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一个。 梦里的她,最开始是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何赏庭和肖蓉在一起,像是一对新婚不久的甜蜜夫妻,梦里的一切都很朦胧,肖知瑾想过去拉住肖蓉的手,却始终抓不到。 画面一转,她又到了小学的课堂上,她像个隐形人,没有人理会她,她去找闻秀,小小的闻秀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的,闻秀似乎看到了她,却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一眨眼,她似乎又到了国外的派对上,同样的,她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被排挤在外,她被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有人将她赶了出去,对她奚落,肖蓉出现了,挽着她的新任丈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奇怪的是,肖知瑾在梦境里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她告诉自己说,这一切都是错的。 忽然之间,梦里的肖知瑾到了舞台上,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偌大的演出厅,只有她和坐在第一排的唯一的观众。 她开始不受控制的跳起舞来。 她努力的看清了观众的脸,是闻秀,肖知瑾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突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 她像个不知疲倦的木偶在舞台上跳动着,她向观众席一看,没想到,闻秀居然来到了她眼前。 只是眼前的闻秀,眼里不是常日里的平和,而是充满着戾气,肖知瑾看得心惊。 梦里的闻秀很是强硬,抓住了肖知瑾的双手,她无止境的舞蹈终于停了下来,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她没办法挣脱闻秀,闻秀将她越搂越紧,肖知瑾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她看着闻秀的唇越来越近。 触上了她的唇。 肖知瑾瞬间醒了,发现自己被卷在了被子里,出了一身汗,心脏还在狂跳着。 “完了。” 肖知瑾抽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出了一身汗,肖知瑾起床便洗了个澡。 闻秀也在酒店吃早饭,叶行悠难得有空闲,陪着闻秀一起吃饭。 “你今天也要出门?”叶行悠问道。 “嗯。”闻秀吃完了,擦干净了嘴。 “昨天你们去做什么了,禾禾居然回家了。”叶行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玩。”闻秀言简意赅,“我要出门了。” “你今天还要去?这不像你啊,闻秀。”叶行悠正在吃面条,她开玩笑的问道:“该不会是去看你之前说的那个你要证明喜欢的人吧?” “对。”闻秀轻点了下头,又继续说:“不用证明了,我喜欢她是事实。” 叶行悠夹了口面,没看闻秀,盯着碗里说:“那快去吧,你可以好好的表达,不然别人都不知道。” 闻秀又点了点头,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她告知了一句自己的情况,说:“我和她说过了,她都清楚,我先走了。” 叶行悠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等闻秀走后,才轻声说了句:“这么快啊。” 肖知瑾让闻秀直接进场,闻秀便没有去后台,直接验票进场。 闻秀落了座,整个厅人并不多,听肖知瑾说,这场都是新人,所以叫座率不高。 闻秀座位旁都没有人,这让她感到很舒适。 没等多久,幕布就被拉开了。 闻秀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肖知瑾,大约是身形和气质,肖知瑾总是能让她一眼就看到。 在舞台上的肖知瑾,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张扬自信。 肖知瑾跳得比小时候要更好了,闻秀越发挪不开眼,只不过肖知瑾的部分太少了,不一会,肖知瑾就和其他几个舞蹈演员悄无声息的下场了。 一向沉得住气的闻秀,这下居然有些坐不住。闻秀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的思绪都被肖知瑾牵扯住,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接下来的表演,闻秀都没了心思看,直到谢幕时,闻秀才看到站在旁边的肖知瑾和舞团的人一起上前谢幕。 掌声过后,幕布将舞台遮掩,观众席上方的灯也适时亮起,所有的观众都起身,陆续离场。 闻秀出来后,按照昨天的记忆来到了后台,却没看到肖知瑾的人。昨天的肖知瑾的朋友看到闻秀,和她说肖知瑾在卸妆。 里面有些乱,闻秀只好在外面等。 她站在门边上,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抬眼看过去,是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手上夹着一支细烟。那是吸烟区,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倒也没有烟雾缭绕。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人竟然笑着对闻秀抛了个媚眼。 闻秀:“......” 肖知瑾听朋友说闻秀过来了,卸完妆换好衣服后,便出门来找她。一出门就看到门边的闻秀朝着一个方向看。 肖知瑾顺着看过去,竟然是她们的大师姐,肖知瑾微微鞠躬示意,大师姐冲她笑了笑。 闻秀看向肖知瑾,肖知瑾拉着她的手走了。 没看到还在吸烟区的大师姐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第88章 讣告 离开剧院后,闻秀才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那是我们的大师姐,程天悦。”肖知瑾只见过程天悦几次,听别的师姐说,这个大师姐已经很久不跳舞了,开了个公司,不过和江老师一直保持着联系,很多演出都是由她们公司承办的。 不过,大师姐的风评并不好,听说她感情经历非常丰富,有人说她来者不拒,有男有女,肖知瑾对于这种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临近中午,自然是要去吃饭。 “这次,我请你吃。”闻秀说道,但她并不了解这,还是得向肖知瑾问:“你想吃什么?” 闻秀一说,肖知瑾就感觉到了饿意。 “吃中餐吧,这附近有家不错的中餐馆。” 肖知瑾查到了那家店,看着导航,带着闻秀过去。 闻秀吃了之后,就知道为什么肖知瑾觉得这家不错了,这家的口味和X市的很像,难怪肖知瑾会喜欢。 两个人吃不了太多,只点了两个菜。 这顿饭,肖知瑾吃的心不在焉,眼睛不自觉的朝闻秀的嘴唇看。 闻秀一如既往的坦然,仿佛昨天问那个问题的人不是她一般。 闻秀的人际关系简单,所以手机常年静音,不怕别人找她。 等她拿出手机来准备付账时,发现叶行悠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 叶行悠从不这样。 闻秀付完钱后,对肖知瑾说:“我打个电话。” 闻秀打过去,叶行悠几乎是秒接。 “闻秀,你在哪呢?你需要快点回来,我爷爷他病逝了,今天就要赶回去。” “我马上回来。”闻秀捏紧了手机,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肖知瑾看出闻秀心情的变化。 闻秀立马在手机上打车。 “我的导师去世了。”闻秀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哑。 叶老虽然地位很高,但是和蔼的人,因为叶行悠的关系,他把闻秀也看成自己的孙女,前两年几乎是手把手带闻秀,闻秀也不知什么时候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爷爷。 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是爷孙。可以说,以后闻秀再也遇不到这样的老师了。 闻秀低垂着头,肖知瑾看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而她更怕的是闻秀会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多去照顾,多去看望,一如她依旧在自责没有阻止父母这件事。 肖知瑾伸手抱住了闻秀,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肖知瑾没说别的,只是说:“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是命运,你不要想太多。” 闻秀没说话,沉浸在肖知瑾难得的怀抱中。 车很快就到了。 两人告别后,肖知瑾看着那远去的车叹了口气。 “你好像叫肖知瑾吧?”程天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凑到肖知瑾耳边说话。 肖知瑾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挪。 “程师姐是你啊。”肖知瑾扬起得体的笑。 程天悦仰起头,下巴朝向闻秀离开的方向,问:“刚刚那个是你朋友?” “是,小时候的邻居。”肖知瑾并不想透露她们俩太多关系。 “个子挺高的哈。”程天悦说道。 “她小时候不怎么高,不知道吃什么了现在长这么高。”肖知瑾解释着,言语刻意表现出她与闻秀并不熟悉。 听别人说,程天悦这个人有点滥情,而且看上什么人都想搞到手,程天悦这样问,她怕程天悦对闻秀有意思。 “肖师妹,别这么紧张。”程天悦想上手拍拍肖知瑾,肖知瑾见到过程天悦几次她都是和别人勾肩搭背的,避开了。 “程师姐,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您要吃饭的话,这家餐馆还不错。” 程天悦笑了笑,说:“行,那我就在这吃好了。” 肖知瑾礼貌的告了别,也没在外面逗留,回了酒店。 闻秀到了酒店,来到自己房门口,其他人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副立马要离开的架势。 闻秀也没有多耽搁,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大家急急忙忙的赶,闻秀到飞机上,起飞前才有时间和肖知瑾发消息,报平安。 闻秀很少看新闻之类的东西,所有的信息都是自己需要才去查。 所以她并不知道官媒都在发布叶老的讣告,肖知瑾却回到酒店后就看到了,闻秀的老师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只是,闻秀的老师离世了,那由谁来带呢? 这个问题也是叶行悠在思考的问题之一。 叶行悠关了机,闭上眼睛在静静思考。学校里,只专注于学术的人不少,但钻研其他方面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爷爷离世,对她们这一派系影响很大,尤其是她们家学医的、学文学的、学历史的都有。 唯独继承她爷爷衣钵的就她一个。 叶行悠只觉得她以后在学校的日子要更忙碌,更难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Q市。 这不是闻秀第一次参加葬礼,她参加过她爷爷的,她父母的,如今又要参加自己老师的葬礼。 闻秀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对她重要的人都会离开呢? 她有时候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瘟神,所以,这些人才会一个一个的离开这个世界。 叶老的学生遍布天下,大多数都已步入中年,他们又带上了自己的学生,叶老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学校的,政府的,企业的。 可以说,这是闻秀见过最盛大的葬礼。 花圈布满了大厅,叶家的子嗣众多,都穿上黑衣,夹上了孝带。 闻秀帮不上忙,她像多年前的那场葬礼一样,机械的跟着大家行走。 葬礼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一波人来,一波人去。 闻秀回到了学校,学院里又为她的事吵起来,都争着抢着要她。 最终还是没定下来要更换的导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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