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什么不说话? 爸爸为什么抱着妈妈不说话? 我又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也想哭? 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为什么…… …… 到殡仪馆后,有工作人员把温兰推走了,时暖暖没控制住自己,突然狂追了几步,口里下意识地叫道:“别走!” 时响上前抱住女儿,时暖暖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时响连忙蹲下,接住时暖暖的膝盖。 时响发现女儿的脸色不好,轻声问:“暖暖,是不是不舒服,你先回家,休息休息,这儿有爸爸呢,爸爸陪着妈妈。” 时暖暖觉得嗓子很堵,心更堵,她把头埋进时响宽大的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时响的声音才有响起,满是疲惫:“暖暖,先回去休息,听话。” 时暖暖摇了摇头。 时响拍了拍时暖暖的后背:“暖暖,先回家,去看看你妈妈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时暖暖最后还是被时响打车送回到了家门前。 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的她,摇摇坠坠地走在刺骨的寒风中,周围来往的人都缩着手紧着脖,小心地在雪与冰混杂的地面上跺着脚走,而时暖暖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滑。 她只知道自己在走,仅此而已。 直到,她看到一群人在一排石墩前围成一堆,不知道在看什么。 时暖暖愣了下,突然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一般,快步挤进人群。 只见大家围着的一个石墩上,趴着一只双眼紧闭着的橘黄色小肥猫。 它身上落了一身的白雪,盖住了它明亮的橘黄色。 可它明明最爱干净,这么多雪压在身上,它怎么也不清理。 时暖暖视线往下,看到石墩旁,有一根红艳艳的糖葫芦。 丝毫未动。 时暖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它……怎么了?” 有人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小猫死了,也不知道谁家的猫,看着养的还不错,却又丢到这冰天雪地里给活活冻死了。” “它不是天天都出现在这儿么,没有牌子,没主人吧,应该是个流浪猫,别是吃的太杂,给毒死了吧。” “天这么冷,说不定是病死了。” “也可能是……” “行了行了别看了,这天冻死人了,这大年初一的,多晦气,都回家过年吧。” 周围的行人叹息着,讨论着渐渐散去,只留下时暖暖一个人低着头,紧紧盯着那串糖葫芦。 最后,她往前走了一步,却双腿麻木,不小心摔了下去,她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坐了好久才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那只小橘猫。 “你瘦了,我怎么没,没发现呢,你瘦了……”时暖暖的嘴唇被冻的干裂,说话时扯的生疼。 她艰难地伸出手,一边哽咽着,一边颤抖着帮小猫拍下浑身的雪花。 雪冷,而这只一直浑身暖烘烘的小橘猫身上,此刻却无比地冰凉。 时暖暖张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最后落下一滴泪了。 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抬头看了看。 从这个石墩子往上瞧,正好是她家的阳台。 当年,温兰就是从阳台上看到浑身伤痕,趴在这个石墩子上痛苦挣扎的小猫。 后来,伤好后离开家里的小猫,每天傍晚都要在这石墩子上趴着,而温兰会在阳台上看它。 它陪着温兰,温兰也陪着它。 最后,它在温兰走后,也随她而去。 “你是不是,这些天,都,都不再吃东西了……”时暖暖觉得缺氧,说话都不利索。 她想起昨晚温兰问她的那一句“那……它吃了吗?” 或许前几天温兰喂它食物的时候,它就已经不愿进食了。 万物有灵,或许它早就预料到温兰生命将尽。 时暖暖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就要往一旁倒去。 可她没有倒在雪地里,却倒了一个猛扑过来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有她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暖暖!” 时暖暖只往后看了一眼,眼泪就彻底决了堤。 “祁霜……” “祁霜它死了……” “祁霜!它死了,它把,它把自己饿死了啊!祁霜……” “它那么爱吃,它以前吃的那么胖!它什么都不挑!它把自己饿死了……” “它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它没有死,它把自己饿死了它……它……” “祁霜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怎么这么疼啊……” 祁霜紧紧地把时暖暖抱在怀里,听着她哭到几乎要昏阙的声音。 赶上了……幸好她赶上了…… 祁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两滴清泪立刻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 她抄起时暖暖的臂弯和双腿,将时暖暖抱起,带她往家里走。 一直到时家家门口,时暖暖的双手都一直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祁霜的衣服,她的脸整个埋在祁霜怀里,身子止不住地抖。 时暖暖给祁霜说过家门的密码,这一会儿祁霜脑子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时暖暖崩溃的样子,心口处针扎一样的疼。 她一向记性特别好,却也输错了一次密码。 祁霜把时暖暖抱到她的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用手捂住时暖暖冻红的双手不住地哈气,揉搓。 时暖暖流着泪,脸上不自然地发红,祁霜亲了亲她的脸和额头,竟是滚烫的热,这是要生病了! 祁霜连忙着急道:“暖暖,家里有药箱吗?” 时暖暖闭着眼睛,烧的不省人事。 祁霜心急如焚,摸了摸时暖暖发热的脸:“乖,等我回来。” 说完她便跑着下楼去买药。
第39章 生病 所幸时暖暖家附近就有开着门的药店,祁霜很快买好了药,急匆匆往回赶,路过那只小橘猫时,她顿了下脚步,轻轻将已经冻的僵硬的小橘猫挪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又解了自己的围巾给它简单地包起来。 那围巾是羊毛的,很暖和,这样时暖暖就不必担心那已经死去的小猫会冻着了。 她一路奔上楼,烧了开水,自己给时暖暖配好了退烧药。 当她拿着一杯温水和一包药进到时暖暖的房间时,却见她在虚弱地拿着手机喃喃说着什么。 时暖暖这个状态,发音都困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着急,音量很大。 祁霜把水和药放下,走到床边,轻轻接过手机放在自己耳边,很快她就听到魏薇焦急的喊声。 “暖暖,你刚说什么,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不对你肯定有事的你声音都变了,你不要太伤心了你注意身体,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人照顾你呀,我现在……” “我在这里。”祁霜打断道。 她摸了摸时暖暖的脸颊额头,发现更烫了,顿时心急起来。 魏薇愣了一下:“祁,祁总?暖暖不是说你……” “我回来了。”祁霜很快接话,“她发烧了,要吃药,我先挂了。” 不等魏薇再说什么,祁霜就挂断了电话。 时暖暖浅浅地睁了下眼,动了动嘴唇。 祁霜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先别说话了,先吃药。” 时暖暖听话地点点头,把祁霜递到嘴边的药费劲地含进去,还差点掉出来一粒。 祁霜拿着水杯顿了下,接着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俯下身嘴对嘴地喂给时暖暖。 时暖暖只在被吻上时挣扎了一下,便不再乱动,默许了祁霜的动作。 这一次一次带着苦涩药味的吻,带着温水,帮着时暖暖吃下了退烧药。 祁霜又扶着她躺下,自己去找来毛巾用温水打湿,又拿了温度计,然后返回卧室坐在时暖暖身边给她擦脸。 时暖暖脸上还残留着数道泪痕,不知祁霜离开的时候她又哭了多少。 祁霜一边擦着时暖暖的旧泪痕,一边吻去时暖暖新流出的眼泪,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每隔半个小时,她都帮时暖暖测一次体温,一定要亲眼看着温度降低,她才能放心。 毛巾快凉了,她就再去用温水浸泡,保证温度适宜。 时暖暖的烧来的快去的也快。 祁霜守了时暖暖一夜,她的烧算是暂时退了。 第二天时暖暖睁开眼睛的时候,迎面就看到祁霜带着浓重黑眼圈却定定地盯着她看的样子。 时暖暖扯着嘶哑的嗓子道:“祁霜……你,你怎么回来的?” 祁霜见她好很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别担心,我爸在C市停了架私人飞机,我坐飞机回来的。” 怎么能不担心。 祁霜说的轻松,在正过年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C市回到江宁,哪怕是有私人飞机,还是祁霜父亲的……时暖暖记得祁霜跟她父亲的关系是很不好的。 这一趟其中的复杂程度,耗费的财力精力都让时暖暖想都不知道该怎么想。 哪怕没她想的那么复杂,祁霜也已经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时暖暖本来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此时看到祁霜为她奔波至此,已经通红肿胀的眼眶还是溢出了眼泪。 她觉得在这时说一句谢谢实在太过苍白,太过疏离,一时间,她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说不出来,她就是好心疼,好心疼,好心疼她所爱的这个人,心疼到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祁霜轻轻吻了吻时暖暖,捧着她的脸道:“我爱你。” 三个字,便足以解开所有的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 时暖暖勾住祁霜的脖子,祁霜顺势躺在时暖暖身边抱住她。 “祁霜……我没有妈妈了。”时暖暖啜泣道。 祁霜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所以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语,她只说:“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失去了亲人,我知道你疼,你痛,我都知道。 时暖暖其实也不需要别的话。 她就是想说出来,她也就只是想让人知道,祁霜的一句我知道,便胜过千言万语了。 时暖暖被祁霜抱着,还是止不住地哭:“我昨天,送我妈妈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我……我现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哭的死过去了……我好没出息……哭什么也解决不了,还把自己哭出病了……” 祁霜抱着她,顺着她的头发轻抚:“哭,又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祁霜想起自己小时候受了委屈,学着别的小孩那样嚎啕大哭,以为这样自己也能得到关心时。 祁文泉冷着脸把她锁进房间里,跟她说哭没有用,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让她自己想明白了,学会忍了,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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