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田一然看着盘子里的腰花,心想,“这是你请我的吗?这是你欠我的!” 吃到晚上八点,烧烤摊的人渐渐都散了,郑琪琪家离得近,正好和胡牒在一条路上,她们要顺路一起回家,田一然脚底抹油正准备开溜,就听见许方问道,“同学你住在哪?要不然我们一起回去。” “啊?不不......” “她住在花街,你们正好一起回去吧,要不然我真是不放心,谢谢许方同学。”胡牒郑重地把田一然推到了许方面前,“那我们就先走了~” “你也住在花街?我怎么没见过你?”许方伸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在几班?下次找你玩儿?” “我刚来花街不久,我是18班的。”田一然揪着书包袋子,才说了几个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哦~这样啊,走吧,我送你回家。”许方勾着她的脖子就要走。 “不是......不用......我能自己回去,我......”田一然肩膀抖了一下。 “送我回家?送哪去啊?送到小强棋牌室啊,那我不是自爆身份?” “你不觉得自己会不安全吗?”许方用手指了指她,用指了指自己,“跟我比起来,你觉得谁更危险。” “啊?”田一然没听懂许方的意思。 “我是说,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回家。”说着,许方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别挣扎了,下次记得礼尚往来。” 11.战车牌 “下次?还礼尚往来?你想干什么?我跟你并不是很熟好吗?!”田一然警惕地看着许方,心里惴惴不安。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可是我刚刚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田一然刚要动手把许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掀下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嘈杂调笑的声音,她悄悄回头,好奇着想要看是谁,却被许方蒙住眼睛把头掰了回来。 “看什么?好奇心那么重?!”许方的语气里带着点生气,半是指责田一然的意思。 “看看怎么了?”田一然觉得许方有点多管闲事,她自己要看,又没让她也看。 “你管的还挺宽!” 可是等她真的回头,却看到一群学生模样的人正凑在一根电线杆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是从声音听来,像是很高兴。 “看清楚了吗?”许方冷哼了一声,“那种游戏知道吗?” “游戏?什么游戏?”田一然叫许方弄得一头雾水,“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那种游戏!哪种游戏?你这人说话就说一半真的很烦哎!” 许方下手揉了揉她头顶上的头发。 “啊!” 身后的调笑突然转而变成了惊声尖叫,其中还夹杂着男生们的脏话秽语。 “我艹!老子以后娶不了老婆找你麻烦!” 这个世界这么乱,花街也不例外,田一然也不是故意装纯,她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刚刚在玩的是一不小心能他们男生“断子绝孙”的游戏。 田一然的大脑像是突然梗住了,确实,那个场景的确不适合她回头去看。 但是她也回敬了一个白眼给许方,“许同学,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 许方停下脚步,一只手搭在腰上,“没有啊,但是今天认识认识不就熟了?你跟人交朋友都是靠手语吗?不说话的啊?” 田一然觉得自己跟许方交谈有壁垒,她举起双手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除了她,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干什么?”许方见她跟只受了惊的仓鼠一样,“想动手打人?还是......” “我家到了!”田一然觉得还是“及时止损”,真要是让许方送她回家,就完蛋了。 事实证明,她跟许方做不了朋友,连点头之交都不行! “你家到了?”许方环顾四周,用修长的手指在几幢红砖房子里来回指认,“哪个是你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田一然撒谎不打草稿,她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想快速甩掉许方。 “我答应了你的朋友要送你到家!门!口!的。” 黑暗中,田一然好像看到了许方罪恶的獠牙露了出来,虽然同样是女生,但是许方的寸头和具有压迫性的身高还是很有侵//略//性//的,尤其在路灯昏暗的花街、 “用不着!” 田一然低吼了一声,猛地蹲下,从许方的禁锢下逃了出去,朝着昏暗的小道拔腿就跑。 “拜拜喽~哈哈~” 可是跑了没两步就乐极生悲,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子别了一下脚,她就这样直直地倒在地上,膝盖剐蹭水泥地面,擦出一大片伤痕,两个膝盖血迹斑斑,看起来别提多可怕了。 “怎么了?”许方远远地看她身形一歪,从后看她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揣着兜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帆布鞋在地上蹭着,故意发出恼人的声响。 田一然本来没想哭,但是无奈脚实在是太疼,再加上她坐在地上揉按脚踝的动作有点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了?小可爱?”许方看她鼻尖都红了,揣着兜弯腰想要看她,嘴里不依不饶,“还跑吗?” 看田一然无动于衷,许方主动蹲在了她的面前,歪着头想从下而上地打量她,最终盯着她黑溜溜的眼睛,缓声问道,“嗯?小巫婆?” 田一然本能性的身体后仰,躲着许方灼灼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心虚地很,“你说什么?别老是给别人起什么艺名,我们才刚见面。” 许方伸手拉她,却被躲开,索性和她一起坐在了地上,摆出一副和她一较高下的样子。 “为什么躲着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许方曲起腿,双手搭在膝盖上问道,“看你这样子,今晚是走不了了,你要是不说,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陪你耗一晚上,反正明天星期六。” 田一然自知逃不了,索性坦坦荡荡,“行吧,被你认出来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田一然。” “纠正你两个错误,一、我不是躲着你,而是我不想见你,我就赚了你五块钱,你至于撵到我舅舅家吗?” 许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田强是你舅舅啊,我还以为你是他女儿呢,但是我想着你们长得也不像啊!” 田一然看见许方和自己谈笑风生,瞬间石化,她刚刚好像是在“自报家门”! “别打岔,第二,我不叫小巫婆,我是小神婆,OK?”田一然一吐而快,长舒了一口气,“懂?” 许方眯着眼睛笑,点了点头,“所以,可以让我送你回家吗?小!神!婆?” 田一然被许方的咬字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哎呀哎呀,你别这么喊我,别扭死了。” “那我怎么喊你?”许方从包里翻出纸巾帮她把膝盖上的血迹沾掉,“那我喊你然然?” “我靠,许方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自来熟?”田一然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巾,“以后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了,别乱喊了!” 许方今早从“小强棋牌室”离开时,留了个心眼,故意放慢了脚步,绕到另外一条小道上等着,她明明记得田强开门之前正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结果卷闸门一开就剩他一个人了,实在是蹊跷。 结果只是稍微等了十分钟,就看到田一然盯着一个宽大夸张的帽子出来。 许方一路跟着她走到学校,田一然都浑然不觉。 她心想这个女生未免也太神经大条了。 晚上去烧烤摊吃饭,许方一眼就看到了顶着BOBO头的田一然,她故意靠近她,省得第二天早上还特意去棋牌室一趟抓个现行。 “呵呵,你还真的是,不当个警察可惜了!”田一然嘴角抽搐了几下,“你还真是挺闲的。” “是啊,我要是不闲能去找你这个小神婆算命吗?”许方手肘撑地站了起来,半弯腰背对着田一然,“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回去吧!” 田一然主动伸手,从后面环住许方的脖子,嘟嘟囔囔接着絮叨,“我再说一遍,我那不是算命,叫占卜。算命是东方命理,占卜是西方塔罗,有区别的。” 许方站起来才发现田一然并不胖,原本她还有点担心自己背不动她。 “你比你看起来要瘦一点。”许方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你换手机了?就因为怕我缠着你?” “不是,跟你没关系。”田一然不敢圈的太用力,她要是现在把许方锁喉,自己也能摔个骨折得不偿失。 “那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许方径自说道,“上次你是不是还差我一次占卜?” “我老舅都把钱给你了!”田一然伸手用虎口撑着许方的下巴,“没你这么黑的吧!你还能通吃?” 面对田一然的指责,许方停下脚步。 “你......干什么?想把我扔在这里?”田一然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能听到田间地头的动物声音。 “你把手伸到我口袋里面。我有东西要给你。” 田一然按照许方的指示把手探进了她的上衣口袋,摸到了几张纸,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三十块钱。 “这个就算是我提前预支给你的钱。”许方说完,接着往前走。 “这么大方?”田一然已经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见钱眼开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买三送一吧,一共四次。” “哎!我算的真的有那么准?”田一然不等许方回答,自言自语,“哎~我就知道,我是带着点灵性在身上的,瞧瞧我,让你喊小神婆不是浪得虚名吧?” “是骡子是马还得牵出来溜溜。”许方没有直接承认田一然算的准,而是留了个悬念给她猜,“你上次好像对了一半。” 田一然本着童叟无欺的经营理念,听讲自己的占卜不准确,她急着想要反馈,拍着许方的肩膀,“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诈我?回头找个时间你好好给我反馈一下,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行吧,那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晚上有时间就打电话给你。” “13289449xxx” 田一然脱口而出,全然没意识到这是许方的激将法,等到说完了,自己才反应过来,“行,你奸诈,你看我接不接你电话就完了。” “所以,田一然同学,我承认我奸诈,你能不能别在我后背上动来动去了,我手快撑不住了。” “这就不行了,不是说我挺轻的吗?我告诉你,我虚胖。”田一然双腿收紧卡在许方的腰上,“你别摔我跟你说,摔了我们就一起!” 田强在棋牌室里忙到晚上八点多钟都不见田一然回来,刚要出门找,就听见了汽笛的声音。 是田一然的爸妈回来了。 明天就是田一凡的忌日,他埋在阳溪镇后山的一个墓地里,每年的祭拜活动都是雷打不动的。 “今晚上就回来了?”田强带上媳妇迎了上去,“以往不都是明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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