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骂醒自己。 那天晚自习,作业本上她一个字没写。 卫冬寒隐隐约约觉得对方已经和邓以舟胡说过了,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在那之后邓以舟对她不再像以往一样亲密,但还是会和她说话会陪她也会护着她。 高考结束那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邓以舟说,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隐约猜测到,所以根本不敢问。 只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 没听见回答,明暖淡淡地说:“怎么,现在因为朋友改变想法了?” 卫冬寒心底五味杂陈,许多个夜里她在想是不是因为有同学和邓以舟说了她喜欢她,所以才会疏远她,因为之前的承诺所以直到她结束高考才说出以后别再出现的话。 可是明暖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她好像以为自己讨厌这样的感情。 卫冬寒问她:“你怎么会知道?” 时间过去很久,明暖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忌讳这件事儿,见她反问淡淡道:“正好听见。” 那天她正好回教室,路上带了点糖果,正准备从她身后给她时,不偏不倚听见那番话。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很生气很羞恼,还有强烈的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她想了三天也冷了她三天。 这样的行为最后在看见有人强行让卫冬寒带饭时破灭。 能怎么办。 总不能看着她受欺负。 她想,等毕业好了。 等毕业就让她走,谁都不认识谁。 她邓以舟总不可能忘不掉一个卫冬寒。 后来,她进入名利场,多年之后脑海里却总是有她的身影。 就连取艺名的瞬间,想到的也是卫冬寒写在她同学录上的一句话。 明媚温暖,是卫冬寒留给她的祝福。 也是卫冬寒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见她发呆,似乎没想到自己之前不小心听见过这样的话。 在赶她出去和询问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考虑喜欢女人了?”明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在关心一个老朋友的感情生活。 卫冬寒怔。 她以为她知道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吗? 那为什么不要再见她? 听不见回答明暖就越发烦躁。 她并没有去打扰卫冬寒,是对方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 每天路过她路过的地方。 难道不是需要帮助吗?但又为什么不说话要她先开口? 明暖知道卫冬寒的作者号,知道对方过得不差,虽然算不上大作家,但收入有保障。 这人似乎也不缺钱,她派去的人都回来告诉她对方不卖版权,说是这些作品对她很重要,没人能演得出来她心中的女主。 在她这儿碰的壁数不清多少。 她想,上辈子肯定欠了卫冬寒东西,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想护着她。 等了一周,那人始终不肯向她走来。 最后,明暖无奈,只能向她走去。 既然出现了,那就别怪她道德感低。 “邓以舟,”卫冬寒突然出声,“你知道我和叶闻星怎么认识的吗?” 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卫冬寒并不喜欢被她误会的感觉。 叶闻星告诉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并不羞耻,如果自己都没办法承认自己,那就更别想被别人接受。 她觉得叶闻星说得很对。 离开邓以舟之后,她应该学会成长,不能永远靠着别人的庇护。 之前没套出来的话,此时见对方有心情说了,虽然明暖有些烦躁,但还是冷着脸听她说。 “我大学的时候,因为性取向被新室友排挤,是叶闻星救了我。” “她和我说,如果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那就更别说别人了,她说我是胆小鬼,我觉得她说得对。” 她想了很久,觉得叶闻星说得对。 在一个新环境里,接下来的生活都是自己给的,如果她一直这么胆小懦弱下去,她的大学生活也不会过得快乐。 这里没有邓以舟。 不会这么幸运有人再帮助她。 明暖听了她的话许久没有回过神。 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问哪一句。 是该问她谁欺负她,还是该问她确定没说错话。 卫冬寒在解释高中时候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是解释,是否认。 那她这六七年算什么? 这瞬间,明暖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 白白浪费了六七年的时间。 “你喜欢谁?”过了半晌,明暖终于问出了问题关键。 不管是红毯还是颁奖礼,面对成千上万的观众时,明暖也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卫冬寒抿唇,嘴唇动了动。 她只是想解释,她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能够感受到明暖话里的嘲讽,不想被这样误会,所以她才会解释。 但是并不打算和她表白。 从始至终她只是想陪在她身边。 仅此而已。 她不确定和明暖表白完还能不能陪在她身边。 她想蒙混过去:“没谁,没有喜欢谁。” 但明暖却不依不挠:“我问你是谁。” 卫冬寒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疼痛,明暖的劲儿很大,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情绪。 卫冬寒紧紧抿着唇,小声地说:“你弄疼我了。” 明暖手松了松,但目光却始终看着她。 卫冬寒摇头,垂着眸撒谎:“真的没有,只是觉得自己的择偶倾向是女性,并没有具体的人。” 不知明暖信了没有。 但她手腕被松开了。 先前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明暖缓缓转身弯腰捡了起来抱在怀里,进了换衣间。 伴随着一个单字“行”,换衣间门被关上了。 留下卫冬寒,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算疼,轻握着手腕仿佛能够感受到上面的温度,还有她身上的馨香。 她抬手触摸着心脏位置。 感受到那一阵阵不规则的跳动。 强烈而又激动的跳动声。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真的。 很想很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 张杳杳和路遥迢在一起这件事儿在事发第二天叶闻星就通过秦摘月知道了。 她还有些感慨,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她的功劳。 她就说路遥迢这人虽说是大小姐脾气了点,但是人品还行。 经过她点拨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就立马承认了感情。 不是那种拖拖拉拉别扭的人。 说到别扭,她就想起了明暖。 想和卫冬寒一起参加她们的跨年夜聚会就直说,还故意说什么“助理没假期”“得跟着老板过”这种话。 “你说,明暖什么意思?”在山底等着几人的叶闻星和秦摘月闲聊道。 两人嫌车里闷,站在车外等,遥遥就看见张杳杳的车往这个方向驶来。 趁着天还没黑上山的人不少,路上还有些拥堵。 “我的感觉和你的感觉一样。”秦摘月回答道。 “我什么感觉?”叶闻星撇嘴,她都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她什么感觉了。她怀疑秦摘月故意敷衍她。 “你不是觉得她别扭吗?”秦摘月解释道。 “是的,”叶闻星点头,顿了顿又说,“我就说有点眼熟,这不是和你差不多性子吗?” 在秦摘月失语间又听见她说:“想送我回家就拿夜跑当借口,明明是想和我打电话,但是又不想主动给我打,所以命令我三秒之内打回去。还有因为我闲,但却不找你而生气。想留我过夜也找一堆借口。” “叶闻星同学,请不要擅自加内容。” 秦摘月闷声,她哪有找一堆借口。 虽说是有点别扭。 但怎么能将她和旁人做对比。 “难道不是吗?”叶闻星瘪嘴,“你不爱我了?” 秦摘月:“……” 她伸手去捂她嘴,还警告道:“说了不准说这种话。” 怎么就是记不住。 又或者说总是喜欢用这种话装可怜。 虽说每次都知道她是在装可怜,但听见时心里都忍不住发颤,哪舍得听见她说这样的话。 “爱不爱我爱不爱我。”叶闻星扬着下巴,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不听见想听的话就会生气的样子。 秦摘月无奈,抬手揉着她脑袋:“爱爱爱,怎么会不爱。” 这人都吃定她了,哪能不爱。 “哎哟,远远就听见你们俩在打情骂俏,秀给谁看呢?”张杳杳的车已经停在路旁,这会儿刚走到两人身边就听见这两句话,忍不住出声调侃。 路遥迢也是附和:“就是就是,以为谁没女朋友呢。” 说完就挽着张杳杳的手,挑衅地朝叶闻星扬下巴。 叶闻星撇嘴,无视她的攻击。 “有什么用,等你们谈的时间超过我们再说吧。” 路遥迢冷哼一声:“那有什么的,我和杳杳都认识二十多年了。” 叶闻星不惧:“谁没认识二十多年呢,我和月月还从小一起长大。” 路遥迢:“那我和杳杳还从没分开过呢。” 叶闻星:“……” 这话就有点戳心窝子了。 见她落败,秦摘月安抚地拉了下她,像是在说没事的。 虽说两人现在很好,但是偶尔还是会为以前无法弥补错过的时间而感到遗憾。 在攻击完之后路遥迢也察觉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她很看不惯叶闻星,但是倒也没有讨厌对方到故意捅她刀子的份上。 而且她能和张杳杳在一起似乎也算是有叶闻星的一点功劳。 但现在让她道歉是不可能的。 让她和叶闻星道歉,比杀了她还难受。 于是她—— “那什么,路上看这个好玩,买了两个,送你一个。” 路遥迢从兜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鸭子”。 叶闻星知道对方是在借这个东西和她道歉,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幼稚。” 这东西,她小学就不玩了。 不就是一个小鸭子吗。 “你懂什么,它会叫会唱歌,八十块钱一个,”因为她的不识货,路遥迢炸毛,“你不要不识好歹。” 叶闻星只想翻白眼,冷漠道:“就这?八十?” 这眼神和话仿佛在说: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花八十块买这个玩意儿。 路遥迢觉得她真是傻了才会想着和叶闻星道歉,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她好心不计前嫌和她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却被这样对待,她生气。 “杳杳,是不是很可爱。”路遥迢说着还捏了下小鸭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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