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报上刘胜男发过来的包厢号,立刻有人来领位。 郁景带着吴巍登登登地上楼,却在楼梯口看到刘胜男。 她身上穿一件略性感的短裙,脸上带着浓妆,和在李先生面前的穿着风格大相径庭。 见到郁景时,她朝她招招手,“这么信不过我?还带了个人。”她笑着,率先进入包厢。 郁景转头看看吴巍,朝他尴尬地扬了扬眉尾。 吴巍立刻朝她指指里头,小声道:“美人计。” 美人计?算了吧。她女朋友可是这世上最漂亮的美人。 郁景撩开包厢的布帘,给刘胜男介绍身后的吴巍:“吴巍,我助理。” 又反过来对吴巍道:“这位是李先生的助理,刘秘书。” 三人落座,刘胜男先提问:“带设备了吗?要不要提前查一下这屋子里有没有收声设备或者摄像头?” 郁景本来没想过这茬,听她这么说了,便站起来在挨个可疑的地方检查了一下。 这期间刘胜男没开口。 等郁景无功而返时,刘胜男才笑着对郁景道:“这下放心了吧?” 郁景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聊吧,我不喜欢打哑谜。” “可以,但我要求和郁小姐你一对一地对话。”刘胜男说,“我已经给了郁小姐最大的诚意,也希望郁小姐能满足我这一小小的请求。” 郁景仰起脸看吴巍,吴巍只好站起来,临走的时候冲郁景道:“我就在外面大堂。” “好。”郁景点头。 吴巍一走,刘胜男的表情很明显地松懈了下来。 “我只是讨厌男人,尤其是来路的男人。”刘胜男对她解释,“上班就够累的了,下班以后就不想再带着面具应付了。”她起身给郁景倒茶,“你应该查过我和我哥了吧?还想知道什么?” 郁景搞不明白她如此热情的原因,索性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哥和你在李先生面前架空了李让,又取得了董事会的信任,怎么还在给李先生做事呢?” 刘胜男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真信了?”她有些忍俊不禁,“最近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有些不听话,李先生和我哥在演戏,演得很辛苦,但效果不错。” “能具体讲讲吗?”郁景抬眼。 “可以,”刘胜男痛快应下,眼神却从郁景的额头一寸寸顺到下巴,让人很难忽略她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但轮到我提问了吧?” 郁景身体往后靠,她抬手,“你问。” “听说米总把风沙交给你了,”她的手指轻搭在桌沿上,“你别紧张,我不会问你竞价的事,我只是好奇,你就没想过米总也是在利用你吗?” 来了,原来是为了挑拨离间来的。 郁景这回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哦?刘秘书是什么意思?我脑子愚笨,转不过弯来。” “你带的那个人,我知道。之前米总还在b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来路的市场副总监了,我猜你还不知道吧?”她前倾身体,整个人凑过来,“吴巍,二十七岁,h市人,清北高材生。打毕业起就在来路做事,这时候米总把他拨给你,意思很明显了吧?” 她凑得太近了让郁景有些不爽,郁景又往后撤了撤,抬手挡在刘胜男和自己之间,“所以呢?刘秘书和我讲我助理的简历干什么?” 刘胜男反倒有些意外地看她,“看来郁小姐比我想象得要更大度一些,知道米总给你派了个人形摄像头也不生气。” 郁景无语地拖了身下的椅子往后撤了半米远,“刘秘书这招略有些拙劣,我想知道您来这么一出,王秘他知道吗?” “呵,有点儿意思。”刘胜男坐回去,刚带着笑的脸也“嗖”地一下冷下去,“是我小瞧你了,但你也别得意,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只要你回去查一查就知道真假了。” 恰好这时候开始上菜,两人皆没开口。 等服务人员离开后,郁景才开口问她:“我有什么好值得姐姐这么费力监视我的?” “这个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刘胜男自打被戳破,就再也没笑过了,大概她刚开始的那句“讨厌下班时也带着面具”才是她最诚实的一句话。“这才几个月?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的李让就开始对你言听计从,永远光鲜灿烂的小姐愿意默默地熬着日子等你,裴久竟然也因为你慌了,开始撕破他脸上那戴了多年的伪善面具,郁景,不谈立场的话,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你。” 郁景翘了下唇角,“那还是谈谈立场吧。” 刘胜男无语地对她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们家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喜欢你哪里,性格硬邦邦的,又不是多好看。” 她兀自吐槽的模样反倒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郁景将椅子拖回来,自己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刘胜男也没再纠结,俩人互相陪着吃了一会儿后,刘胜男开始吐槽,不是鱼刺多了,就是海鲜不够新鲜。反正上来六个菜一个汤,每个都被她挑了毛病。 郁景吃啥都香,压根不管她的吐槽,只管吃饱了算。 最后刘胜男忍无可忍,“你真的让人很挫败诶。” 郁景格外真诚地看向她:“是吗?” 刘胜男:…. 最后两人各怀鬼胎地吃完了饭,谁也没占到上风。 和吴巍回去的路上,郁景格外地诚实。 “听说你之前就是来路的市场部副总监了?” “啊?啊。”吴巍看起来有点慌张,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了两下才继续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是真心追随您的。” 郁景无所谓这事,她一没钱二没权,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回到家先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琢磨那堆怎么看怎么懵的电子表格的时候,易蓝因给她打电话了。 “易老师。”她不自觉地开始撒娇,“这些表格好难啊。” 易蓝因也是刚醒,听了她的抱怨跟着笑了几声,“慢慢来嘛,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学会的。” 郁景撇嘴,“真的好难,我都看不懂。那些数字就在眼前晃,和汉字连在一起我就更懵了。” 易蓝因从床上坐起来,“你发给我,我帮你看看。” “姐姐还会这个?”郁景问。 “嗯,小时候学的。”易蓝因轻声说,“为了讨爷爷欢心。” 郁景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趴在床单上,“不用了,”她说,“既然是姐姐吃过的苦,那我也要打足了精神试一试。” 易蓝因便在那头轻声地笑,笑过了以后才细声慢语地问她:“今天吃什么了?” “在饭店吃的,和你们家那个阴森森的刘胜男。” “就你们俩?”易蓝因问。 “嗯,我带着吴巍去的,”郁景解释:“但是后来被她赶出去了。” 易蓝因那边便不说话了。 郁景心里警铃大作,“怎么了?不开心了?” “不开心。”易蓝因凶巴巴的,“我也想和你一起吃饭。” 郁景脸埋在枕头上笑,“易老师真可爱,”她声音闷在枕头里,让易蓝因听着也想跟着笑。 “干嘛?”易蓝因佯装恼怒,“不许笑我。” “不笑你,你身边有人吗?”郁景问。 “没有啊,我刚醒。”易蓝因下意识抬头,“怎么了?” “你起来把门锁了。”郁景说。 “锁门干什么?”易蓝因虽然这么问了,但郁景还是从听筒听到易蓝因穿上拖鞋去锁门的声音。 好乖哦。 郁景安静等到易蓝因躺回到床上,才继续道:“不是答应要姐姐舒服吗?” 易蓝因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耳热,“郁景!”她小声嗔她,“我又不是什么欲求不满的怪物,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我不是回来了嘛。”郁景有理有据:“而且姐姐嫁给我了,我有权利和义务让姐姐舒服。” 易蓝因钻进被子里,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你别说了,”她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明天我还要早起进营呢。” “那更应该好好放松放松了,”郁景蹬鼻子上脸,“姐姐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黑色。”易蓝因撅起嘴,“我命令你不许再说这些胡话了。” “那姐姐帮我碰一碰,”郁景直接压低了嗓音,“是不是很软?”
第72章 秋老虎是四季中最短暂的一季, 它莫名地来,又消失得快。 夹在耳朵边的听筒传来隐忍绵长的呼吸声,一呼一吸间, 有什么顺着电流声呲呲地打过来, 电得人手脚发麻, 不自觉地跟上话筒里的呼吸频率。 “姐姐和新保镖相处得愉快吗?”郁景压着嗓子问她, “她知道你有未婚夫了吗?” 易蓝因对此有些抗拒,她红着脸, 在间隙艰难开口反抗:“你, 别这么说。”她闭上眼, “什么未婚夫?” 郁景在这头缓了缓,开了一个新话题:“姐姐在动吗?我怎么听不到了?” 易蓝因头昏脑胀地摇头,手机顺着枕头的曲线滑下去,又被空着的手一把提回来,“嗯。”像被最后的那场秋雨淋了个透, 声音颤颤的, 带着些无措与莫名地焦急。 万籁俱寂,有规律的声音重新清晰地顺着网络传到千里之外。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漫天的群星闪耀。 两人在一起时, 天公常不作美。如今分开两地, 老天爷倒赏了个浪漫星空。 外面有开窗的声音,清晰得就像开在易蓝因的卧室。倒激得缩在被子里的人恨不得挤进床垫和床板之间,这间酒店的隔音实在是不怎么好。 易蓝因没能松懈, 她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头顶着被子, 就算整个空间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更讨厌的是, 郁景时不时要说几句话,总让易蓝因觉得她像随时要走过来掀开自己的被子似的。 尽管她知道,郁景还在b城,距离自己千里之外。 “姐姐做这事的时候在想着谁呢?”郁景说话的发音方式和别人都不一样,总是懒懒散散的,闲暇时尾音要拖着,急迫时便压缩了中间的字,吞音到只剩尾音,“怎么不说话?”她带着笑音,让人窘迫得恨不得当场失聪了才好。 “郁景,”易蓝因不得不开口回答她的话,不然她不知道郁景还会当场说出什么狂言,“你对我温和些,不要总是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 “呵,”郁景的笑音也很明显,混着拉长的尾调,“原来姐姐在想着我呢。”她转了个身,将手机夹在耳朵和床单之间:“姐姐喜欢这样吗?要不要再努力些?” 易蓝因的脑子空白,她时刻防备着有人拉开自己的房门,又要对付话筒里一直提问的郁景,在难耐的黏腻温热里,急急地表达自己:“喜欢,姐姐最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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