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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能让妈妈这样丢脸了哦，妈妈现在只有星星了，星星一定要加油帮妈妈争口气。” 叶闻星不喜欢那群亲戚，知道年轻时候宋烟在他们那里吃了太多的苦，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宋烟产后抑郁，后来父亲出车祸，宋烟性子温柔，被这群亲戚逼得几近崩溃。 那时候叶闻星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已经经历了死别。 她对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更没什么好感，对外人温柔儒雅，对母亲破口大骂。他将自己包装得很好，用夫妻共同财产给那些亲戚恩惠。 所以在他发生意外后，那些亲戚都将矛头指向了宋烟。 宋烟是个传统女人，年少时因为成长环境对爱情很渴望，所以才会被父亲三言两语迷惑。 婚前婚后，父亲是两幅模样。 叶闻星曾听宋烟说过。 如果当时不是为了她，不想让她变成单亲小孩，她早就和父亲离婚了。 是为了她。 她是第一个绊住宋烟步子的人。 父亲车祸去世，留下了很大一笔赔偿金，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亲戚上门，最严重的一次，家里桌椅都被砸烂了。 再后来，她听见宋烟要将她送到从没见过面的舅舅家里。 叶闻星那时候其实不太懂安眠药是什么，只是发现宋烟晚上时都不吃药了，将药囤在了一个小盒子里。 那是个夜晚。 叶闻星看见宋烟在客厅数药，听见她说够了。 她不知道什么够了。 只看见宋烟松了口气。 第二天时，她看见了两个陌生人。 从宋烟口中得知这是她的舅舅，两人说带她出去玩。 傍晚时，她从汽车站逃了回来。 再后来，她抱着宋烟的手，告诉她。 ——“妈妈，我不能离开你。” ——“你还有我，你不要丢下我。” 那时叶闻星只以为她的妈妈要将她送人。 后来才知道，并不只是送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留住了宋烟。 让宋烟有了念想，为了她而活。 可恨的从来都不是宋烟，而是那些伤害她的人。 这一点，叶闻星从来都知道。 “我们先不聊这个好吗？明早上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好吗？”叶闻星勉强笑着，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哄她。 难得的和谐与安宁，即便只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 “饿了吧？想吃什么？”宋烟略过话题，又从冰箱里拿出菜来，嘴里还念叨着最近超市减价，菜品多得她买不过来。 叶闻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影。 之前没注意，此刻只觉得眼前的人很瘦，还有了白头发。 宋烟的担忧其实叶闻星知道，听医生说手术风险大，所以她迟疑。叶闻星想了想，决定带她去北藤的医院，那里对脑瘤手术更成熟先进。 不知卫冬寒是怎么处理的，两天后明暖并没有跟在她身边，听她说起北藤，卫冬寒也点头同意了，并说:“我也正准备回北藤，不想被埋在溪榆。” 两天后卫冬寒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在听见叶闻星提起明暖时会岔开话题。 两天时限早已经过去，她依然没有给出秦摘月答案。 甚至因为忙的事情太多，她发给对方的消息也只有几条。 开始两天对方有问必答，也没有多余的话。 甚至在超过期限时，秦摘月也没有提起相关的事情。 唯一一句带着情绪的回复:【你让我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再后来，秦摘月没再回复她消息。 起初她有几分庆幸，至少对方没有再提分手，再后来则是慌乱。 没由来的，她想起之前沈绒的话。 ——她说别做那样的人，不要为了感情放弃尊严。 叶闻星回了趟公寓，想了想又去了六号楼。 她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讲。 至于讲什么，叶闻星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问她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想问问，能不能陪她去北藤，又或者先暂时不分手，等她处理好现在的事情。 “密码输入错误。” 密码不正确。 叶闻星愣住，改密码了吗？ 在她输入几遍之后，门总算打开了。 但却是从里面打开的。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你是？” 叶闻星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看了眼门牌号，确实没错。 女人明白过来：“你是来找前面那个租客的吧？” “她搬走了，前天中午。” 前天中午，是秦摘月给她的期限的后一天。 这就是她帮她做的选择吗？ 就像年少时表白后默默离开一样。 叶闻星知道，她没资格怪秦摘月。 不管是年少时，还是现在。 只是分不清楚，被丢下的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都别谈了。
第81章 结冰 两人间的关系在这一刻结冰。她没有询问也没有挽留。 身边的事情让她筋疲力尽, 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幸好分手了，不然又要带着她这个累赘。 想过道歉：很抱歉让你拥有了一段体验不好的恋爱。 但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 又或者, 只是觉得只要不去问，她们就还停留在那一刻, 至少她没说分手, 秦摘月也没说。 宋烟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糟糕许多，按照医生的话, 手术风险很高, 如果保守治疗还能有两年生命。 宋烟再一次提到有关结婚这个话题。 彼时她们在北藤医院的病房里。 叶闻星正帮她削着苹果, 闻言也没什么情绪：“不要拿手术威胁我。” 宋烟察觉到这段时间叶闻星心情不好，常常在夜晚时一个人躲在医院阳台悄悄哭。 每当这种时候宋烟也会忍不住落泪，她明白即便叶闻星生气, 怨她，却始终在意她。 以往所有事情, 叶闻星都会让步，唯独在感情上，她始终坚持。 叶闻星将削好的苹果洗好递给她。 宋烟沉默地接过，迟疑地开口：“如果手术失败……” 叶闻星轻轻弯了下唇，像是在安抚她：“不要怕。” “我会陪你的。” 宋烟顿住，她明白叶闻星话中的陪伴并不是在手术室外陪她的意思。 苹果从手中滑落，她道：“星星，别做傻事。” 叶闻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淡淡道：“妈妈，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能爱自己想爱的人,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生活, 到最后身边没有留下谁，朋友亲人爱人，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我也没有，”叶闻星笑得很轻，“不对，我们只有彼此了。” “所以你要是手术失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就那样离开，可是我舍不得你。” “所以你能不能为了我积极配合治疗，不要再想着用手术这事儿威胁我了。” 这段时间宋烟的行为她看在眼里，时不时藏点药，总是念叨着两年时间够了。 两年时间，无非是让她有个牵挂，另外有个家。 那天宋烟愣了很久，大概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女儿会反过来用生命威胁她，即便是被逼得最紧的时候，叶闻星也没有这样过。 她好像又恢复到了七年前的状况。 宋烟怕她想不开，急匆匆给宋心水打了电话。 好在这些年宋心水没有换过电话号码。 正好这段时间宋心水在北藤出差，接到电话时及时赶到了。 叶闻星的状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差，这段时间似乎没有好好睡过觉，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但叶闻星并不接受治疗，只说等手术结束后再说。来北藤半个多月，她每天在两层楼之间辗转。 卫冬寒身边更是没人，只有平时她会去看她，帮她缴费送饭，偶尔带她去公园散散步。 每天经历着这样麻木的生活，就能够忘掉心里的疼痛，就没有时间去想感情，没有时间去想秦摘月。 无数次的崩溃间，她无数次庆幸。 还好秦摘月离开了。 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总是带给秦摘月麻烦，每次都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就连和她谈个恋爱，带给秦摘月的也是难过。 她真失败。 “听说了吗？热搜爆了，明暖取消生日会后，半个月没出现了，听说她经纪公司找她都快找疯了。” “之前不是说生日会搞得轰轰烈烈的吗？怎么突然取消。” “半个月？不是我诅咒她，这……会不会有点危险？” 每天上午叶闻星都会陪卫冬寒逛会儿公园，有时候只是坐在长椅上晒晒太阳，听听别人说话。 叶闻星尽力不带给卫冬寒负能量，每天给她讲的都是她感兴趣的新闻。 怕她想起明暖，每次叶闻星都会尽量避开娱乐圈的事情。 没想到这会儿会从别人口中听见明暖的名字。 两个女生聊完天便离开了。 叶闻星担心地看向卫冬寒：“没事的，别担心。” 卫冬寒垂下头，沉默。 “她不会有事儿的，对吗？” 叶闻星点头，安抚她：“不会的。” “我不该找她的，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她肯定恨死我了。”卫冬寒伤心地小声抽泣。 见状叶闻星连忙安抚她：“不会的，她不会恨你的，你别哭，等会又要疼了。” 看着她状况越来越不好，叶闻星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仰着头，不想和她同时落泪。 许是听见这句话，卫冬寒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眼泪说：“我们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回到病房之后，卫冬寒便找了个理由将她打发走了。 叶闻星站在床帘后面，听见她的啜泣声。 那天她看见卫冬寒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是明暖的电话，她没接也没挂，任由着它响着。 每天会有很多的消息提示音，都来自于明暖。 叶闻星无意中看到过几条。 从一开始的冷漠命令，但后来的乞求，明暖发疯一样找她。 甚至好几次还给她拨了电话。 问她知不知道卫冬寒在哪儿。 就像她那天问的问题一样。 ——如果你有事你会告诉明暖吗？ 答案是不会。 卫冬寒用了最狠心的话说分手，让明暖死心。 她以为明暖会像以前一样，再也不会理她。 但是她好像低估了她的执着。 因为卫冬寒的交代，叶闻星并没有告诉明暖，甚至用卫冬寒编织的谎言敷衍她。 叶闻星没有离开，直到病房里的其他人回来，直到卫冬寒的啜泣声渐渐低下去时，她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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