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方猛地站起来,已经高出高研半个头的身高了,“我觉得你自从和许用场离婚之后,就变了,好像多了很多的秘密。” 高研故作轻松地从许方手里拿过照片,塞回了那一堆照片里面,“这就是你们这些小孩儿不懂了吧,大人永远有很多秘密的。” 高研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让许方不要想太多,“这个阿姨是我曾经的好闺蜜,你们只是长得像,你跟我长得不也是很像吗?” 许方踟蹰了一会儿,轻声道,“可是我是你女儿啊?我们当然长得像!” 高研还是轻笑,她拍了怕许方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明天不上学了吗?这只是巧合。” 东西收拾妥帖后,高研背对着许方往花圈店的里屋走,被许方喊住,“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拍在了许方的后脖颈上,“你再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方如梦初醒,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离谱的想法了!? “对不起,我就是好奇。”许方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高研也被气笑了,转而岔开话题,“过两天我要出差一趟,到时候你自己在家。” “你去哪儿?”许方问道,“花圈店的生意需要拓展了?” 高研点了点头,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很快,我就要垄断花街的婚丧嫁娶一条龙了!” 许方想起来了,这还是她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就有的想法。 “但是应该挺忌讳这件事的吧?”许方心里有了些许地担心,“您别扯着胯!” 说起来也怪,高研好像丝毫没有收到房屋被烧毁的影响,反而在自己的事业上如火如荼地开展了实践。 只是高研家的花圈店在花街实在是深入人心以至于听说高研要开始办喜宴的时候都有些惊诧。 第一个来泼冷水的就是许永昌,他提着果篮来花圈店找许方的时候,她正帮高研扎花圈。 “你来干什么?”许方只是稍稍抬眼,就知道是许永昌,因为他走路的姿势实在是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妈应该已经离婚了吧!” 许永昌听见许方的挖苦后也不恼火,只是道,“离婚归离婚,但你也是我女儿啊!” 估计高研出差走了才没两天,拜托许永昌过来看看她。 “你阿姨收的果篮,让我带过来给你。”虽然说是带过来给许方吃的,但是许永昌自己洗了个苹果就往嘴里塞。 “你晚上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许永昌问道,“要不然你跟我去我家里住一段时间?” 许方睥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别搞笑了好吗?” 许永昌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揪住她的头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许方倒是不屑一顾,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自己睡觉害怕就打电话给我!” 许永昌叼着苹果就准备走了,但是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吗?” 许方觉得他有些聒噪,指着门口说道,“你赶紧走吧,我要洗洗睡了。” 就在许永昌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许方突然喊住了他,“那个!” 许永昌回头看着她,许方却又说不出口了,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我刚出生时候的样子吗?” 许永昌听着也愣住了,“你这叫什么问题?” “没事儿,我就问问!”许永昌三两口吃掉苹果,走到许方面前,“我虽然许永昌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那天晚上很难得的,许永昌竟然坐下来,和她整整回忆了两个多小时的从前。 许方后来看着许永昌,在他身上竟然看到了为数不多的父爱。 如果这都能演出来,许永昌不一定是个优秀的父亲,但一定是个顶级的表演人员。 以至于许方都来都不得不打断他,“爸,我知道了,你倒是也不至于说得这么详细。” 许永昌后半夜骑着小电驴走了,从这里去阳溪镇,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 一时间,许方短暂地原谅了一下他。 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是厌恶,没来由地,就好像吃葡萄咬到葡萄籽的那种讨厌。 凌晨时分,有人剧烈地敲击着花圈店的门,起初还以为是有人夜里过来买丧葬用的东西,许方也就没多想,可是等许方走到门边,问了一声,“找谁?” 敲门的人突然就没了动静,只剩下疯狂的砸门。 “你是谁?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许方的手机已经捏在了手里,也许是这些话威慑到了他,随后便没了声音。 黑暗中,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许方。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出门上学时开门都是小心翼翼的。 虽说在花圈店里睡觉她也经历过,但是像昨天晚上那么害怕的,还是头一次。 “哈喽哇!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会遇见你!” 许方一抬眼,竟然就看到了田一然。 “你怎么了?”田一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是不是被我的玄力给惊讶到了?” 许方深吸了一口气,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了田一然。 “我去!不是吧!”田一然连连感叹,“没想到花街也不太平啊!” 许方摇了摇头,“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花街的人。” 田一然一激动,说话时的脸上的小雀斑都好像在跳舞,许方看着,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那你报警了吗!”田一然问道,“那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许方轻笑了一声,“昨晚我倒是想要报警,但是想着还是不是太安全,就算了!” “那你怎么保证他今晚不回再来?” 田一然一激动,主动说道,“要不然你晚上到棋牌室来住?” 许方看着田一然,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觉得可行吗?” “怎么不可行!” 许方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倒是不怕,但是要是被你爸妈知道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说你。” 她知道,田一然的爸妈对自己的观感一直都不是很好。 许方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往棋牌室里住,那还真是一脚就踩在田一然妈妈的死线上。 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她和田一然的关系不尴不尬,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从前怎么不怕?现在怕了?” 田一然偏头看着她,许方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扎了一个小辫子在后面。 从前只是想和田一然做朋友,可是最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当然就有点心虚。 “算了算了,不管你了,你真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田一然伸手将她推到了半米开外的地方。 许方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到了阳溪一中门口,躲过李双强的眼睛,许方才缓慢地往她身边靠近,“你生气了?” 田一然伸手把自己扎着的小辫子扯了下来,塑料皮筋在她手里裹了裹又重新扔掉了。 许方小声道,“小辫子不是挺好看的吗?” 田一然瞪了她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要你管!” 许方追上去,伸手拉住她,“哎!我刚刚又哪句话说错了?” 田一然撇了撇嘴,摇头,“你没错,是我自作多情还不行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没人说你自作多情!那我晚上去棋牌室?” 许方一想,应该就是这个症结,立刻改正,结果田一然拧巴的性格又起来了,“你可千万别去了,我锁门!” “哎!” 还没等许方多说话,田一然就被同班同学拦住勾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怎么回事?” 40.权杖九 尽管许方想着得找个时间和田一然解释清楚。 可是以她对田一然的了解,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她百分百会照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 要是能听别人的,她不至于这么难哄。 许方对于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哄”这个字也表示惊讶。 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也许是每一个在阳溪二中的天台?她都有过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许方觉得自己这样的人,这辈子应该是要告别安稳了,她不喜欢男生,只喜欢女生。 可是田一然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许方有过“女朋友”,但是维持没几天,摒弃了“恋人”的身份,许方可以和她们成为好朋友。 但是唯独田一然不可以。 许方清楚地知道,田一然是那个例外,要是这层窗户纸捅破,她们甚至没办法说一句话。 就是这么奇怪。 中午的时候,高研和许永昌几乎是一前一后打来电话,询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许方想了想,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还行吧,没什么异常。”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高研说自己可能要在外面多带上几天,要是许方实在是不适应,可以去许永昌家里住上一段时间。 之前单元楼六楼的房子还在修葺,估计要几个月的时间。 许方欣然答应并决定如果今晚有异常,她一定会果断报警。 当晚,许永昌照例是过来看了她一会儿之后,骑车走了,许方锁上房门,写了一会儿作业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许方吓了一跳,但还是稳住心绪问道,“谁啊!” 田一然熟悉的声音响起,“我!” 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些埋怨。 许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是深夜了,田一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许方把两道门打开,看见田一然站在门口,她伸手将她扯了过来,迅速锁上了房门,“你过来干什么?” 田一然站在原地没动,听见许方这么说,干脆直接转身,“那我还是走吧!” “别别别!这么晚了你就别乱跑了!”许方现在说话真是得多想想,生怕田一然因为哪句话就炸毛了。 许方抬手蹭到她的头发,发现竟然还有些湿漉漉的,她问道,“你刚洗过澡来的?” 田一然耸了耸肩,满脸惊奇,“我还没在花圈店里睡过觉呢!” 许方的笑点突然被戳中了,忍不住笑了笑,“所以你今晚是来体验一下的吗?” 田一然斜眼睥睨她,“怎么?不行吗?” 许方指着放在旁边的床,“有点小,我们两个得挤一挤。” 田一然已经被冻得发抖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许方家的桌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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