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暗色沉沉,尤格里斯神情逐渐坚定。 看来,小人鱼和斯蒂丽那边必须要加快动作了。 - 没过多久,尤格里斯王子被暂停职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王城。 其中,当然包括尤听所在的行宫。 库洛德“哟”了声,小小的幸灾乐祸:“不是说这位王子殿下很得器重吗,我看这事实也不见得是这样。” 他又偏头去看尤听,“殿下,您不觉得奇怪吗?” 尤听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 棋盘上黑白相缠,局势正焦灼不定。 她沉吟半晌,最终在棋盘上落下关键的一枚棋子。 犹如惊雷落下,局势瞬间呈现一边倒之态。 尤听这才收起了棋子,唇边扬起浅浅的笑,回答库洛德的问题:“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件事……” 她偏过头,对着满脸疑惑的库洛德微微一笑:“就是我做的。” 想要直接对付尤格里斯并不容易,这里不是蒙切尔王国,尤听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 但是可以借刀杀人。 比利王国的子民们爱戴尤格里斯,但并不是比利王国的每个人都希望尤格里斯接任王位。 派人在尤格里斯的几个兄弟身边稍稍煽动,他们就上钩了。 没人不想要登上权力的至高点,因此,哪怕知道事情背后可能会有阴谋,这群人还是按照尤听的指示那么做了。 人总是贪心地。 谁叫王储的位置只有一个,但是王子却有很多个呢。 库洛德:“啊?” 分明每个词他都认识,怎么组合成了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事? 什么叫做是殿下做的? 库洛德小小的脑袋瓜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不需要懂,”尤听没难为他,只是道,“你只需要记住,若是之后尤格里斯想要来见我,一律称病不见。” 这句话库洛德听懂了。 他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好嘞!殿下放心,绝对不会让尤格里斯王子接近行宫半步!” 当初大权在握的尤格里斯,库洛德都看不上。 更别说是现在被夺了权的尤格里斯了。 想要搭上他们殿下,死了这条心吧! 库洛德兴冲冲地下去,安排人手守住周围。 他的做事效率很快,等到尤格里斯真的来找尤听的时候,整座行宫的人几乎都换成了从蒙切尔王国带来的人。 他脚步顿了顿,看见库洛德后便扬步走过去:“库洛德骑士长,我想见斯蒂丽公主,请您通传一声。” 库洛德眼神都没分给他半分,“不好意思,我家殿下身体不适,正在卧床休息,谁都不能打扰。” “公主病了?” 尤格里斯一怔,随后笑道:“那我去请宫中最好的医官为公主诊治。” 库洛德冷声:“不劳殿下忧心,我们随行队伍中就有公主用惯了的医官。” 尤格里斯一向是个聪明人,再听不出来库洛德话中的推辞之意,这王子就算是白做了。 他眼中狠色飞掠而过,温和地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休养了,希望斯蒂丽公主可要早日康复。” 等他走了,库洛德才迫不及待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别说他们殿下没有生病,就算是真的病好了,也绝对不会再跟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那位阿图尔朵小姐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心眼,但毕竟是尤格里斯带回来的人。 还一直让人住在自己的秘苑里,偷偷摸摸,见不得人,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 库洛德转身去向尤听禀报,“殿下,刚刚尤格里斯王子来了。” 他拍拍胸脯,“不过被我赶跑了!” “做得很好,库洛德,”尤听说,“不论他要用什么样的借口来见我都不准,送的东西也都别收。” 库洛德应下:“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殿下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都很乐意看见尤格里斯吃瘪的样子。 之后几天,库洛德都忠心耿耿地守在行宫外面,寸步不离。 尤格里斯来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后,跟随尤格里斯的侍从都看不下去了。 “殿下,斯蒂丽公主摆明了就是不想见您!” 尤格里斯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当然清楚,但他除了每天都来试一试,还能做什么。 难道真的就这么放任斯蒂丽回到蒙切尔王国吗? “殿下,斯蒂丽公主说不定是看见您现在没有了职权,才会这般戏耍于您,”侍从小心翼翼地说,“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您值得更好的。” 尤格里斯捏着拳没说话。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斯蒂丽肯定是放弃他了。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恐怕,就只能靠那条小人鱼了。 他沉声,最后看了一眼尤听所在的行宫:“走。” - 尤格里斯回到自己的住所后,并没有待上太长时间。 他换了身衣服,避开耳目,从小道来到了秘苑找阿图尔朵。 在路过那片花海的时候,只能满脸厌恶地捂着口鼻快步通过。 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幸免,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这个月来,简直是样样都诸事不顺,尤格里斯心烦意乱地喊着:“阿图尔朵!阿图尔朵!” 房间里没有看到人,院子里也没有。 他眉头紧锁,心中慌乱地猛跳起来。 难道是被人带走了? 还是自己回到深海里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尤格里斯能接受的。 就在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之际,身后的锦鲤池里猛地蹿起大片水花。 阿图尔朵从中冒了出来。 她甩甩湿淋淋的发梢,从锦鲤池里爬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尤格里斯:“好朋友,你来找我玩吗?” 若是平时,尤格里斯一定会随口哄她几句。 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好好待在这里,不准乱跑!” 尤格里斯发起火来的样子跟平时相比简直变了个人。 阿图尔朵愣了愣,不由得将手心里的东西躲在了身后。 她低头,小声说:“对不起。” 尤格里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个难看的笑:“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只是我这些日子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说着,悄然抬眸看了小人鱼一眼。 单纯的小人鱼脸上浮现出意料之中的忧急,问他:“怎么了?我能帮你吗?” “当然,”尤格里斯目光殷切地看着她,“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帮我。” 阿图尔朵立马说:“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帮得上的,我一定帮你。”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格里斯的声音慢慢温柔下来,“我只是想要你的几片鱼鳞。” “我小的时候曾经在书上看过相关的记载,人鱼族的鳞片有神奇的功效,能够让人强身健体。” 他神情忧郁,苦笑一声:“我们国家边境的子民,一直饱受战乱之苦。哈图鲁人个个身强力健,我希望能够带领一支凶悍的队伍和之抗衡,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尤格里斯说得姿态恳切,字字泣血,却没注意到小人鱼在听到他第一句话开始,神色就有些不太对劲。 等他说话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尤格里斯蹙眉,碰了碰阿图尔朵的肩头:“阿图尔朵?” 小人鱼瞬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地弹了出去。 见状,尤格里斯心里的诧异更甚,“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人鱼摇摇头,“可能是刚刚在水里泡了太久,脑子里进了点水。” 尤格里斯:“……” 他咳咳两声,暗示性地问:“所以刚刚我说的事……?” 阿图尔朵重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起身回到房间,没多久,拿着几枚映着洌滟光泽的银色鳞片,递给尤格里斯。 “给你,这就是我们人鱼族的鳞片了。” 小人鱼露出委屈的神色:“你可要省着点,拔鳞片可是很疼的,而且再长出来一片,需要等好长好长时间。” 尤格里斯兴奋而郑重地接过这几枚鳞片,心潮澎湃,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用来听小人鱼说了什么。 总算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听说人鱼族全身都是宝,不知道其他的地方还能有什么效用呢? 尤格里斯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 不急,来日方长。 一条小人鱼满足不了他的野心,等他找到人鱼族的住处,便将之一网打尽,再慢慢研究。 “谢谢你,阿图尔朵。”尤格里斯头一次对小人鱼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白森森的牙齿像是森林中的巨兽,对着猎物慢慢展开血盆大口。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尤格里斯随便说了几句话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去验证人鱼鳞片的效用。 “欸,尤格里斯……”小人鱼开口喊了一声,但他没有回头。 阿图尔朵失望地慢慢垂下脑袋,直接蹲在台阶上。 和尤格里斯的兴致高昂不同,此时的小人鱼茫然又难过极了。 她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尤格里斯。 难道斯蒂丽说的都是真的吗,尤格里斯和她做朋友,只是想要从她身上获得人鱼族的宝物吗? - 在尤格里斯来秘苑找阿图尔朵之前,尤听先让库洛德带小人鱼来见了自己一面。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人鱼对尤听渐渐放下了心理戒备。 不过由于尤格里斯的话,她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 尤听深知小人鱼的心性,于是先带着人再次到马场骑着马跑了一圈。 在玩得最高兴的时候,尤听忽然问她:“我和尤格里斯,你更相信谁?” 小人鱼懵了懵。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一个月前,她肯定想都不想就说尤格里斯。 但是现在…… 小人鱼切切实实地犹豫了。 见状,尤听又捏了捏她的脸,轻笑:“总算这段时间没有白疼你。” 她告诉阿图尔朵,尤格里斯这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他心思深沉,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阿图尔朵似懂非懂地歪了歪头:“这些话好熟悉……啊,尤格里斯也是这么说你的!” 头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尤听乜她一眼:“不许打岔。” 小人鱼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在一旁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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