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我时暖暖现在所做的,不仅仅是狮子大开口要走一整个大集团,要坚定地捍卫我的爱情,也不是要戏弄一个长辈,对长辈不敬,更不是在说傻话疯话。 我只是在校准一台严重失衡的天平而已。 祁文泉自问阅人无数,小的时候他见过目光贪婪肮脏的嫖客,见过眼神风情万种细看却又显无尽悲哀的妓女,见过满眼迷茫无措的年轻女孩闪着泪花,而将她们送入地狱的人眼睛里都是洋洋得意。 后来他抱着一杆枪,踩着他亲生母亲的尸体逃离了那个全是恶鬼的地方,他逃到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原来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可以随便拿着枪到处逛,是不可以把人和人的器官当物品一样交换买卖,也不可以随便用暴力使一个人变成一滩血泥,连从小最常见的欺骗和背叛都会被所有人指责,远离。 让他觉得可笑的是,他竟然发现,外面的人为了保护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把动画片和游戏里的血做成绿色的。 在外面,他这么大的孩子被叫做“未成年”,犯罪都不犯法的,这里的人都说要保护“未成年”,他们好像认为18是一个可以阻止人变坏的数字。 所以当他们发现“未成年”也有不少坏东西后,都格外的愤怒和惊慌。 而在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只有人的眼睛会呈现出饿狼见到猎物一般的绿色,更没有未成年,犯罪和犯法这样的说法。 他以前只见过坏人和可怜人。 这个空气中没有血腥味的,很奇怪甚至有点可笑的新世界让他见到了另一种人——好人。 但他好像注定不属于外面的世界,他非常不幸又幸运又碰到了谭家人精明算计的眼神,遇上了项家人凶狠毒辣的审视,后来终于享受到了畏惧的,崇拜的,嫉妒的,谄媚的目光,他也终于从变成了恶鬼的帮凶。 而他分明是个坏人,却又不愿别人在这个有好人的世界把他当坏人,就非要装成得道高人。 他还有伪装一个身份,让别人查到他的童年时,只会发现他是一个普通的,应该是看绿色的血长大的“未成年”。 他诡谲的人生造就一个极致扭曲的性格,所以他又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他逼成一个喜欢关自己禁闭的怪物。 祁霜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而他无情地闭上眼睛,说她自作自受,说她软弱无能,说她活该如此。 他兴致勃勃地打压,指责,作践着自己的孩子,等她变得跟小时候的他一样阴暗又脆弱,他再去高高在上地指着她说你简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令人厌恶。 好像通过这种方式,他就可以学着像一个好人那样去审判曾经的自己,再给现在的自己穿上一身更光彩的仙衣。 他觉得他已经看透了无数人的双眼。 但现在…… 他从未注视过这样干净澄澈到毫无杂质的眼睛。 时暖暖就像一张白纸,看似好像可以被任意涂抹上万事万物,可凑近了却发现,白纸本就是一切的总和,你想要涂抹它时,就会毫无保留地暴露自己的肮脏与丑陋。 祁文泉第一次有种被人看穿看透看光,通体发寒的感觉。 好半晌,他“看来……我小看你了。” “您当然小看了我,您更小看了祁霜。” 时暖暖说完话,像是累了一样不再开口,也不去看愣怔的祁文泉,而是自顾自地摆弄起早上的时候,祁霜笨手笨脚给她扎的两条辫子。 其中一条辫子的下方,临近耳朵的位置,扎着一个嫩绿的像卷起来的一株小草一般的小发圈。 发圈内部是没有被检测出的电子零件。 早上的时候,祁霜跟她说,这是一个可弯曲的小草形状的录音笔,有定位作用,说不定会需要用上它。 刚开始那两个女侍者对她进行金属探测,在扫到她的耳坠时,她便刻意躲开,让她们误以为是她的珍珠耳坠触发了探测仪的反应。 而祁文泉一定想不到她们会提前做了这样的防备。 想不到的还有陶秘书。 在听到时暖暖失踪后,祁霜虽然沉着脸,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陶北星睁大了眼看着祁霜拿出手机,调出了定位显示界面。 一个豆大的小红点在网格状的界面上不停闪烁,小红点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显示——归隐山庄。 陶北星彻底服了。 祁总早就把定位器装在时老板身上了?!
第82章 在一起的办法? 祁文泉和时暖暖谁也没说话,过了约莫几分钟后,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祁文泉皱了皱眉,他吩咐过没有要事不可以来打搅他。 发生什么事了? “叔叔。”时暖暖叫他一声。 祁文泉蹙着眉看向她。 “我们来打个赌吧。”时暖暖笑着道。 “什么?” “我赌,祁霜来了。” 祁文泉一愣,本想说不可能,因为他把时暖暖逼到这里连一个小时都不够,祁霜不该这么快就发现。 可当他看到时暖暖眼中的自信时,却犹豫了。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那门竟自己被人推开了,是那两个女侍者开的门,一个神色匆忙的寸头男急匆匆走进来:“董事长,那个姓陶的女人找到店里让我们放人,看来是小姐发现了!” 时暖暖脸上一喜,盛恬她们应该是安全了。 祁文泉则是一脸阴霾:“小姐呢?” 寸头男回道:“没见到小姐。” 时暖暖想,祁霜若是明白她早上的暗示,就会得知店里出了事,她应该是和陶北星兵分两路,陶北星去店里看情况,而祁霜…… 祁文泉也很快想到,他皱着眉妥协似的闭上眼睛:“小姐要进来,不用拦她。” 寸头男一愣,但很快应道:“是。” 他不拦祁霜?难不成他真的让步了? 不会。 时暖暖心中预感不妙,果然又听到祁文泉跟那两个女侍者说:“你们两个,把她控制住。” 他指的当然是时暖暖。 这老家伙要耍赖了! 时暖暖暗暗咬咬牙,想要试着逃跑。 可那两个女侍者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她们很快一人抓住时暖暖的一条胳膊,且力气极大,时暖暖觉得自己并不算软弱无力,此时却使不上力来反抗。 她们把时暖暖按坐在椅子上,又拿绳子把她的双手绑住,背在椅背上。 时暖暖额头冒出了冷汗,她边奋力地试着解开绳结,边抬头想要跟祁文泉再交流一番。 而在她抬头之后,目光正好撞上了一路飞奔上来的祁霜。 祁霜将手撑在门框,弯着腰轻喘着气,头发因奔跑的速度太快而凌乱不堪。 她是有些狼狈的,衣衫不整,脸色慌张,但她的眼睛从见到时暖暖那刻开始,就如同嵬然不动的定海神针一般钉在了时暖暖身上。 她看着时暖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暖暖……” 她心里后悔极了,怎么可以那么晚才发现不对呢? 要是她能立刻意识到时暖暖给她的暗示,暖暖就不会陷入险境了。 时暖暖看到祁霜那一瞬,喜悦和担忧的心情让她连挣扎都忘记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们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但真的好想她。 就好像她们已经分开好久好久了。 祁霜站直了身体,冷冷对那两个女侍者道:“放开她。” 那两个女侍者不为所动。 祁霜不喜欢说废话,直接就要上前去抢人,却听旁边的祁文泉沉声道:“动手。” 他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侍者拿出一截绳子干脆利落地套到时暖暖脖子上,然后往后一拽,时暖暖被迫“啊!”的一声脖子向后仰去,窒息的威胁让她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 “你往前去一步,我就让人把她往后拖一步。”祁文泉如同魔鬼一般的声音响起。 祁霜停下步子,手握成拳,猛的转头看向祁文泉:“你想做什么!” “我果然有一个没出息的女儿,仅仅这样就能威胁到你了。”祁文泉失望地摇摇头。 祁霜没管他,只是说道:“你不能伤害她,你可以冲我来。” “那我要你跟这个小姑娘离婚,老老实实去跟星芸在一起。” “不可能。” 时暖暖的喉咙被绳子勒着说不出话,但也拼命地摇着头。 祁文泉如凶兽一般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和时暖暖,僵持一会儿他却突然长叹一声。 “唉……” 他突然作出一副伤春悲秋,心事重重的模样,配上他脸上的皱纹,倒真显出几分面对不懂事的孩子时一个无奈的父亲的形象。 然而祁霜根本不会为之所动:“我说了,不可能。” 祁文泉半仰着头,耷拉着眼皮,像只垂暮之年的老狗,又像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小霜啊,你觉得自己长大了,控制住了我创下的辰然,就能反制住我了吗?” 祁霜不动声色地往时暖暖身边挪动着步子:“能不能控制别人我没兴趣,我只是不愿意被控制了而已。” 祁文泉轻轻地冷哼一声,摇摇头:“你一直都是这样,不求上进,不知道把所有人,所有事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性。” 贬低和教导是他最喜欢的腔调。 祁霜淡淡道:“我跟你不一样。” “你当然和我不一样,你也根本没有继承我的手段,也不明白我的做事策略!否则你就不会到现在还想不到该怎么让我同意这个时暖暖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什么?! 一直向时暖暖那边小心挪步的祁霜还有正在试着解开手腕上的死结的时暖暖均是一愣。 祁霜皱着眉:“你同意……什么?” 时暖暖也奇怪地扭过头看向像是突然改变主意的祁文泉。 她被绳子勒着,只能艰难地出声:“叔叔……你……是什么意思。” 祁文泉是在说他可以同意她们在一起,只是祁霜没有想到那个办法而已吗? 可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她们没必要如此防备和怀疑,只要和这个爱面子爱控制爱权力唯独没有爱人之心的男人好好商量就可以了吗? 祁霜并不这么觉得,祁文泉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观点。 祁文泉说:“这个小姑娘当然可以留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女儿,你想要什么,就应该和我一样,把你想要的全部掌控到自己手中,我不会反对。可是这事要有个前提,就是你要先完成我对你的要求。在明面上,你要跟星芸结婚,保证祁家和项家更稳固的关系,至于这个小姑娘,你怎么宠她都可以,但是……” 但是不能以妻子的身份,更不可能成双成对大大方方在一起。 祁霜冷笑一声,是了,这才像祁文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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