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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的唇瓣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时，忽然袭来的一个晃荡分了娄夏的神，她一个侧头，看到车前盖坐了个不太熟悉的人。 “谁啊？”娄夏压抑着快要飙到两百的心跳，攥着胸口的布料按喇叭，“哈、哈——求你了，以后不要在我刚玩命跑完步的时候凑过来要亲——” 杜若瑶也喘得够呛，跟着娄夏看前挡风玻璃，入眼是一个莫西干发型的男人，后脑有一大块蛇纹样的刺青，一直蔓延到衣服里，她看着是陌生人，可身边的娄夏却立刻警觉起来： “这人，我见过。” 杜若瑶：“什么？” 娄夏岂止见过他一次，但现在就只挑着和杜若瑶沾边的那次说：“那次你去相亲，我在餐厅门外看见他了。” “你的意思是……”杜若瑶秀眉微蹙，“他是宋明珂的人？” “不清楚，”娄夏眯着眼，“不过看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 只见杜君走上来，莫西干挥了挥手，旁边就有两个男人走过来把杜君往一边架。 娄夏大跌眼镜：“啊？他到底是向着谁啊？” 只见杜君似乎在吼着什么，但莫西干跳下车头，又说了几句话，那边的两个男人手上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杜君突然就耸起肩膀安静下来。然后闻声吸引来的保安问了杜君两句话，就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这时，莫西干走过来，屈起手指敲了敲车窗： “Hi，杜小姐？” 娄夏摇下车窗：“……什么情况？” 莫西干：“我们宋总说了，这强扭的瓜不甜，但杜君先生一直在说杜小姐经过上次的相亲，其实是有很大意愿的，于是杜君先生定了今天在机场附近的餐厅安排一场见面，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见面。” 他说话时全程看着娄夏的眼睛，娄夏瞬间明白——他根本不认得杜若瑶，于是她戏瘾上身，摇着头道：“杜君他根本就没提前说过！” “看样子也是。”宋明珂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背着手走过来，“那么也许，我们是时候该约时间讨论一下，关于杜先生的借款问题了。” “借款？”娄夏忽地反应过来，上次见到那个莫西干是在岑逸阳的亲生母亲——刘大娘家门口，而当时，岑逸阳也是因为借高利贷而被这么一帮人找上门，“你们到底是——” “嘘，”宋明珂竖起食指放在唇间，“我们不谈这个。今天来，只是为了看一看，这钱，到底急不急。” 哦！被他又点了一次，娄夏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原来杜君是拿自己的女儿杜若瑶作筹码，而这道貌岸然的宋明珂也答应了，所以今天只要杜若瑶答应和宋明珂约会，那笔杜君不知道为什么而借的钱，就可以延期还款。 如此大的一场局，就是在逼着杜若瑶在父亲和自由间做选择。 165 ☪ 太精彩了 ◎你不介意吧？◎ “宋总，您怎么也来了？”杜君被两个大汉架着，还不忘满脸堆笑，“咱们不是说好，十二点半在蟹飨见么，我这正来接瑶瑶……” “不来又怎么能欣赏这么一出大戏呢？”宋明珂斯文地笑着，娄夏看在眼里却觉得阴森无比，“而且——你管这叫接？” 杜君几乎要跪下了：“宋总，你听我解释——” 宋明珂摸出一个电子屏放在他眼前：“解释什么，你以为我不在就看不见么？” 杜君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监、监视器——哪里、什么时候……” “这是我需要向你汇报的么？”宋明珂满意地看着杜君面如死灰，朝着喽罗们挥了挥手，“这里是公共场所，具体的细节我们晚上再聊。” 然而就当他抬脚欲走时，娄夏却突然问了那莫西干一句：“他欠了多少啊？” 莫西干看她眉清目秀的，又把她当成自家宋总格外喜欢的杜小姐，于是一只手伸出来，悄悄比了个三。 娄夏：“哦——三十万啊，那还行！勉强……” “呸！”莫西干打断她，“十倍！” “我去，三百——”任谁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啊？娄夏下巴快掉到地上。 “而且他们是高利贷，”杜若瑶在一边无力地补充，声音里带着颤，“加上利息不知道要还多少……” 那边宋明珂带着人走了，留下杜君在原地，只见他们的车刚消失在视野里，杜君就冲过来扒杜若瑶这边的车门。娄夏又把上锁键按了好几次，那边杜君当然打不开，只能隔着玻璃在外面哀嚎着： “瑶瑶，你不要告诉秀宁，你能不能帮帮爸爸，不要告诉秀宁——” 秀宁是？娄夏偷偷看一眼杜若瑶，正斟酌着要不要问出口，那边杜若瑶已经轻声回答道：“我妈。” “哦——那你打算咋办？” 杜若瑶低着头：“我的航班，赶不上了。” “既然赶不上，不如一起吃顿中饭吧？”娄夏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落寞的神情，也实在心疼自己宝贝轿车的防弹玻璃，于是这就打算驱车离开，可是究竟是不是抛下杜君不管，她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杜若瑶，“要不——就别管他了？你又不欠他的。” “是吗？”杜若瑶回得很快，试探的语气，带着希冀。 娄夏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她一直在等一个人拽她一把。 “是的，”于是她坚定地说，“别管他了，你不欠他的。到了餐厅就改签，等吃完饭我送你去过安检……” 说到安检杜若瑶猛地一激灵，看向娄夏的左手：“你还能开车吗！还打着钢板呢，怎么就去把手塞进车门啊？杜君那人没个轻重的，你——”说到一半，她被哭腔噎住。 娄夏一脸茫然：“啊？钢板不就是这么用的么？……你别哭啊，杜老师。” “不要叫我老师。”杜若瑶哽咽道。 “啊？”都叫了十五年了，也没听你说过要改啊，而且现在应该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娄夏看着那边玻璃窗外死乞白赖的杜君，又看一眼泪眼朦胧地只看着她讨论起称呼的杜若瑶，只觉得他们仿佛在两个世界，但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先无条件按照车内人的节奏来，“那你想要我叫什么？” “叫……”杜若瑶还没说出来一个称呼，突然“咚咚”两声，娄夏发觉耳边有人在敲车窗，转眼看去，竟是一个干练的女人，那张极为标志的脸，让人很难忘记。 ——“黎助理？”娄夏摇下车窗。 那边扒着车窗的杜君看这边有机可乘，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把黎朴挤到一边去：“瑶瑶，瑶瑶，你帮帮爸爸——” “杜君。”被他挤开的黎助理忽然开了金口。 杜君被她这么一呵，呆愣在原地：“你、你是……” “原来今天小宋要见的客户，就是您呐，杜老板？” “您——您是黎大总！” “噗嗤！”娄夏差点把早晨喝的牛奶喷出来，黎总就黎总，怎么还……黎大总啊？咋不叫苏大强呢，而且再配合上黎助理那逆天的名字——黎大朴，简直离大谱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娄夏笑得肚子都疼了。 那边杜君改为了扒着黎助理的裤腿哀求：“黎大总，黎大经理，求求你了，再宽限我几天吧，再宽限我……” 黎助理瞥他一眼：“杜先生，我们公司没有跨级汇报这回事，但车里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如果不打扰我们叙旧，现在立刻就此离开，或许我可以暗示小宋他们，稍微松松手。” 待到杜君走后，黎助理坐进了娄夏的车，第一句话就带着惊叹：“真的是你。” “什么谜语人啊，我以为你那模棱两可的叙事，是跟着白总被封印住的，没想到是个人特质啊？”娄夏有些无语。 “说笑了，”黎助理低笑，“我现在跟白总没什么瓜葛。” 娄夏大吃一惊：“啊？你们之前还如胶似漆、默契十足的呢！咋不干了？她亏待你啊？” 黎助理：“原来你更想知道我和白总之间的事情么？” 娄夏脑子转了转，才总算抓到点儿她的意思：“没，那还是更想聊杜先生。” “嗯，”黎助理闭着眼向后靠，“十一点飞纽约的航班，晚点了五个小时，都有些饿了。” “恰饭，恰饭，我请您吃，”娄夏感觉自己杜君上身，狗腿程度max，“——等一下，黎助理你也是十一点飞纽约啊？DU7389？” 黎助理慵懒地掀开一边眼皮：“嗯？你怎么知道。” 娄夏踩了个油门，欢快地到电梯旁顺了行李箱，而后朝出口处驶去：“耶！改签都不用了！” 杜若瑶盈盈笑着看她：“嗯。” 为了从黎助理口中得到想听的信息，娄夏在沙县小吃和蟹飨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又坐在高档的餐厅里被黎助理愉快地套出了她与杜若瑶间的关系，最后黎助理两手一摊，说她只是宋明珂的挂名上司而已，平行管了好几个部门，对于宋明珂的部门她知道的业务少之又少，也只是见过这个杜君一两次，而且还都是在电话里“见”的。 也难怪，娄夏想，难怪刚才黎助理走过来的时候杜君还能把她挤飞，而听到她声音后却突然舔了起来：“你挂名上司，怎么还承诺他说帮他拖啊？” 黎助理：“没事，我安排小宋他们几个今天下午去培训了，本来他们找他也就是要等到晚上飞机起飞后的。” 娄夏：“啊？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啊？”就靠时间差解决一切呗？ 黎助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能做什么？” 娄夏悄悄道：“可你们这是高利贷啊。” 黎助理笑道：“我们是正经公司，不仅只有小宋他们一个部门在赚钱。” 娄夏：“……所以呢？” 黎助理：“所以，只要下定决心直面困难，超出的部分，是有办法不还的。” “什么东西啊？”娄夏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倒是杜若瑶开了腔：“黎助理，说这话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娄夏歪着头。 但黎助理与她同频：“就当作是还娄小姐一个人情。” 其实这顿饭吃到一半时，娄夏已经有点不舒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左手臂疼得厉害，甚至牵连得她觉得头也有点疼。 但她实在不放心杜若瑶一个人登机，她总是害怕杜君还堵在机场门口，一放空就想起杜若瑶被杜君拖着放进车里的那一幕。于是她强撑着打起精神吃完了饭，又将她们送回机场，黎助理是个买了商务舱的富贵命，到了以后径直走去贵宾厅候机，她甚至邀请了杜若瑶，但却被婉拒了，黎助理倒也没说什么，微微点头后就和她们告了别。 娄夏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去啊，去看看里面什么样的，我听说这个贵宾厅里头可豪华了，不仅有自助茶歇、还有高端按摩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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