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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江轻摇了两下头，有更多的泪水淌了下来：“霄霄，我怕……我怕自己伤你，可有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 明明凌霄所思所想都是她，可她有时还是会多想，会猜疑，会害怕，会想逃离…… 像是被上了一个魔咒，坏情绪来临的时候，就会想着躲开，想着凌霄迟早会离开。即便两人经过了灵与肉的交流，那样的担心依旧存在。 “不怕，不怕…”凌霄轻抚着她额前湿透的碎发，“我在的，你答应我，以后心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讲，好吗？” 凌霄自然也知道，她在努力。若不是真的在意自己，陆成江这样的性格，是断不可能回头的。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生活让她形成了自我防御机制。可因为是凌霄，所以她卸下了心防，暴露着自己的害怕。 凌霄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怀里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她明白的，陆成江努力的过程，就像是把自己悬在半空中，在完全没有支撑的情况下，一遍遍，去尝试触摸那模糊的边界，主动去伸手触碰内心的黑暗。 已经做好了准备，陪陆成江迈过这个坎，也许这个过程很长，但凌霄有信心。 清晨的阳光没有将终于找回睡眠的人早早唤醒，遮光的窗帘给她们留了一片安稳之境。 陆成江累过头了，睡到了日上三竿。凌霄又恢复了那副体贴的模样，早餐和今日要穿的衣服，都给她安排好了。 醒来的第一时间，陆成江就去关心凌霄是否身体不适，凌霄并不当回事。反正或早或晚，都是她的，而且也没有很难受。 今日，她要带着陆成江，和自己的投资人乔锦黎，去看一下场地。陆成江对于凌霄要开一个培训模块，非常支持。国内的这个行业，目前服务质量参差不齐，苏城这些年也开始关注这个行业，当地政府筹备了不少相关的职业技能大赛。 如果她们能借此机会，规范行业发展，制定行业标准。那么，对于苏城，乃至全国的收纳行业都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陆成江也很愿意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去培养一批优秀的业内人才。 两人都有些担心乔锦黎的状态。自从程玉走后，她就日日将自己关在家里码字，平日里很难将她叫出来。今日，凌霄硬是把她拉出了家门。 接上乔锦黎，一同去徐凯的私家菜馆吃了顿午饭。 乔锦黎看她俩的状态，就知道两人已经和好了。她为此感到高兴，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受了陆成江很多帮持。若不是陆成江，她早就崩溃了。 但那个时候的陆成江，自己也深陷在失恋的痛苦之中。她不是没想着帮忙联系凌霄，可她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母亲的病情让她有些自顾不暇了。 好在，两人又重新走到了一起，手上带着同款的戒指。 只是，海唐…不知道身在何处。 乔锦黎是记恨海唐的，在她最难的时候，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知所踪，毫无回应。可这份恨里，也有担心，她只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好好的。 慢慢地，时间久了，她也开始学着放下了。有些人，注定是抓不住的。 “来，我今天敬你们两位一杯。很多话，一直没跟你们说，尤其是成江，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凌霄，也谢谢你，不过，你不必帮我再找了，我已经放下了。” 乔锦黎知道的，凌霄回国之后，就一直在私下帮着找海唐。 凌霄一时语塞，她还是看错人了。海唐比乔锦黎那个骗钱的小女友更可恨，在乔锦黎的心里刮过一场风暴之后，便杳无音讯了。 沧桑，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便沉淀在了乔锦黎的身上。她的鬓角，都能看见隐隐的白。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何尝不是对生活的失望。 对海唐的，对她父亲的……失望。 “好，不找了，随她去吧。” 凌霄说出这句话，看到乔锦黎笑了，眼眶却是红的。她哪里不知道，真正的放下，有多痛。 陆成江抽开了乔锦黎身前的酒杯，给她倒了杯柠檬水，细微的气泡滋滋作响，一段悲喜参半的旧事就这样碎了，散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快来恭喜我一下，我第一本书的版权卖出去了，第二本新书也很受读者的欢迎。”乔锦黎举杯。 “恭喜。”“恭喜啊！” 陆成江和凌霄都为她感到高兴。虽然乔锦黎从不在朋友圈或者其它私下的渠道宣传自己的作品，但陆成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读到过。 花离树，树枝摇。故事的开头总是美好，即便过程悲伤，在书里，乔锦黎还是留了一个美好的结局。是那段痛苦、压抑的经历，给了乔锦黎别样的灵感，最后在纸上落下了一个完美的故事。 若是放在以前，凌霄指不定会开个玩笑：“既然锦黎姐现在有钱有颜，那我一定再给你介绍个乖的、听话的。”可现在，连凌霄也学会了沉默。 饭后，乔锦黎推拒了一同前往，还是独自回家了。她给凌霄投资，只是出于朋友的情谊，也没有指望在这上面赚钱。 凌霄没有勉强，开车带陆成江前往。 偌大的场地，电灯一开，明亮无比，足够容纳上百人。 “砰”得一声，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陆成江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凌霄先从给她的U盘里，有这里的照片。 半年了，凌霄依旧保留着。 她生来艰难，手中没有控制乘风破浪的双桨。是凌霄为她卸下桎梏，鼓励着让她再看一看更远的世界。 “凌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那吹到角落里的风，吹开了含苞的梦。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后。 一个月多后的立冬，此处开展了第一批内部员工的培训。陆成江站于讲台之上，夹着麦克风，为新招募的员工上了第一堂课，演示最简单的收纳技巧。 台下的凌霄只是静静看着。这些，在一年前的某个暴雨天气，陆成江在她的卧室亲手教过她。那天，凌霄还亲自开车，送她去约会。 此刻，陆成江在偌大的场地之中拥抱她。 56 ☪ 第五十六章 ◎见面礼◎ 公司起步地非常顺利，陆成江本身有一批很忠实的客户，高路也介绍了许多客户过来，卡在新年到来之际，许多优秀员工顺利通过了培训，在第一波客户之间留下了很好的口碑。 年后，趁热打铁，开始招募研发人员和市场人员。凌霄也得到了范若娴的帮助，给了她两个小办公室，为她们省下了办公租金。虽然范若娴因为陆成江之前对凌霄做的种种，仍有些微词，但看自己女儿这么积极，又做得不错，没再说什么。 研发部门优化升级了客户端的APP，市场部在苏城的各大高端小区做起了推广。凌霄利用比赛的资源，和一些当地部门建立起了合作，承接了收纳职业技能大赛的赞助，赢得了新一轮的曝光。 一年后，公司发展步入正轨，扭亏为盈。零尘高端家政在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将之前苏城几家规模不大的竞争对手抛在身后，当然也包括陆成江的老东家。 在积累了一大批中高净值客户之后，公司得到了不少风投的关注。她们的商业模式已经相当成熟，只要资金充裕，可以很快在全国进行推广。顺利的话，势必会成为高端家政行业O2O平台的领头羊。 那时候，凌霄正临近毕业，忙着公司事宜的同时，也在准备毕业论文。 陆成江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在这份事业中，她如鱼得水。公司正式投入运营才一年多的时间，就在苏城站稳了脚跟。她从其中，得到了很多成就感，这样的自信渐渐带入了生活之中，为她增添了一份与凌霄并肩的底气。 又是一年新年，两人终于得了个空，找了个半天一同逛街约会。 凌霄的脖子上依旧围着陆成江亲手给她织的围巾，在全身名牌的搭配中，稍显不搭，但她恨不得时时裹在脖子上，到处宣扬，这是我女朋友亲手给我织的哦。 时光荏苒，微霜渐起，人生的风景在不断游走。 电影开场前，凌霄收到了家族群里的消息，她哥哥凌云年后举办婚礼的日子正式定下了。这是范若娴特地找大师算的好日子。 群里，范若娴圈了凌霄：【你哥的婚礼，成江要是有空的话，也一起来。早晚都是一家人，提前熟悉熟悉。】 新娘是凌云大学里的白月光，沈安青。 沈安青来自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是在菜市场里卖菜的。虽然凌家从来不讲究什么门第相对，但她始终无法接受凌云。凌云和她拉拉扯扯了七八年，总算修成了正果，在前几日拉着沈安青和她母亲到家里吃饭。 两家人对小辈的婚事都蛮认可的，凌家也给予了沈家足够的尊重。商量下来，既然他们两个都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年纪也不小了，就干脆一步到位，跳过订婚，直接办婚礼。 毕竟是未来的嫂子，凌霄回去了一趟。只觉得这女人让人觉得很亲切，和哥哥很般配。 “成江，我哥年后要办婚礼了，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电影开场之前，凌霄把他哥哥的婚纱照给陆成江看。 她划拉着手机相册，嘴里嘀咕：“嫂子还蛮好看的，不过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比她更好看。” 陆成江的脸色微变，结婚？凌霄想跟自己结婚？ “怎么样，好看吗？”凌霄看向她，这才注意她的表情有异样。 “嗯，好看。”陆成江的笑有些勉强。 这段时间以来，凌霄给了她太多的安全感。她这样的人，唯有凌霄能拯救。可凌霄提到了结婚，她顿时感到尴尬和迷茫。她真的，能经营好一个家庭，成为一个好的伴侣吗？ 凌霄在方方面面都在包容她，她真的…能给凌霄一辈子的幸福吗？ 凌霄无意间透露的想要结婚的想法，陆成江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甜蜜，而是轻微的恐惧。 长时间投身于工作的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想以后的事情。在现有的轨道上，她觉得自在和安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以后…… “你如果不想去参加，也没有关系，无所谓的。” 在类似的事情上，凌霄从来不会勉强她。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甚至都还没登门拜访过范若娴夫妇。那次范若娴借着工作的缘由，将她约到家里的时候，她很紧张，带着些抵触。 电影院的灯光暗下去，片头响起。 “我……我不是。”陆成江被戳穿了心事，可她不愿让凌霄失望，否认自己的不情愿。 “电影开始啦。”凌霄拉起她的手，在自己掌中把玩，把注意力放到了巨大的屏幕上。 整场电影下来，陆成江看得心不在焉。两个小时的时间，她经历了焦灼的内心纠结，以至于错过了很多电影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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