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这周出差,刚好周末回来,你的复查已经推迟好几天,今天必须去。” 面对卫姝眼含热泪的控诉目光,北歌平静解释,不为所动。 卫姝又打了个哈欠,泪水直接掉出来。 她指着床上一滴晕开的生理性泪水:“喏,你惹哭我了。” 北歌:… 睡不饱的女人真可怕。 醒得早,早饭就没有胃口,北歌给她打包了蟹黄包和豆浆,在路上吃。 “饭呢?” 两人正要出门,于晴像个鬼似的游荡出现,飘进厨房里找早饭。 “你醒啦?”卫姝稀罕道,“昨天你去哪儿玩啦?啥时候回来的?” 于晴回国是有工作的,可她爱玩,一天天的恨不得都浪在外面,时间很不够用。 于晴终于翻到面包,从袋子里撕下一块塞嘴里:“我可没有出去玩,我去锦城博物馆了。” 卫姝的嘴巴张成“O”形。太阳打月亮后面出来了?于晴什么时候和博物馆的仙气沾边? 于晴叹了一口气:“你那个宠物百绘图,我想着去博物馆找找灵感,你们锦城不是有自己的特色动物嘛。” 原来是这样,还错怪她了。 “那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才八点多,不多睡一会儿?”卫姝说。 于晴摇了摇头:“你不是今天复查么,陪你一起去。” 卫姝眼神亮了亮:“好呀好呀。” 本以为今天是两人独处的北歌:… 卫姝把北歌给自己带的蟹黄包拿出来:“我的早餐,一起吃。” 于晴难以置信地盯着蟹黄包,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干巴巴的面包,瞬间不平衡。 她把面包扔回去,和卫姝勾肩搭背出门,一边走一边掏蟹黄包,卫姝还开心地让她多吃点。 北歌:…… 她该如何委婉的告诉卫姝,蟹黄包不是她点的外卖,是她一早起来亲手做的呢? 于晴进了车里,嘴里还残留蟹黄包的鲜香味:“这是谁做的,太好吃了。” 卫姝也捏了一个慢慢吃,小口吹着气道:“不知道,北歌说是点的外卖。” 于晴三两口解决一个,现在差不多饱了,想了几秒摇头道:“应该不是。这馅儿里没添别的料,就是纯蟹黄,要是商家做出来卖的,肯定不会什么都不放。” 批量生产,不可能保证每个螃蟹都蟹黄都好吃,为了均匀鲜味,就会添加点东西,可她吃到嘴里的却只有蟹黄的味道。 卫姝的嘴巴没有于晴刁钻,闻言眨了眨眼:“那是谁…北歌?” 北歌刚进门,就听见卫姝喊她,偏头道:“嗯?” “没什么,”卫姝见于晴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冲北歌灿烂一笑,“就是喊你一声。” 北歌见她笑得好看,也忍不住跟着笑:“嗯。” 于晴撇了撇嘴:“恋爱的酸臭味。” 北歌调整座椅,带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于晴:“有本事你也恋爱,琴姐可是有很多人惦记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追孔琴!” 于晴炸了,扭头怀疑卫姝:“是不是你说的?” 卫姝反应有点慢:“哈?” 北歌笑出声,故意带着点嘲讽:“呦,看,她急了。” 于晴扒拉上后座:“北歌我警告你,我会锁喉。” 北歌听她说话就能闻到蟹黄的味道,心情顿时不妙,丝毫不让地挑衅道:“你追个人又不是什么秘密,藏什么呢?” 任何以“?”为结尾的回答都带有攻击性,于晴眯起眼睛,开始列自己的暗杀名单。 卫姝担忧道:“你们不要吵架。是北歌自己猜出来的。” 于晴松手坐回去,审问卫姝:“老实交代。” 于是卫姝就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 主要还是因为于晴太过反常,天天去姝色点卯,又不和卫姝一起吃饭,每次北歌去接人,就能看见于晴游窜在卫姝和孔琴的办公室之间。 加上她现在一副陷入恋爱中自得其乐的样子,北歌稍微一猜,就想到她春心萌动。 “我不理解啊,我真的不李姐,”于晴靠在后座,要不是有安全带绑着,她都想躺平摊开自己,很是不忿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带震惊的!” 北歌瞄她一眼:“有什么好震惊。” 于晴说:“我不喜欢女人啊…” 卫姝没说话。北歌也没说。三秒后,两人忍不住,一齐笑出声。 这笑声,嘲讽意味绝了。 于晴:…… “你们笑什么!” 卫姝叹了口气:“妲己啊,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女的?” 此时说来话长,还牵扯到一些丢人的陈年往事,于晴向来拒绝陈述。 可今天,眼看两人都要把她笑话死了,再不说怎么挽尊? 于晴一咬牙一跺脚:“那是因为我上初中的时候,被一个女同追求过,她简直是个疯子,天天堵我,我爸妈还以为是我的好朋友,把人请进家里来,她在我床底待了一下午…真的很吓人诶。” 于晴开窍晚,估计初中的时候还不知道感情的事,遇到这种人被吓到,确实挺可怜的。 于是北歌配合着露出怜悯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目光!”于晴继续炸毛。 北歌想了想,直接问:“那你排斥我和卫姝吗?” 于晴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不啊。” “也不觉得我们恶心,对吧?”卫姝问。 于晴点头:“嗯啊。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北歌与卫姝在倒车镜里相视而笑,很有默契地齐声道:“说明你就是个小姬佬。” 这种粗暴的推论令于晴半天都摸不着头脑。 卫姝继续说:“真正恐同的人,能允许周围都是姬佬?而且我天天和北歌在你面前秀恩爱,你能不反感?别说是朋友,要是真的排斥,亲生父母都会排斥。” 卫姝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于晴一直认为她和卫姝北歌是好朋友,见她们在一起习以为常,并没有所谓的排斥厌恶的心理。 “而且你天天吆喝着自己不喜欢女的,一会儿说自己是直女,一会儿又说自己恐同,”卫姝看向她的目光混杂了一种奇异的怜悯,“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很姬,只有你自己一直在掩饰,掩饰的还不那么高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晴彻底没话说。 “好吧,”于晴从四仰八叉的姿势恢复坐直,幽幽地望着窗外,“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 北歌说:“所以琴姐答应你的追求了吗?” 于晴凉凉道:“干你何事?” 北歌闭上嘴,三秒后笑道:“估计把你当小屁孩了。” 于晴:“……北歌我和你没完!” 卫姝连忙按住自家闺蜜,给她顺毛:“别,你虽然看起来壮,但你矮啊,打不过北歌的。” 于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卫姝又说:“哎她说的也不错,你这样的,明眼人一看就发愁,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自己喜欢女的,第一个挑战的目标就是地狱难度,啧啧。” 妇妇两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向来很到位。 于晴闭上嘴巴闭上眼,一路上都不想和这两人有任何交流。 到了医院,例行拍片,沈岚仔细查看卫姝的病情进展。 “挺好的,小了点,”沈岚指着肿块对北歌说,“你发现没,小了一圈呢。” 北歌还是看不太出来具体哪里小了,但两张片子叠在一起,倒是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沈岚先报喜再说忧,斟酌着说:“不过你的吸收速度有些慢,比我预料中要慢很多,按理来说,大脑的结构精密复杂,这种肿块要是没有压迫神经,不会伤害到脑细胞,会很快被当做废料给吸收处理的,可你怎么这么慢。” 沈岚只挑好话说的时候,北歌已经担心得不行,现在听她这么说,当即就吓得一个激灵:“那是怎么回事?” 于晴也看了过来,目光紧张。 倒是卫姝,一直都很冷静平淡,好像她们在聊的不是自己的脑子。 “你先别着急,”沈岚安慰道,“暂时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消息。” 北歌拧眉,刚要挑剔,就见沈岚扭头问卫姝:“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有没有头疼,脑海里会不会记起以前的片段?” “睡眠挺好,有一次做噩梦,回想梦境内容的时候头疼过一会儿,”卫姝一条一条回忆,“以前的事情没有具象的记忆,但能感觉到情绪,有时候会忽然开心,也会忽然难过。” 沈岚点点头:“噩梦是你的潜意识体现,不用怕。至于情绪变动,你要试着去感受,最好能把记忆引导出来,刺激大脑的记忆区域。” 也许医生各种疑难杂症看多了,面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肿块,自然能以平常心看待,可北歌和于晴就不一样,听她这样说,一时间眼神都很担忧复杂。 沈岚再没什么话要嘱托,低头记下病例,抬头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瞅她。 沈岚:? 北歌皱着眉,迟疑不决地想了几秒,起身对沈岚说:“你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于晴本来在卫姝后面的椅子上坐着,见她们二人出去,便坐到卫姝旁边,指了指两人离去的方向。 “这是谁?北歌和她很熟吗?她们两人要聊什么?”于晴三连问。 卫姝好脾气地同她讲:“是北歌的大学同学,十五岁上大学,本硕连读,专业素质很强的。” 于晴皱起眉头:“她们两人背着你聊天,你不吃醋?” 卫姝也皱起眉头,不过比于晴要平静一些,少了点义愤填膺,多了些平静的愁闷。 “她俩经常这样出去聊,都是当着我的面出去,”卫姝波澜不惊道,“估计在聊我的病情,北歌没什么安全感,尤其对我失忆这件事。” 于晴不太理解:“那她和沈医生聊,能聊出安全感来?” “那就不清楚了,”卫姝耸了耸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你别管,让她俩去聊吧。” “你还不清楚?”于晴顿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她起身离开,对卫姝说,“我去个厕所。” 于晴自己身为卫姝的闺蜜和北歌的旧友,在两人之间向来自觉充当粘合剂,就算有时候看北歌不顺眼,也只会单方面针对她。 言行举止不要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于晴为人交友的一大原则。 她这样约束自己,是以很看不惯将自己和伴侣之间的事情拿出去到处说的行为,尤其还可能在背后诋毁。 北歌和沈岚都不知道自己被于晴误解了,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于晴悄悄出门,恰好瞥见两人一闪而过的背影,她顺着扶梯跟了上去。 三分钟后,医院顶楼。 沈岚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和北歌面对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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