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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都别挤，大家安静一下，”向璈急忙安抚住难民们，生怕这帮人一激动再把自己拽住不让走了，“但是想要查清事故的真相，我们还需要一些……呃，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现在要进城去，请大家再等我们一下。” “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几个冲在最前头的难民忽然开口质疑道，“难道不是祂老人家随便施展一下力量，就能实现任何事情了吗？！” “呃，这个……神期望在人间重建新的秩序，因此凡事都要按照祂的规矩才能实行，不能为所欲为……” “伟大的神使，”一对夫妻突然闯进人潮的前端，怀里还抱着一坨肮脏破烂的襁褓，“我们不求您能替我们讨回公道，只求您能救救我们的孩子。” 向璈垂下目光，看到破布内包着的是一个仅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因为辐射的侵害，原本白嫩细腻的皮肤上结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疤痕和血痂，绀紫色的嘴唇无力地动了两下，没有发出任何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响亮哭嚎。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愧疚感，提醒自己不该向这群可怜人许下无法实现的承诺。 “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压下心中的苦涩，向璈只好继续重复着虚伪的托词，“神不会放弃祂的子民，这个小孩会得救的，只是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可她马上就要死了！” 白孚突然从身后攥住了她的衣角，狠狠地用力扯了一下，然后耳语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扯这种虚无缥缈的谎，还不如打晕门口的几个拦路人直接闯进去，这种虚幻的承诺只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疯狂。”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可能再改口了，”向璈咬了一下后槽牙，狠下心来推开水泄不通的人潮，“我只是负责传达和执行神的旨意，现在请你们让开，我们要进城去寻找神指示的东西了。” 也不知是愚昧到轻信了这段漏洞百出的谎言，还是自始至终就未曾把神的救赎当成正事，抑或只是为了给内心留一个充满希望的念想，难民们居然真的主动让出了一条路，让两个人毫无阻拦地骑着车入了城。 “这个谎撒得一点都不好，”白孚把小车骑得很慢，却又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你的口才也不咋的嘛。” “我只是觉得不要编得太好为妙，”骑在前面的向璈却连目光都不愿向后偏移一丁点儿，“十天后兽潮就来了，他们本来就很难逃掉，再给希望恐怕会让他们傻等着去死。” “说得也是，”白孚不想再提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她指了指前方的十字路口，“走哪边？” “我也没有头绪……我们需要一张地图，政府单位肯定有，但他们在市中心，”向璈停下车思考了一会儿，“嘶，先去找工具和武器，五金店肯定是个好去处。” “你知道在哪儿？” “不知道，但哪条是商业界还是可以判断的，大不了就一个店挨一个店地搜索，找到食品店或服装店也是不错的。” “但城里的人也会去那些地方寻找物资。” “蝗虫撤离已经有几天了，我不认为大部分人还会在街上徘徊……当然也不一定，如果广播站被破坏了，锁在家里的居民也可能不知道消息，但我们迟早要面对这些城里人的。” “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幸运的是，路口的标示牌没有被损坏，虽然有一部分彩漆被辐射电离又氧化了，但仍然可以通过剩下的字迹来辨认大致方向。 在距离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商业街，从结构布局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是城市的夜市，辐射爆发后很多小吃都得不到原料了，原本的餐饮店就全部改成了各类生活必需品的聚集地。 “说什么来什么，”向璈很快就发现了一家门洞大开的五金店，“里面没人，走，咱们快进去。” 二人把车停到路边的杂物堆后方，静悄悄地溜进了五金店内，店面不大，且倒塌的货架说明这里已经被人光顾过了，但向璈还是弯下腰开始寻找被落下了的物资。 “我就觉得惊慌失措的普通市民不可能把东西搜刮干净，”挪开断成不知道几节的货架，向璈成功找到了一盒被遗忘的钉子和一把扳手，“给，拿着。” “扳手？”白孚放在手里掂了一下，“我又不会修理机器，你给我个扳手干什么？” “防身用啊，遇到敌人的时候可以直接抡起来，就像锤子那样。” 向璈说完，还亲自给她演示了一遍。 “感谢你对我战斗力做出的错误肯定，”白孚只觉得一阵无语，反手把扳手挂在了腰上，“那你用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肯定有没被发现的好东西，”向璈站在五金店的正中间，用敏锐的眼神在四周扫了几圈，最终定格在靠近门口的木制柜台上，“居然没被拆走，难道城里的人不知道木板是末世的重要物资吗？” “不，应该是这个柜台有问题，”白孚用力敲了敲中间的格子，“这木板是空心的。” “哦？” 嘭—— 向璈猛然举起身旁的钢制货架，丢出去把柜台砸了个稀巴烂，巨大的声音吓得一边的白孚打了个哆嗦，等回过神来就开口骂道：“你又抽什么疯！” “空心夹层不藏东西也太可惜了，我想五金店的老板应该也懂这个道理，”向璈拨开碎了一地的破木头片子，果真从里面找出了一根撬棍，“嚯～物理学圣剑！”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孚当然听不懂她说的梗，反倒像惊弓之鸟一样跑到门口观察环境，“完蛋，你刚才的声音太大，好像吸引到人了！” 果然，街上很快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看样子附近的人不算少的，而且他们正以极快的速度步步逼近。 “来得正好，试试我的新武器，”向璈把背包塞给白孚，随后拽着她躲到店铺内部的拐角处，“嘘～别出声，尤其别让他们发现咱们的食物，看我待会儿怎么教训这帮人。” 白孚点了点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过了不一会儿，五金店的门外就来了几个人，用着略带本地口音的话警惕交谈道：“豪哥，快看，这家店的柜台不知道被谁砸了，肯定是有人来过了！” “街上没有人影，估计还藏在店里……走，进去！”
第21章 第一夜 向璈把白孚推到角落，自己则扛着撬棍猫着腰，偷偷站在拐角处探头去观察。 对面一共有大概十来个人，看上去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但都纹着花臂染着发，一股早些年网吧辍学小混混的模样；为首的倒是年龄大了一些，但也就是二十几岁，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社会青年的感觉。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搞了半天就是些不学无术的混混，”向璈掂了掂撬棍，自信满满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家都是来搜刮物资的，别来无恙？” “嘁，原来只是个小姑娘，”领头那个名叫“豪哥”的混混头子挠了挠剃成寸板的头发，轻蔑地歪着嘴吹起了口哨，“小嫚儿～别逞能耐了，不如跟着哥哥一起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得我还真有点儿心动了，”向璈笑了一下，带着虚情假意的微笑缓步上前，夹着嗓子喊了一句，“豪哥～” “嘶……” 向璈的个子跟他差不多高，一旦逼近了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更何况她手里还拎着一根钢制的撬棍，被盯得心虚的豪哥只得后退一步，伸出手拍她一下壮胆。 嘭！ 向璈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个过臂摔将他狠狠砸在了地上，周围的小混混们见状，连忙举着棒球棍上前进攻。 “哼，你们十打一我也不怕！” 向璈猛地向后退开，躲避了混混们扑上来的攻击，然后用撬棍弯的一头钩住一个混混的小腿，用力一拉就让他和面前的另一个混混一起撞倒在地，同时还反手一拳正中侧面女混混的面门。 后面的一个混混见形势不妙，捡起半块砖头朝着向璈丢来，却被她一把拽住刚冲上前的大块头混混挡下，大半个后脑勺霎时便被鲜血染红，整个人也当场晕死倒在地上。 “来，”向璈一脚踹翻想偷袭的混混，对着仅剩的四五个人勾勾手指，“有本事就一起上。” 于是一个光头混混便拾起一截断掉的铁质货架，用尖头朝向璈的心口刺去，然而向璈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徒手从侧边抓住了铁架，饶是光头和身旁的另一个人一齐用力，也无法撼动她一丝一毫。 “啧，一帮铁废物，”向璈用左手握住铁架，右手抡起撬棍向二人的下盘扫去，直接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还有没有能打的了？” “我……我们……”最后的两三个混混见势不妙，丢下武器抱着头蹲在门口，“我们投降。” “切，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混社会呢？再回家练几年……” 铮—— 破风的声音从耳后响起，向璈几乎没经过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让她用撬棍抵住了攻击，定睛一瞧，原来是不知不觉爬起来的豪哥想用菜刀偷袭她，遂一脚踹在了他肚子的正中心上。 “噗！咳咳……”这一下差点没把豪哥的胃酸和黄疸水吐出来，他躺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嘴里还小声咒骂着，“该死，这小妮子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的话我可是能听到哦～”向璈走到他面前，用撬棍抬起他的下巴，“敢招惹我，只能说胆子挺大的。” “你是谁？我在落日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号。” “咋，你们落日城的混混们还时常举办帮派大战？”向璈简直快被这帮家伙逗笑了，“我只是来找点儿能用的东西，不想打扰别人，所以滚，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一旁的混混赶忙替豪哥作出了回答，然后和同伴一起拖着其他人溜出了五金店，“不劳女侠您费心了，我们马上就走！” 几个人连滚带爬，光速般地消失在了商业街的大道上。 “你还真别说，跟着你偶尔还是靠点儿谱的，”白孚拖着箱子和背包走出来，“至少不怕有抢劫的了。” “只是几个混混，如果对面有枪，十个我也打不过他们，”向璈抹了把汗，拉着白孚赶紧离开了五金店，“走吧，别一会儿又引来其他人，现在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布料店，”向璈拽着她上了小车，沿着商业街一路寻找，“先搜集咱们没有的必需品，不然从布雷莎那里买的话肯定又要被坑钱。” 落日城没有完备的化纤工业，各种化学布料只供城中的护卫队使用，附近也没有合适的棉花田，自然也找不到量产的棉布，最终兜兜转转快到天黑，二人才发现一间店面极大却没有人的麻布直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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