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莘和她一起学习工作八年了,自己在感情方面没有亏待过自己,但是从未见过娄夏为情所困的样子。她一开始以为娄夏是真的谁都不喜欢,但这几天她看清楚了,娄夏这是从一开始心里就已经有一个人占着了。 过了二十五,娄夏都算奔三的人了,因为一个女人能在酒吧喝到烂醉,又因为一个电话能从烂醉状态和清醒状态间无缝切换;因为1000块钱的案子能约高中生吃人均500的餐厅,就为了拿到一个身份证号来调取公司的数据库;还因为她一句话提到了杜老师通红个脸……都这样了,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呢? 娄夏意识不到,那就让她来帮她添把柴。 于是方思莘一记直球:“哦,叫杜若瑶啊。你喜欢杜若瑶吧?” 【📢作者有话说】 写了好几版,感觉还是写的不三不四的 26 ☪ 亲身施教 ◎哪里是反应迅速的英雄救美,根本就是误打误撞的舍己为人。◎ “不可能。”娄夏回绝得镇定而斩钉截铁。 此时的她脸上没有半点儿欲盖弥彰的夸张,方才的羞涩和不自在也都消失无踪。 坚定的态度和认真的神态让一直泰然自若的方思莘有些吃惊:“为什么?” 娄夏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感觉有点疏离:“不为什么。” 方思莘突然感觉有点受伤:“你这是连我都不愿意说?” “我……”娄夏看一向冷酷的人居然为了能够从自己的嘴里撬点东西出来,都变得自怨自艾有人情味了,心中一时天人大战。 她不是不愿意说,是她从来不擅长这些,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逃避,选择把感情相关的问题全部抛之脑后。搁置了太久太久,导致情情爱爱的事情在她脑子里的一个角落里堆积,垒成了被蜘蛛网盘满了表层的小山,过去的、现在的、真的、假的……乱成了一团麻,她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更不知道说出来究竟能否解决自己打心眼里的困惑。 那些语句一丝一缕就好像缠在一起的毛线球,最关键的线头被深深地埋藏了起来。若真是要说,又该从何说起呢? 最后娄夏还是败下阵来,脸皱在一起像是拧巴的老酸菜:“倒不是不愿意说……可今天真的说不出来,心情乱乱的。” 方思莘起身从茶水间的冰箱里拽出来两听啤酒:“行,那先说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吧。不管有没有感情,你也得把话和你老师说清楚不是?” 娄夏从抽屉里拽出几包零食,展开脸扯起嘴角:“怎么,把战场从酒吧搬到办公室来了?” “你自己反思一下,”方思莘回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就不寒而栗,“近期内我都不会再邀请你去酒吧了。” “……你这,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娄夏桌上摊着几包花生、蚕豆、炒豌豆,这是她最近新采购的一批,之前她也是规规矩矩吃些话梅饼干什么的,但之前看齐逸的朋友圈里一张跨年晚会的照片上,杜若瑶捏了一袋每日坚果,顿感有些馋这类香而脆的东西,但是刚刚被调侃过,她可不会傻到自己再提杜若瑶的名姓,于是装作毫不在意:“老加班,放点零食不是很正常吗?我这可比巧克力薯片健康多了,大惊小怪。” 哪个小姑娘会拿下酒菜当零食啊! 不过从娄夏的年龄与资历看好像也不算小姑娘了…… 方思莘打开一罐啤酒推过去:“……行,是我思维定式了,走一个?” 娄夏偏偏要把啤酒倒进一个玻璃杯里,才懒洋洋地举起来和她碰了碰。 方思莘举了半天的啤酒罐才喝上第一口,在这一点上她是真的受不了她:“没人告诉过你,这种瞎讲究的行为真的很矫情吗?” 娄夏一听这话,顺杆往上爬地翘起了小指:“我这是一名淑女该有的自觉。” 方思莘:“我还是第一次见淑女的零食柜里全是花生蚕豆米。” 娄夏:“其实是之前看到那个很火的每日坚果的广告,新买的,不小心买多了。”她忙的时候把零食当饭吃,有一次中午不小心吃完了一整包蚕豆,感觉胃没撑饱,却一下午口干舌燥,第二天还上火起了两个痘痘。 方思莘:“你看每日坚果的广告,买这个……老酒鬼花生?和这个……小馋嘴蚕豆?” 娄夏:“如果健身鸡胸肉旁边就摆了宫保鸡丁,你选哪个?” 方思莘竟无言以对:“再走一个!” 结束了多天的疲惫,夏日夜幕下,Y公司偌大办公室里只亮了两盏灯,两人就着这点儿光喝啤酒吃花生米,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一会儿两罐啤酒都见了底,娄夏把易拉罐磕在玻璃杯上,沮丧道:“真是一滴都没有了,现在也搞不到了。” 方思莘也觉得喝的到心不到胃,站起来问她要不要去大排档搞点。 娄夏没点头也没摇头,自顾自说:“喝的不爽,现在就可以去别的地方继续,可是想见一个人,却怎么都见不到。” 方思莘:“你怎么跟念诗似的?怎么就见不着了?” 高考刚结束,高中老师不都放寒暑假了吗?都成年人,约出来吃个饭多简单啊。 娄夏:“他们要去东方绿舟军训了。” 方思莘:“这不更简单了,时间地点都被你知道了。” 娄夏茅塞顿开:“哦!” 方思莘:“平时学校还有门禁呢,东方绿舟买张票就能进了。” 娄夏:“我刚才喝的酒,明早六点可以开车吗?” 方思莘:“这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你明早六点大概会肿的像猪头。” 娄夏:“能不能别这么损,我回去做个面膜,再拿Refa按摩按摩。” 方思莘后悔这么早点醒她了:“大姐,能不能别这么有行动力啊?明天下午是咱们新活动第一天欸,你怎么能跑路!而且他们军训又不是一天,好几天呢。” 娄夏转了转眼珠子,去刷玻璃杯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天空却已经大亮了。 齐逸背着大大的书包在路边和几名男生一起帮班里的女生把行李箱放进巴士底部的行李储藏厢,然后踏上了高中生涯的第二次军训之旅。 一路上巴士开的颠颠簸簸,车厢里空调开得温度适宜,迎着车窗外清晨不算毒辣的阳光,几乎所有人都在半梦半醒里游弋,杜若瑶在巴士前扶着座椅靠背,倚在一个专门给导游用的软垫上,拿着车厢配备的话筒开始念学校发的今日日程表,强调了一些安全事项。 念完后,杜若瑶转身把靠腰的安全软垫收回去。 每个班有两名老师随行,杜若瑶这次搭伴的随行老师是已经到了知天命年龄,眉毛都白了一些的语文老师宋老师,他笑得非常慈祥,接过话筒,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对着话筒说话就像是在诗朗诵一般:“呵呵,杜老师好有经验呀,靠着这个真是安全多了。” 杜若瑶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宋老师关掉了话筒,皱眉道:“你之前在这种大巴上摔倒过吗?” 因为还在对话,杜若瑶就在宋老师旁边坐下来:“嗯,第一次带学生坐这种巴士的时候,当时我还是实习生呢,和黄珊珊老师一起,您还记得吗?就是那次去大别山学农。” 宋老师:“怎么不记得,高一下半学期!那是最后一届去大别山的学生……你是因为在车前面说话,遇上了急刹车?” 杜若瑶摇摇头,那时候是黄珊珊作的出发前安全告知:“那次路途太长了,后半段还挺无聊的,我们一起唱歌呢。结果轮到我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而且是在高速上急刹车,可把我吓坏了。” 宋老师:“那可真够危险的啊!可没摔到哪儿吧?” 杜若瑶突然就笑起来:“没事儿,我被学生阴差阳错救了。” 宋老师被她一笑也跟着轻松起来:“哪个学生啊,反应那么快?” 杜若瑶:“叫娄夏,您还记得吗?她……扶了我一把。” “哦!英雄救美啊!”宋老师那边听见许久没听过的名字,感叹了一句,而后扶着下巴上的胡茬开始追忆往昔。 哪里是反应迅速的英雄救美,杜若瑶心想,根本就是误打误撞的舍己为人。 娄夏,去往大别山路上大巴KTV的始作俑者兼主持人。 几名班委都大展歌喉后,她跟着班长团支书一起劝着让黄珊珊唱歌,结果黄珊珊果断把锅甩给了杜若瑶:“杜老师唱了我就唱。” 杜若瑶被推到了巴士前面,当时谁都不知道大巴车还配有导游靠腰用的安全靠垫,杜若瑶两只手又忙着握话筒和找歌词,急刹车来的时候只见她整个人往后倒去,全车人都一声惊呼,然后杜若瑶跟背后装了弹簧似的又弹了回来。 司机骂了一句前面那辆突然减速的货车:“这他妈怎么开车的!”然后他稍微偏头问:“大家没事吧?……诶,这位同学……你干嘛趴这儿啊?” 娄夏是最惨的受害者。作为小主持人的她正在杜若瑶身后站着准备起哄,急刹车的一瞬间,她凭借着极好的平衡能力扭转身体,成功弯着腰面向车头停了下来,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腰,就忽地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了一下屁股,整个人栽向了垃圾桶,她本来就有点晕车,这么一弄,她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杜若瑶只感觉腰像是撞到一个皮球上,整个人就回到了原处,最终也只是后腰有一点疼而已。可是……车上怎么会有球呢?她带着点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地回头看,然后就看见娄夏背对她弯着腰,双手抱着手动档旁边的垃圾桶,像只鸵鸟一样埋头在里面,发育迟缓的女孩上半身没什么肉,屁股却圆滚滚的……还高高撅起。 哦,原来皮球是这个。 杜若瑶压下不厚道想笑的感觉,上前去扶娄夏,女孩抱着垃圾桶,脸色铁青,杜若瑶帮她顺着背,轻声轻气哄她:“娄夏?你是不是胃里恶心?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咱们下个服务区把这个垃圾袋拿下去。” 娄夏几乎是把嗓子里快要呼啸而出的波涛咽了回去,喘息重而急促:“不!……不行……” 跟上来的班长都快要抹泪了,娄夏同学,为了维护车厢环境,作出了如此大的贡献! 杜若瑶:“为什么?” 娄夏挣扎着抬起头来,额角被撞出来一大片绯红,她一手拼命捂着嘴,一手颤抖着指向垃圾桶:“我……我眼镜儿掉进去了……” 杜若瑶:“……” 班长:“……” 后来娄夏就发现了那个导游专用的安全靠垫,并勒令每次只有唱歌的人可以靠着靠垫站着,其他人为了不栽进垃圾桶,都要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 大巴车装了四十几个叛逆的青少年,没有一人不服——娄夏同学,用自己的举动与牺牲证明了正确乘车姿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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