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超级大单了,这么小的店一年都卖不出去一瓶,有这种消费能力的一般也不会光顾这种小酒吧。 经理脸都要笑开花了,他直接坐到郁景对面,“姐,您想开个多大的店啊?选好址了吗?” “我有栋闲着的楼,今年租约到期想着收回来自己干,在中央路,四层楼带地下室,我打算地下和一楼开酒吧,上面三层开宾馆。” 李让听郁景睁着眼睛胡扯,嘴角直抽抽。 后来索性立起手机,给易蓝因打了个视频通话,直播郁景撒谎不眨眼的能力。 这家小店应该属于来路庞大的娱乐场所版图的最终端,搞定了这里再层层溯源,就能摸清来路所有的供货商和物流链分布。其实这些都不难,李先生给她的任务里最难的是怎么用更高的利润把来路的抢到李氏。 来路做这么久的娱乐产业,各方面的本钱肯定已经压到了最低,尤其是物流,跑通了线路以后利润就是实打实的,除非李氏赔钱贴本儿去抢资源。 就像互联网行业的烧钱大战,先用低价抢客户,等占领了市场后再逐步拉高价格。 赢家当然赚得个盆满钵满,输家自然是赔得个倾家荡产,还要提防着被投资者追债,一不小心就成了财经新闻主角。 郁景心里早有打算,先这么干着,反正她没钱,李氏也不可能给她出钱做这种赔本儿买卖。结局只有一个,她没完成任务,李先生阴阳怪气她。 没有一定要完成的执念,所以郁景一路都抱着轻松的姿态。 她越轻松,人家越信她要开酒吧的人设。 手机对面的易蓝因缓了好久才能正视屏幕里那个陌生的郁景。 她侃侃而谈,她胡说八道。 要离开的时候和人称兄道弟,恨不得当场结拜,最后还把那瓶没开的价值五位数的酒给退了。 易蓝因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郁景,她觉得从前老母鸡似的挡在她面前的自己像个笑话。 忙完了手头工作的游宁坐到她身边,跟着她看了一会儿郁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以后,她略显犹疑地转过头来,欲言又止地很明显。 易蓝因推她一下,“想说什么?说啊。” “这郁景是不是一直扮猪吃老虎地骗你呢?”她气势汹汹的,“你白长了岁数,让人家小姑娘耍了个团团转,得了个破银戒指还当宝似的。啧啧。” 易蓝因有些恼羞成怒,“才不是呢,”她按掉了和李让的视频通话,“你就是嫉妒我恋爱顺利。” 游宁笑着推了一把扑过来的易蓝因,“我嫉妒你?不知道谁大学时候天天林妹妹似的唉声叹气,是不是你?啊?李芷,你别闹,你说。”
第68章 从五六点钟就开门的社区酒吧一路吃到九点准时开门的夜场, 李让有些撑不住了,进了门他便朝郁景摆摆手,“实在吃不动也喝不下了, 我先去上个厕所。” 郁景朝他扬扬下颌, “去吧。” 打眼一瞥现场, 卡座上都摆着已订位的牌子, 散座都快坐满了,郁景只好选了吧台落座。 整个吧台呈椭圆型, 酒客们坐在高脚椅上把调酒师们围在最中间的小圈子里。 现场很暗, 门口还在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进人。 红男绿女挤在一团, 荷尔蒙最廉价。 郁景是真的讨厌酒吧的环境,耳朵里炸开的音乐轰隆隆的,恨不得戳穿人的耳膜。 刚开场,舞池里就有人跳舞。 两个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生在台上一左一右的领舞,领舞台上还立着两根钢管, 大概是要等到夜晚的最高….潮, 才会有人出来表演。 郁景有些想笑,他们身上那套和李让那身贵衣裳到底有什么分别? 进了这种地方, 就甭讲究优雅。 她扫了两圈四周, 最后终于和忙飞了的调酒师搭了句话:“一杯纯牛奶, 谢谢。” 调酒师似是不敢置信,他又眯起眼凑过来,“你说什么?” “一杯纯牛奶, ”郁景扯着嗓子也压不住巨大的音乐声,“谢谢!” 她当然知道来这种地方点牛奶很糗, 但它既然卖,就不能怪人点。 反正吧台没有低消, 四十块钱的纯牛奶,郁景都觉得花多了。 等她坐回来时,有人过来与她搭话,“来这儿就点牛奶啊?” 郁景抬起眼去看,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淡妆长裙,黑色长发。说话时带着一点娇羞,眼里又都是笃定。 她换了个方向看过去,有三个坐在散座的女孩正紧张又带着好奇地望着她们,大概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 易蓝因说得对,她就是很招年轻女孩的喜欢。 相反,那些稍成熟一点的女性就不太会待见自己。 大概是她长了一副四处漂泊的痞子样,女孩会好奇,女人会避之不及。 “对,我酒精过敏。”郁景尽力绷着脸使自己看起来很不好接触,“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的位置,他去洗手间了。” 女孩儿愣了一下,大概是有些羞臊,她退离开郁景身边的高脚椅。 恰好此时郁景的纯牛奶被满臂纹身的调酒师亲手送过来,她低下头喝了一口,满意地抿抿唇。 “你是拉拉吧?”女孩儿突然这么问。 郁景放下手里的牛奶杯,眨眨眼后朝她摇头,又指了下正朝她过来的李让,“我四爱,喜欢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男生。” 女孩特意转过去去看李让,一米九几的圆寸帅哥不止她在看,整个酒吧的人都在侧目。 李让不光身材像男模,脸也是,棱角分明的脸又有一个高高的鼻梁。大概是他也发觉这里的服务生和他穿得很像,此时那昂贵的西装马甲正攥在他手里,白衬衫的扣子解到第四颗,祖传的长脖子上那颗蓝色水晶被头顶的光打得熠熠生辉。 郁景想在李让到来之前结束这场突然而至的桃花,省得再让李让到易蓝因那儿节外生枝。 “抱歉,我不想他误会。”郁景说的是实话。 女孩有些被拒绝的挫败又夹杂了一点好奇,她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却还在执着地盯着郁景的方向。 “靠,我见到熟人儿了。”李让坐过来,随手将手里的西装马甲披到郁景身上,“出门儿该看看黄历的。”他掩耳盗铃地抬手盖在自己脸上,“咱换一家吧。” “你怕什么啊?”郁景也跟着压下声音问他:“欠人钱?还是人情债?” “裴老三,就裴久的亲弟弟,败家子儿。”李让蹙眉,又拉拉郁景的手臂,“走吧,老郁,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不是和裴久关系很好吗?怎么这么怕他的弟弟啊?”郁景边问边快速将自己花了四十块买的牛奶一饮而尽,李让站起来把她身上挂着的马甲拿开,“出去我和你说,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 “哟,私生子这就走了?”一句带着调侃的男声自远而近。 郁景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眼去看,来人一副潮男打扮,头发是粉的,身上叠着一大堆链子,一只耳朵上连着戴了三个金色耳坠,郁景光是看着他脑袋里就自动给他配上了一大堆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音。 “离老远儿我就看到你了,怎么?落魄了?台都开不起了?” 郁景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表演型人格,说话特别大声,而且肢体动作也特别夸张。 “李先生终于查明真相,肯收回李字儿了?”他洋洋得意地瞪着眼睛看向李让,又用手背狠狠拍在李让的脸上。 郁景现在看他就像看小丑,要是五年前,没准儿她还会跟着生气,现在嘛,她只觉着这人聒噪。 “诶,小粉毛儿,”郁景叫他,“你要是喜欢李字,你就去改身份证,别在这儿阴阳怪气儿的,诶,不对。”她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现在改名好像必须要正当理由,你还是找个姓李的爹更方便。” 裴老三瞪着眼睛转头看向她,他走过来,站在郁景面前挺了挺胸,“你就是那个死同性恋吧?”他不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芷姐是我哥的未婚妻,你他妈算老几啊?你有那宝贝吗?” 李让站到郁景面前,“走吧,老郁,咱别跟神经病计较。狗咬咱一口,咱就当倒霉了,又不能咬回去。” 郁景舔舔嘴唇,唇上还残留着几分奶香。她深吸口气,仰起头问李让:“今天我要是揍了这小子,回去你会被李先生罚吗?” “这都是小事,”李让拉着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二哥是个君子,他可不是。被这种狗皮膏药粘上身,想甩也甩不掉,得不偿失。” 裴老三又开始显眼,他大声吆喝,“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个小白脸儿同性恋,”他指着他们两个,“倒是臭味相投了哈?” 李让铁青着脸看他:“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就给二哥打电话了。” “显着你了?”他不屑,“我二哥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 郁景知道裴久来了以后,反倒不想走了。 她完全不知道李让和裴老三的纠葛,她只是想看看裴久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她坐回刚才的位置,抬手叫看热闹的调酒师再给自己倒一杯牛奶。 来路的安保很好,眼见着这边起了一点骚乱,成队的保安训练有素地走过来。 臂上戴着队长袖章的人抬手分开两边,“派出所距离我们这儿不到三公里,请问两位贵宾需要报警服务吗?” 他说这么好笑的话,表情却又是极度严肃的。 裴老三立刻将自己的手臂搭到李让的肩膀上,他脸上带着笑,“认识,闹着玩儿呢。”他又抬手捅捅李让的肚子,“是不是?你和咱安保大哥说句话啊。” 李让蹙着眉头把他的手推开,“是,认识,麻烦你们了,我们暂时不需要。” 这种说辞保安队长自然不会信,但这又是顾客说的话,他没办法强硬把他们赶出去,只好提醒他们道:“再出乱子,我们就直接报警了。” 来路就是黑白混着起家的,这些保安队长从前各个是混子,跟着米来以后才开始干这些正经工作,以前最讨厌警察,现在恨不得把所有闹事的小混混全送去警局。 队长放完了话直接带着人撤下去。 裴老三冲他们指指自己的卡座。 “过来等,别犯怂啊,一会儿送你一个爆炸性大新闻。” 李让拎着自己的马甲垂头丧脑地跟上去,郁景还在等牛奶,只好冲他摆摆手,“我马上。” 郁景坐直身体,掏出手机看了眼。 “你骗我。”小姑娘突然从她身后凑过来,“那粉毛刚说你是同性恋。” 郁景将手机塞进裤袋,“他跟精神病似的,你还信他的话啊?” “我只是相信我的感觉。”小姑娘坐到她身边,“我叫奚晓,姐姐叫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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