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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到。” 路上秦摘月想过了很多句骂人的话。 分不清是骂谁，甚至想，要是真出了事该怎么办。 严重到哪种程度，痛不痛，难不难受，都是她脑海里闪过的念头。 到底谁不负责任，到底是谁不负责任。 一遍遍质问中，秦摘月抵达了警察局。 所有的念头在看见叶闻星孤零零坐在办事大厅时全都破碎。 前一晚还冲她吼，朝她放狠话的叶闻星，此刻脸上落了伤，手里的热茶还冒着气，手指却一直在颤抖。 秦摘月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也有愤怒。 昨晚还气势汹汹的人，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笨蛋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你在干嘛？”秦摘月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带着颤抖。 她无法描述当接到电话时的感受。 和上次不一样。 至少上次是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叶闻星有胜算，不会吃亏。 所以她甚至叫着段落离开，给她腾出位置。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是家暴，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男人。 她有想过后果吗？ 叶闻星闻声不自觉颤抖了下，但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下来，她找到归属，有了安全感。 “你来了。”叶闻星抬头看向她。 秦摘月这才发现她额头上也有伤，甚至脖颈间还有青紫色，被掐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秦摘月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总让人放心不下。 做事之前考虑过自己考虑过别人吗？ 叶闻星被吼懵了。 本就受了伤委屈，这会儿因为她的吼声，更委屈了。她红着眼眶，倔强道：“见义勇为。” “你来干嘛？不是叫我滚吗？” 这个滚字叶闻星能记一辈子。 秦摘月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想触碰她脸上的伤，还是应该给她一个拥抱安抚她。 但眼前的人浑身带刺。 她刺她。 “你这么生气干嘛，”叶闻星低下头，一字一句道，“我死了不是更好吗？就没有人缠着你了。” 一个“死”字彻底击溃了秦摘月。 她忍着不去和叶闻星辩驳，也忍着不生气。 是，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作为任何关系。 她应该有的反应不该是生气，叶闻星做的是好事儿，是在帮助别人。 她最适合做的事情应该是拥抱她，夸赞她，安抚她。 而不是冲她生气冲她吼。 毕竟她现在也很脆弱。 秦摘月闭了闭眼睛。 什么人，值得她这样冲动。 她无法忍受昨天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变得像只鹌鹑，看见她时又变成了刺猬。 只顾着扎她。 “星星，我做完笔录了。” 和警察一同出来的是林晓。 秦摘月认得她，之前一起吃过饭，也见过叶闻星和对方一起进过花店买过花。 即便知道对方也是受害者，甚至受的伤更严重，就连走路都一瘸一拐，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林晓知道两人关系好，也看出了秦摘月眼中的愤怒，主动道歉。 秦摘月侧过脸，看向叶闻星。 从林晓走过来叶闻星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晓受伤比较严重，原本警察是想将她直接送医，让叶闻星来做笔录，但林晓说她可以，于是两人才一起出现在这里。 “我向很多人求救过，只有你回应了我。” 林晓眼睛肿着，泪水从她眼眶里落了下来，“我知道是我的求助声太小，没有人听见，可是你却回应了我。” 林晓太难过，伸手拥抱了下叶闻星。 “谢谢你，真的谢谢。” 林晓认为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时凭着直觉和叶闻星搭话，和她成为朋友。 “不难过了不难过了，没事了。”叶闻星拍了拍她的背脊。努力安抚她。 做完笔录她就可以回家了。 幸好报警及时，再加上邻居的帮助，叶闻星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让她惊讶的是，先前有邻居就已经发现了熊阑的异常，并且方才从她敲门之后就一直观察着及时伸出了援手。 林晓从警察局出来上了担架。 叶闻星手受伤了，但方才在警察局已经简单包扎过了，这会儿不想去医院。 她碰了下张裂的唇角，疼得她冷嘶了声：“好疼。” “知道疼了？”秦摘月突然出声。 叶闻星冷哼了声：“要不是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才不会叫你来呢。” 秦摘月哦了声。 叶闻星：“打哪儿不好打脸，太过分了。” “幸好我学了防身术。” 秦摘月异常沉默。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因为她脸上带伤，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将死之人怕什么疼，”秦摘月语气平淡却像带着气，“刚才不还说死了好吗？” 叶闻星知道她这是气还没消。 “你最好呸呸呸三下，你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吗？”叶闻星忽悠道，“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他和同事开玩笑说什么你再这样明天就车祸去世，结果第二天那个同事真的发生了车祸，他就再也没敢开过这种玩笑。” 秦摘月抿唇。 叶闻星继续忽悠道：“还不呸呸呸吗？难道你真想我死啊？” 秦摘月看了她一眼，瞧见她脸上的伤，态度软了下来，照着她的话：“呸呸呸。” 觉得这样的秦摘月很可爱，叶闻星笑了声。昨晚的气她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她甚至不争气地想，真好，给了她一个见面的机会。 秦摘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在戏耍她，叶闻星弯着唇偏头看她。 此刻秦摘月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她觉得她现在应该抱抱眼前受伤的小刺猬。 “我觉得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叶闻星轻轻说道。 似乎给了她一个理由。 秦摘月伸手揽住她，给了她一个很温暖的拥抱，轻声说： “不疼了。”
第46章 醋精 秦摘月的怀抱很温暖, 让她这颗悬着的心有了归属感。想起先前经受的那种未知的恐惧，让她拥着秦摘月的力度大了许多。 知道她肯定是后怕的，秦摘月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她抱着。 不仅是叶闻星, 她想想也后怕。 “你别总拉黑我，我本来想找你。”叶闻星欲言又止, 声音委屈, 带着控诉。 “……”秦摘月停顿几秒，低声轻喃, “怪谁？” 是谁和她吵架的。 叶闻星撇嘴, 低声背下这口锅：“怪我。” 见她这般乖顺, 秦摘月也不再为难她，松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安抚道：“都过去了。” “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叶闻星觉得眼前的人问了个废话。 她明明刚刚还在喊疼。 “我刚刚就说疼了。” “那去医院？” “不去。”叶闻星道, “不喜欢医院。” 秦摘月点点头：“那就不去。” 许是看她可怜，秦摘月的态度软和许多, 不像昨天那样冷漠。 聊天间，两人已经进了小区。 “我家里有药，我回去涂点就好了。”叶闻星说道。她在警局的时候已经简单上过药了，做了基础地治疗。 秦摘月：“嗯。” “怎么处理的？” “目前是拘留十四天，还要做伤情鉴定。” 秦摘月抿唇，不知在想什么。 叶闻星也有些走神。 “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林晓啊，只是拘留几天，出来后肯定会找林晓麻烦吧？” “他们恋爱这么多年，林晓为了他从北藤来溪榆, 放弃了朋友家人和工作, 没想到却被这样对待, 真是禽兽不如。” 叶闻星越说越气愤，情绪激动，隐隐有了心疼： “为什么只拘留几天，对林晓来说一点都不公平，我看见她到处都是伤痕。” “首先我赞同你的话，其次，”秦摘月淡淡看了她一眼，“你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吗？” 叶闻星只顾着担心林晓了，忘记了她也同样应该为自己担心。 她怔愣完，点点头认同她的话。 秦摘月又恢复到了之前冷漠的模样。 “希望你下次见义勇为前，多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秦摘月没继续往下说，只是叹息。 叶闻星愣愣地，也察觉出了异常。 起先她带着气，所以听秦摘月说的每句话都带刺，但是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这样。 “让你担心了吗？”怕她口是心非，叶闻星小心观察着她脸上的情绪变化。 秦摘月一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就算回答，那答案也一定是带着否定意味的——别自恋。 但这次让她略微惊讶，秦摘月没有沉默或是否认，而是淡淡道：“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算是一种承认。 不知怎的，叶闻星觉得说出这话的秦摘月内心肯定不是这个表情。 就好像是一种刻意的伪装。 叶闻星偏头看她，唇角上扬。 “秦摘月。” “嗯。” “我需要人照顾，而且我现在很害怕。” “嗯。” “所以我可以去你家吗？” 都已经走到三号楼门口了，叶闻星突然盯着她问。 起初她是不想给秦摘月添麻烦的，哪有人昨晚刚说完不会再找对方，第二天就反悔了。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秦摘月平淡叙述昨晚叶闻星说过的话，一字不差，除了语气。 “哎呀，”叶闻星突然抱着她胳膊晃了晃，撒娇道，“那是气话，谁让你叫我滚。” “帮帮我嘛。” 平日里叶闻星也没少像现在这样撒娇。 但感觉却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之前力度过大，今天火候刚好。 还是因为知晓她经历过危险，此刻对她也不自觉地宽容。 总之就是，觉得这声撒娇尤为动听。 叶闻星以为她在想着怎么拒绝，又道：“刚刚没说其实我腿也受伤了，撞到茶几桌角了，都流血了。” “要不是我反应快，流血的就该是我的头了。” 叶闻星指着自己的头，说话的语气半点不像在讲自己的事儿，说着害怕却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 叶闻星撇着嘴，倒是有几分委屈。 秦摘月抬手，捏了下她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 “知道怕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为了给她时间考虑，叶闻星拉着她停在了三号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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