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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江，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可爱的我，就喜欢上了呀？”凌霄的右手撑在车窗玻璃处，脸上有些得瑟，甚至还挑了挑眉。 专心开车的陆成江没看她，故事的最开始，她只是觉得凌霄温暖，是穿透黑暗照向自己的一束光。也从未发现过自己性取向为女。 初见时那份说不明的熟悉感，是否可以解释成一见钟情，她没有答案。 “那我岂不是有点渣，一边谈恋爱，一边又喜欢你。”那时候，陆成江还没有结束恋爱关系。她没有正面回答凌霄的问题。 凌霄不以为意，“那有什么，你和那个姓孙的，根本不算什么正经恋爱。如果你之前没有过其他恋爱经历的话，我们就是彼此的初恋。” “我有的。”陆成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凌霄说了谎。 呵，才刚刚开始，她就在为爱到剧终时的分别增加洒脱的砝码了。 凌霄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年轻气盛，怎知专情可贵。届时再度漂流回人海，她不想让凌霄背负任何亏欠，也想让自己体面转身。 “好呗，那你之前还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还以为你不懂呢。”凌霄想想也是，陆成江已经29岁了，谈过几场恋爱也很正常。 这样的话题再聊下去，就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成江瞥了她一眼，小孩子，一点情绪都藏不住的，跳开了这个问题，“怎么现在不叫姐姐了？” 虽然打小就讨厌这个称呼，但是每每从凌霄口中喊出来，却不觉得别扭和厌烦。因为她叫起来总是软软的，撒娇般的。 “心思野了。”凌霄回答。 “嗯？什么？”陆成江不明就里，她这样的人，哪里会懂什么“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的网络热梗。 “没什么啦…” 陆光耀的电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凌霄有些紧张地看向了陆成江。 陆成江只看了屏幕一眼，面色如常。这个弟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一向是躲在母亲后面的。那些落在陆成江身上的利刃是握在徐小妹手里的，从她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却尽数落入了陆光耀的口袋。 沉默和不拒绝，又何尝不是伤害？ 陆光耀在年纪很小的时候，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曾经给在冰天雪地中切猪草的小陆招娣递过几颗糖。被徐小妹发现后，作势打了几下他的屁股，那些糖，是在外打工的父亲过年时带回家的，珍贵得很。 那是包了渐变色彩纸的糖，徐小妹气冲冲从她手里抢回去的时候，有一块不小心落在了地上。陆招娣在她领着陆光耀离开的时候，默默拾了起来，在口袋里藏了很久。 从那以后，自己的弟弟，便不再主动搭理她了。姐弟情分，只停留在童年的彩色糖纸中。日复一日，沉默寡言、怯懦无主的陆光耀便长成了默默吸血的大人。 陆成江曾经可怜过他，他的现在，是徐小妹一手造就的。后来也想通了，谁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也许是因为那颗糖，也许是因为昨夜的那句话，陆招娣还是接了。 “姐，我和妈在海伦旅店，你要是有时间，我们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下午我就带妈回去了。”陆光耀声音闷闷的，身后有徐小妹的谇骂，“和她吃什么饭！” “没时间。”陆成江没有一丝犹豫。若说大学期间和刚毕业那阵子，她是经历过重重内耗的，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绝情。可现在，她坦然承认自己的无情与冷漠，再无亏欠感。 对面沉默了一会，“好，那再见。” 凌霄知道那家人的无耻与狠心，方才还在担心陆成江会犹豫，见她如此果决，这才放下心来。 陆成江打电话期间，肖叔的信息也发了过来，【霄霄，你让查的人，都给你查到了昂，啥时候拿给你呀？还有昂，你妈妈那里，这两天有事情交待我，我得先从你朋友小区撤了昂。】 凌霄知道肖叔不善用电子设备，材料都是手写和打印的。 【明天早上给我送过来，你去忙我妈交代的吧，别告诉她我让你做的事（威胁表情）。】 凌霄有些紧张，自己是没有料到一夜之间会有那么多变化，会和陆成江有如此快的进展。 肖叔明天送来的材料，就是陆成江的过往。原先为了多了解她，急切地等着这份报告。现在，她已经直面了陆成江的家人。对于那些一一印证陆成江心酸过往的细节，她反倒害怕起来了。 25 ☪ 第二十五章 ◎庆祝新生，成江快乐◎ 两人回到凌霄的别墅之前，又去家附近的商超买了一些食材和水果。等到家时，已然到了中午，陈医生也已经等待多时。 陆成江将食材送进厨房前，还不忘小声叮嘱凌霄，“好好配合医生。”看的出来，凌霄有点烦他。陆成江晒然，家庭医生向她母亲告状，惹得小姑娘有点不高兴了。 陈医生为凌霄做了一些常规检查，除了嗓子有些沙哑和轻咳之外，没有再发烧。 “哎，行了行了，你就把需要吃的药给我，告诉我怎么吃就行了。”凌霄坐在客厅里，眼睛却时刻落在厨房处，“对了，你有没有祛瘀消肿的药啊，给我拿一个。” 陈医生也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气，给她留了一盒止咳药和消肿的药膏，叮嘱了几句，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打工人也是不易，老板的话要听，千金大小姐的脸色也要看。 等陈医生一走，凌霄就跛着进了厨房，抓了一把青菜挑挑拣拣，语气立马软了下来，喜笑颜开得，“我跟你一起弄。” 刚一上手，就暴露了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陆成江也由着她去。 “医生怎么叮嘱你的？”陆成江的脸上也挂着淡笑，似是被她感染了。 “吃止咳药，但我感觉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了，我让他给我消肿的药了，等吃完饭，给你擦一下脸。” 陆成江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轻点了头。只是心里却惊讶于她的细心与体贴，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凌霄替她想到了。 为了防止鲜活的河虾到处跳弹，陆成江将其盖在了盆中，留了一条小缝。逼仄的盆子让它们更加活跃，身子打在盖子上，发出“蹦蹦蹦”的声音。 凌霄有些犯怵，原本要去洗青菜的手，不自觉往后缩去。 “成江，你不怕么？”凌霄指了指水池子里的活物。 陆成江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怕。”这些家事，她从小就做。 八岁时第一次杀鱼，吓得晚上没有睡好。 很多事情，做多了，便不怕了。 “你出去休息吧，我来就好了。”虽然厨房很宽敞，但凌霄总归是帮不上什么真正的忙，陆成江也怕她无聊，“去客厅坐会，很快就开饭了。” “好吧，那我先去玩会游戏。”凌霄也不推脱，厨房的事，她一向不擅长的。 等菜都上桌后，恰巧门铃响起，是送蛋糕的。 “我去拿蛋糕！”凌霄放下手里的碗筷，蹦蹦跳跳，去开门取蛋糕。 “哇塞，看起来很不错呢。”凌霄将拆除了包装的蛋糕置于桌上，上面有一行字，“庆祝新生，成江快乐！” 随后替陆成江倒了半杯红酒，还没碰到自己的酒杯，就被陆成江拦下了，“你感冒，不能喝。” “好呗。”凌霄拿起旁边的饮料，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成江的手艺很好，没多久时间，就已经备下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谢谢姐姐，准备这么丰盛的午餐。”凌霄端起了果汁。 “也谢谢你，凌霄。”陆招娣举杯。 枷锁已破，她在初冬迎来新生。 慵懒的午后，小径旁的肥胖猫咪轻舔着自己柔软的毛发，茸茸的尾巴盘在脚边，惬意、安然，偶尔眯着眼睛打个哈欠。 如果不是凌霄脚伤刚好，而且陆成江的脸还肿着，两人定要去室外散步消食，中午吃得实在是有些多。 陆成江收拾完厨房，替凌霄切了水果，陪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的口碑不错，台词很有深度，陆成江看得认真。身旁的凌霄却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瞟她一眼，方才替她涂的透明凝胶已经被肿胀的脸颊全部吸收。陆成江小口吃着盘中的苹果，注意力都在电影上。 凌霄本以为眼前的人要追好久，可今早醒来，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她们的关系直接快进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地。好似，太不真实了。 就像你刚制定好一个旅行计划，一扇任意门就已经把你送到了心仪之地。 余光注意到了身边的人在看自己，陆成江转过身，“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姐姐，你掐我一下。”凌霄眼神直直的。 陆成江笑了，伸出食指和拇指，在她软嫩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傻子，不是做梦。” “那你喜欢我什么啊？”凌霄拉下她那纤长的手指，放在手里把玩着。 陆成江一时语噎，因为她内心深处的第一反应是，因为…感到孤单。离家之后，虽然过得很辛苦，即便是一个人漂泊在异国他乡的那段时间，她都觉得人生是轻松的、惬意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在物质方面慢慢满足自己之后，她渐渐地品尝到了一丝苦涩。 她是善于独处和自洽的，直至不久前遇到凌霄，以及碰到寻着线索而来的“家人”。那中漂浮感开始显得具像化了，让她想抓住些什么牵挂。 显然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抛却这自私自利的想法，扪心自问，她的确是对凌霄动心了的。 “因为你可爱、单纯，并且很好看。”陆成江反握住她的手。 电影到了终幕，深沉的主题曲响起，男女主角隔岸相望，最终各自归流于人海。电影的结局是开放式的，他们依旧相爱，只是这场分离之后是彼此未知的前程。 陆招娣也靠向了倚在自己肩头的那颗脑袋，内心平静却忧伤。只是，她下定了决心，在这场感情里，要好好对待凌霄，倾其所有。 一个绵长的吻，落在凌霄的唇上，带着苹果的清香。 冬日昼短，天幕很快就拉上深灰的颜色，并以极快的速度黯淡下去。 陆成江没有晚上吃正餐的习惯，所以只准备了凌霄一个人的晚餐，自己陪她喝了杯酸奶，拌了一小碗沙拉。 傍晚接到了工作群里的消息，公司给她安排了明天的工作，在另一个城区。 “唔，你的脸还没有好，真的要去上班吗？”凌霄有些不快，两个人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一刻都不想与陆成江分开。 “没事，明天那个是公司的老客户，主人也不在家，我戴个口罩就好了。” “行吧，反正我明天也有事情，你去忙你的吧。”凌霄也不纠结，自己可不是那种牛皮糖，“对了，一会回去记得带上药膏，晚上洗完澡再涂一下。还有啊，你家里那边要是再来找你麻烦，你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能拉一车人过去给你撑场子，知道吧？千万别再受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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