” 李蕴被说得脸红了,固执地说,“就是没有多的了!” 余婳懒洋洋问,“那你吃醋了吗。” “……有一点。”李蕴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有点小心地问,“我吃醋你就不会由着她吗?” 李蕴暗想,还是余婳只是想看她吃醋觉得有意思? 当然啊,余婳话都要在嘴边了,可她又咽了下去,她突然感受到一种不安全感,让她迟疑,最后只模糊说了句,“看你表现。” * 这两天剧组开始赶进度,只差几场戏余婳就要结束鬼谷的戏份了。 今天上午的戏完成很顺畅,只是在拍完后出了点事故,楚筠儿没看清她身后有块碎石头,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崴了脚。 余婳连忙去拉她起来,楚筠儿借着余婳的力气站了起来,疼得呲牙咧嘴,还冲余婳笑,“好在是在拍完这场了才受的伤,也不至于耽误拍摄进度。” “你伤怎么样?”余婳瞧了眼楚筠儿很快红了的脚踝,“赶紧去休息室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正好今天后面也没楚筠儿的戏了,副导让她赶紧处理一下,又叫了医务来,楚筠儿被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余婳继续拍摄一些碎戏,下戏后,余婳忽地想起自己随行包里有红花油,打算去拿给楚筠儿用,也算作是前辈的关心。 刚要进楚筠儿的休息室,余婳顿住脚步,她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楚筠儿叫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拍戏呢……” 楚筠儿声音娇俏,尾音上扬,说不清楚是不是玩笑话,“对啊,听说余婳真是女同,万一卖着卖着真喜欢上我了怎么办啊?” 余婳站在门口,忍不住笑了,这也太可笑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种担忧。 对话的主角是她自己,余婳没有什么听墙角的道德负担,索性半倚在门口的栅栏旁静静听楚筠儿还能说出什么。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要是以前还好说,她现在能有什么资源啊,也捞不着什么,说不定以后混得还没我好。” 余婳听着听着,心情有点微妙。 “那当然,我经纪人也这么说,能有东西炒总比独美强吧,毕竟余婳底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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