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婉地拒绝了他,而他也再没有尝试联系过我,直到副部去世后,我在逃亡的路上第一次尝试联系‘捕鲸人’和‘雪鸮’,后者突然说‘我们不是第一次通话了’,还告诉我之前出主意的人就是他。” “他声称自己在情报部工作,发现瀚海在向联邦传输信息后就去尝试反向策反,但你知道,瀚海比副部还要保守,他不赞成一切可能产生过激后果的举措,背叛避难所也更多是受老将军的影响,所以几次通讯后他只好放弃。” “至于他让我去找副部,则比起说服更像是通知,当时副部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不知道,她没说话——我想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她管不了。” “雪鸮要求我必须支持他的这次行动,尽管联邦方面损失惨重,但伴随着避难所被攻破,废土上还支持理想派的势力早已所剩无几,如果再不采取激进措施,最后的赢家就只能是叛军或独立庇护城这种墙头草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暂时答应他的合作要求,并告知了他战役期间的大量细节,他似乎对向璈和白孚很感兴趣,表示要等她们抵达联邦总部后再行动;我又问他是否还要按照副部的计划安排人前往总部,他说随意,反正你们所有人都要过来。” “我派你过去是为了试探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不告诉你真相则是为了防止露馅,只不过现在来不及了——布雷莎也在关注向璈她们的踪迹,并准备趁联邦忙于处理内部问题,发动海上突袭夺取北极海岸的数个港口控制权。” “什么?”燕皎终于坐不住了。 “我们已经在赶往联邦总部了,如果不能在叛军动手之前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总部的控制权,后面就彻底没有立足之地了——无论是我们还是联邦。” 燕皎想了很久,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你带上了避难所的所有人?” “是,”燕皑的声音格外沉重,“时代变了,天灾和人祸的反复更迭让人类无法维系本就脆弱的契约关系,我们没有机会进行所谓的保存有生力量了,如果不主动出击,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看来我没有反对的机会了,”燕皎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在向璈的基地车里漫无目的地飘散,“他们说的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只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太匮乏了——要么退缩,要么胜利。” “这不是选择,这是结果,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弱者,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真不知道副部听到你这句话会作何感想。” “别误会,”燕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是说在辐射天灾面前,任何人类都是弱者。” “不用解释,让它保持多个意思不也挺好的吗?伊莱瓦总说过,她根本没有继承人。” 听到妹妹直呼副部的名字,燕皑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又伴随复杂的情绪干笑了两声,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三个月前,伊莱瓦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其实给了他一个回答。 “看来如今的确没有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了,也好,毕竟错的人是我。”
第206章 自由之路 “主席, 您找我?”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捕鲸人的报告,”主席站在高大的双层窗户面前, 肃穆的背影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他的不悦, “是你的人声称那两个小家伙能帮我们找到捕鲸人的下落,我才答应放任她们的胡作非为。” “情况现在很复杂,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似乎和一些不听话的人勾搭在了一起,并逐渐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那你的人都在干什么?!” 来人当然不可能回答“在搞内斗”, 只好讪讪地挠了挠头, “我会教训他们的。” “混账!‘独角鲸’呢?别告诉我那边也一无所获。” “那边倒是找到了避难所与城中内线的消息,但他们联系的频率不高,能从中提取到的信息也不足以拼凑出一个完成的计划, 我们推测这帮人应该有另外的联络方式,只是我们还不足以窥知全貌。” “除了破解通讯呢?你们还没在城内外找到那群人的踪迹?” “只能确定暂留区里有可疑分子, 城外空间太大, 现在出动的人手无法完全覆盖;而城内由于民间活动愈发频繁, 我们的搜查难度越来越大了。” “这群刁民!”主席锤了一下窗台,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废土传来的急报你看过了吧?避难所的反抗者不顾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倾巢出动,还在以最快的速度北上;西边的不冻港也侦察到频繁的船只活动, 叛军近日可能要有大动作。” “都看过了,本以为受了重创的他们会休养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们年轻的新领导居然想要孤注一掷。” “我不认为他们是毫无准备的,既然外部找不到他们的帮手, 那么咱们内部一定有能造成大麻烦的叛徒。” “主席, 恕我直言,捕鲸人这些年的能量我们也都看到过了, 根本无法对我们造成直接的破坏,而这家伙已经是我们已知级别最高的内应了,除非在那之上还有地位更高、隐藏更深的间谍,否则我不认为几个线人能对我们造成多大的破坏。” “只是你认为的。” “是这样没错,但……”他很想说自己身为情报部的部长,对几个间谍能发挥的能量还是有数的,可考虑到万一总是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便把准备好的包票吞了下去,“我会加大对敌人的搜寻力度。” “太浪费时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战斗之前还没找出内应,就直接动用武力把他们翻出来!” “全面管制和大搜捕?民众本来就对我们这段时间的行为不满,真要这么做了,他们的不满会愈发高涨的。” “那是因为避难所的家伙给了他们反抗的底气,如果所有反对我们的势力都被清除,他们就算对我们有千万不满,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闹个没完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不掂量掂量现在的联邦有没有这个实力。 “对了主席,我还要提醒您一件事,”部长还是决定旁敲侧击一下,“大裂谷以南的地区还没有完全归属我们的掌控,如果避难所与当地居民合作并长期驻扎,我们的局面会变得更加被动,以及——有好几个庇护城都在要求降低与我们的贸易价格,大概是想瞅准了来敲我们一笔。” “一群见风使舵的混蛋……”主席果然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了,他呢喃了几声,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难道我们真的走到头了?” “恐怕不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谁,都无法脱出这种困境。” 主席点了下头,虽然部长的话多少有些动摇军心,但其中的指代却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理想派没有完成他们的事业,旧军党也不能,估计再上位的避难所也做不到。 愈发贫瘠的资源和几近崩塌的信任关系让各大势力都能够光明正大的为自己抢夺利益,但他们又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如果有谁胆敢站出来干一些改变世界的大事,就注定会陷入无限大放血的困境。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内部的蛀虫继续行动了,尽快揪出他们,后面的事……我会再召开一次全体大会,联邦只是受伤了,不是死了,还远没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会尽力的。” 叮叮叮—— “不要再摇你的铃铛了,很吵。” 白孚把小女孩的手摇风铃收进背包,然后心疼地瞄了一眼余额,在街上吃喝玩乐了一天一夜,原本用于购置装备的信用点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被向璈知道了肯定得大吵一架。 “可路边的人说话也很吵,”小女孩不开心地撅起了嘴,“你为什么只说我?” “因为我们在逃跑,你的风铃声会把抓我们的坏人也引过来,”白孚不会哄小孩,就直接和她说了实话,“其他人又不会被抓,当然可以大声说话了。” “嗷呜~”小狼表示附和。 “那好吧。”小女孩跟在后面生起了闷气,不过很快就被其他玩具吸引了注意。 “不要乱跑,”白孚叹了口气,又赶紧把她从玩具店里揪出来,“我们没有钱买小汽车了,而且背包已经放不下了。” “我只是看看……” “研究所的人没给你买过玩具吗?” “买过,买了好多,但那都是他们选的,或者提前从我这里问几个问题,然后按照我的要求采购,可我只想体验一下自己挑选的自由。” “很遗憾,这种自由需要一定的经济支持,而显然我也不具备这种自由,”白孚半是解释半是吐槽地揭过了这篇,走了一段路,她又忽然想起了一个说重要也不重要的问题,“对了,你有名字吗?” “名字是什么?”小女孩嘴里含着糖。 “就是别人对你的称呼,总不能我接下来几天都一直喊‘你’和‘喂’吧?” “可基地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喊的。” 白孚这时才想起来,那地方的人压根就不会给实验品起正式的名字,自己的名字也是妈妈给起的,要说含义?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含义。 “不过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好像对我又另一个称呼,”小女孩吃完了糖,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唔,好像是叫‘露卡’来着。” 露卡(LUCA),白孚从妈妈的讲述中听说过这个概念,The Last Universal Common Ancestor——最后的宇宙共同祖先,那是地球上最早出现的原始生命形式,一切生物的源头,诞生于最危险的海底火山之中。 看来研究基地的人还真是对这个小家伙抱有期望,甚至把她当做能拯救全体生命的启始,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姐姐,我们要回酒店吗?”小女孩边跑边揪小狼的尾巴。 “不去,太贵了,而且联邦的人早晚会查到那里的,”白孚瞥了眼流着黑色污水的路边地面,打消了露宿街头的想法,“不过我们是得找个稳定的去处,而且必须是足够隐蔽、不能被人轻易查到的地方。” “我们要玩捉迷藏吗?” “你愿意的话就这么想吧。” “那我们不应该躲到床底或柜子里吗?”小女孩虽然对研究所内的一些事上表现得很成熟,但到了外面到底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不过给我抽血的大哥哥很厉害,不管我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 “你身上有定位器,他当然能找到你。” 白孚回想起昨晚逃跑时被狼狈地撵了一路,直到把那个皮下微型定位器取出来才甩开追兵,因为取那玩意儿需要划开皮肤,为了让小女孩忍住不哭,她还被迫答应了把商店的每一种糖都买一份,狠狠地放了一大笔血。 “那我们要去野外露营吗?大人们给我打针时承诺要带我出去,可他们每次都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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