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春知接到崔峥嵘的电话时,停顿了许久,手扶着桌沿缓慢坐下,哽咽着说:“我知道了。” 陈怡然走的时候正是冬日,齐疆已到了眼泪随时随地漫涌的地步。 她以为陈怡然会好好活着,会一天天地好起来,可一切都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 许久之后,祝春知问崔峥嵘:“朝禹当时是什么病?” “抑郁症,去平京治疗的时候碰见怡然了,两个人待在一起时她好了很多。” “那她为什么跟怡然说是白血病?” 崔峥嵘点燃了一支烟,烟味儿刚散出来时被他在手心碾灭,他颓唐叹道:“想跟她在一起。” “怡然也知道吗?” 崔峥嵘点点头,“估计是吧,那天她来收拾朝禹留下来的东西,可能是看见了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愣了好久。” “是我粗心大意了,不然怎么也该想到的。”崔峥嵘的手拂过落泪的面,抬头盯着夜空的星星。 在陈怡然的心中,崔朝禹为了跟自己在一起,撒了谎,陪伴在自己身边, 可最终却因为自己而丢掉了性命。 所以剩下的年岁于她来说,只算得上是日日夜夜的煎熬罢了。 故事的结局中,她们同是火场中烧得虚无的玫瑰。 闭上眼睛之前,陈怡然好像听见有人又说:“和你在一起,我的荣幸。” / 齐疆硕士毕业那一年,祝如敬的身体状况竟然逐渐好了起来。 这是祝春知上一世就发现的奇迹。此前被医生断言活不过5年的祝如敬,到如今还在这世间,令祝春知觉得这世界还不至于太糟糕。 她们如同往常一样探望祝如敬时,祝春知忽然被紧紧握住了双手。 祝如敬又抬手抚了抚齐疆的脸,对祝春知道:“老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记挂着我,现在有些需要更牵挂的人,就不要再守在我身边了。” 祝春知抬头盯着她,没说话。 继而听祝如敬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南方,喜欢温暖的地方,所以你们离开西州吧。” “我自己、其他家人会照顾好我的,你不用过分地担心。” “所以啊,我最想说的是——和灿灿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喜欢的生活。” 祝如敬絮絮说着,然后还罕见地开玩笑道:“你总不能一直守在我身边吧,那样好像跟你在等着我死一样……” 祝春知则啼笑皆非。 目光柔软地看向齐疆,动了心念。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是……” 祝如敬的语气犹豫,但还是问出口:“应该带灿灿回去见一见你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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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在终点等我 听到这句话,祝春知微一愣神儿,然后勉强笑道:“不用。” “好,”祝如敬没再多言,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不过,你们有想好要去哪儿吗?” 祝春知和齐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8月份的一天,祝春知正坐在咖啡厅里翻阅着杂志。上身穿一件黑色修身的不规则V领交叉长袖衫,搭配着酒红色垂感鱼尾裙。 有着清冷的魅惑感。 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齐疆给她发来的消息:【姐姐,看窗外。】 祝春知看向窗外,戴一顶纯黑棒球帽的齐疆正趴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齐疆穿着短款白色修身T恤和灰色毛边牛仔裤,鼻尖沁出微微的汗来,衣着平淡却透着股独特的清雅。 她是在向祝春知展示自己所收到的入职offer通知。 祝春知走过去凑近了些距离看,比着口型说:“真的?”也同她一起兴奋。 “真的。”齐疆将双手拢着,做出个扩音喇叭的形状小声道。 现如今,纸媒行业压力渐大,而齐疆通过了竞争比例为500比1的临熙新朔光报社的招聘,成为了一名实习记者。 而祝春知的工作也已确定好,在临熙市的博物馆负责古陶瓷的研究鉴定,依旧是和她喜欢的古物打交道。不是公职,也无需过分劳心费力。 二人计划从西州去到有温暖的冬天的临熙,像是私奔一般。 晚上,祝春知轻抚着齐疆的胳臂,问:“离开之前,你想要跟我回去一起见见我妈妈吗?” 还没等齐疆点点头,祝春知贴在她额头上的唇又翕动着说:“不不不,还是不要了。” 万一他们又说了什么话,齐疆放在心上就不好了。 “都听你的。”齐疆安心地窝进祝春知的怀抱里,“我可以,也愿意,跟你一起去面对一切。永远跟着你。” 祝春知用力将怀抱收得更紧些,回复她道:“好。” 毕竟是要到另外一个遥远的城市去定居,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跟祝明贞说一声的。 于是趁着离开前的一个好天气,祝春知去了祝明贞的理发馆。 她到时,祝明贞依旧正在给店里的客人理着发,语气低低的,对祝春知道:“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祝春知坐到一旁,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祝明贞的动作。 待那位客人走后,祝春知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妈,你给我剪一下头发吧。” 祝春知并不认为亲人与亲人之间的隔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除,转过头来彼此就都能够热热切切地拥抱在一起,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她只是想,或许该不再向外去求。 接受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对孩子爱切呵护至深,接受人活在这世上就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事。 要做的,不过是与自己和解而已。上天已经馈赠优待她深厚,还要去求什么更多的呢。 这该是难得一次店中清闲的时候了,也是两人之间少有的静谧时刻。 祝春知很喜欢母亲的理发店。明亮的白炽灯,落地的碎发,偶尔的药水味儿。 再有就是给客人常用的洗发水和护发精油的味道,像玫瑰的香。 祝明贞愣了一下,然后说:“等我一下。” 她去水池旁洗净了自己的双手,然后重新清理了理发用具。 将盥洗盆旁边的水渍擦拭干净后,拍拍软沙发道:“来这里吧。” “好。” 祝春知躺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母亲柔软的手随着温润的流水一同拂掠过她的头发,耳际,颈后。 接着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 在头顶满是泡泡时,祝明贞轻柔说道:“是要和那个女孩一起去临熙吗?” 祝春知睁开眼睛,头颈有些僵硬。 “我是听你小姨说的,你们要去临熙。” “是,所以想临走前再来看一看。” “没事的,不用牵挂我,我也没做对什么事。”祝明贞手下动作温柔,“不用带她回来,你们两个过得好就好了。放心去吧。”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的。过年能回来的话有时间来看我就看一趟,没时间就不用往我这边跑了。” “嗯。”祝春知淡淡回道,心中的重压在此刻被轻轻放下。 回家后齐疆堵她在门前,问:“剪头发啦?” “嗯,回了那边一趟。” “需要我做什么吗?”齐疆依旧是如同忠诚的小狗,能随时为祝春知冲锋陷阵一般。 “不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祝春知亲吻在她额间,“明日出发。” 明日出发,奔向幸福。 齐疆的心愿是在一个夕阳之下,开着车带着心爱的人还有嘎嘎一起去大海边。 刚到临熙时,这个心愿就实现了。 西斜的阳光下,戴着渔夫帽穿白色长裙的祝春知牵着嘎嘎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走着,浅滩的水泽中倒映着夕阳万千。 涌动的潮水打湿了祝春知的脚和嘎嘎的爪子。 春知的裙摆也湿淋淋的一片。 齐疆按下摄影键,如今的这幅景象,怎么能说她的最伟大的梦想没有成真呢。 此刻天地为真实的幻景,以她的温慈之心,普度着芸芸众生中的两人。 而第一天上班时,齐疆穿着一件平凡却珍贵的白色衬衫。衬衫的右胸处,一小朵红色郁金香安然躺着。 是祝春知为她绣的,意味着热烈的爱意。 跑现场找新闻写稿子,这些构成了齐疆的日常的繁忙生活。 脸皮被磨得厚厚的,但也还是在自己的采访几次被拒绝时哭了鼻子。 祝春知再仔细安慰着委委屈屈缩在自己怀抱里的齐疆,拍捋她的脊背。 等齐疆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却总是好像在瞒着她鬼鬼祟祟办事儿了。 在祝春知睡着时会偷偷地摸她的无名指,反复几次。 祝春知醒了但没睁眼,然后就感觉有条细绳套在了自己无名指指根,之后再被抽除。 祝春知生日这一天,她们一起去海边欣赏了名为海市蜃楼的烟花作品。 澄蓝柳绿明黄胭脂红的颗粒在她们眼前如流星般升起又滑落,伴随着顶端绽放出的一丛丛小烟花,整个宇宙都是绚烂的色彩。 海边乐手的吉他声在此刻汇入景致中,视觉和听觉在这一时刻升腾为至高的体验。 她们在烟花下对视,拥抱,把自己的心脏和血肉脉络都与对方生长在一起,不再有任何的分离。 观赏完烟花秀意犹未尽地回家后,齐疆捂着祝春知的眼睛,把她带到摆着生日蛋糕和鲜花的桌前。 趁着室内只剩下蜡烛的温暖光线时,才从背后拿出来精致的小盒子,将价值不菲的耀眼钻戒呈到祝春知面前,单膝跪地。 齐疆的目光湿润,烛火倒映在她浅色的眼眸中,明明暗暗。 她问:“春知,你愿意,嫁给我吗?” 祝春知却先拉起齐疆,让她与自己平视着,然后主动将左手递过去,泣笑着答:“我愿意,日夜渴求。” 戒指无分毫间隙地嵌进指节间,祝春知用那只刚戴上婚戒的手臂拥齐疆入怀,产生了一个起了念头就挥之不去的想法: 想跟她结婚。 于是在两个月之后,她们在英国的一间教堂里举办了婚姻仪式。 春天吹拂着绿色的窗帘。 祝春知的呼唤轻轻的,她喊:“灿灿。” “嗯。”齐疆用温柔成水一般的声线回应。 “低一下头。” 齐疆如她所言照做,头顶被细纱类的东西笼罩而过的触感。 一睁眼,眼前多出来一片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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