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冲她招了招手。 梨夏上前来:“强爷,好久不见。” “嫁人了吗?” 梨夏一愣,旋即摇头。 徐伟强自嘲道:“你看,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帮派老大了,腿也残了,你,还要不要跟我?” 梨夏,终于哭了,狠狠地点头。 徐伟强单手将流泪的梨夏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慰道:“过些天我会让柏杨来接你。” 他这么做,确实是对梨夏苦等自己的这份心有所感动。 况且梨夏本身也是个姿色上乘的美人,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跟她睡一夜。正如他自己所说,年纪大了,腿也残了,有个对自己全心全意又体己的姑娘陪着不好吗? 另一方面,他当着蔚音瑕的面收了梨夏,也是在告诉她,他和安镜不是传言中的男女关系。 汽车开走后,蔚音瑕拉着梨夏的手:“恭喜你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是真的为梨夏感到开心,可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凉。 …… 包房内,唐韵青坐回沙发,傅纹婧从身后环住唐韵青的肩,宽慰道:“旁人插手,或许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是旁人。”唐韵青叹息一声后,一反常态地拉了傅纹婧坐在自己身边,亲昵地靠在她肩上。 傅纹婧受宠若惊,右手揽上了她的腰。 自小宁百日宴那夜后,唐韵青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跟她这么亲近过了。 又听唐韵青说道:“音音的身世你我都已知晓,她是个苦命人,安镜也苦。劫后余生,我只是…希望她们能顺从真实心意活着。” 出狱后,蔚音瑕就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说与唐韵青和傅纹婧两人听了,她视她们为朋友、恩人,理应对她们坦诚,将最真实的自己剖开给她们看。 傅纹婧对蔚音瑕的遭遇自然也是十分同情,但感情的事,她自己都一团乱,又如何能劝说别人? 她的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唐韵青:“你能为她们做的已经做了,再往后,就看她们还有无缘分了。别把压力扛在自己身上。” “嗯,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去睡会儿再回。或者,我送你回家。” “呵,我有家吗?” “韵青……” “别说话,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傅纹婧壮着胆子,在唐韵青的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触。 被亲的那人似乎不满,微微仰起脸,目不转睛盯着傅纹婧的唇。这唇亲过自己好多回了,可自己却还从未主动亲过。 于是她往上凑了凑,想尝一尝久违了的傅纹婧的味道,也想再次问问自己的心,里面住着的人到底是谁? 是阔别已久的归人,还是触手可及的眼前人。 傅纹婧陡然被亲,紧张得不知所措,要知道她这两年亲唐韵青都只敢亲脸亲额头。 唐韵青第一次主动亲她,就直接嘴对嘴,触电般的感受,令她脑子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停止了。 时光,也仿若停止了。 唇瓣被吮/吸了一下,傅纹婧的心就剧烈跳动了一下。她感觉到唐韵青的唇瓣一张一合,轻声细语地问她:“傅医生忘了该怎么接吻了?” 怎么可能忘? 情窦初开就爱上了一个只可远观的大小姐,她心里再装不下别的人,吻当然也只跟大小姐吻过。 在她愣神之际,唐韵青退开了些。 傅纹婧回过神来,捞住唐韵青的腰将人牢牢固定在怀里。 “现在,记起了。” 说罢,对准那双红唇反客为主地吻了下去。 …… 徐伟强和安镜将京平“镜强地产公司”资金的三分之一,用于在沪海成立永熙毛纺股份有限公司。 安镜是最大的股东,其余股份则卖给了曾经在安氏棉纺厂工作多年,有能力运营并作为公司管理层的故人。 全沪海最高档的茶餐厅里,柏杨来汇报:“镜姐,戚老板到了。” 戚老板落座后,卸下了多年前那副在商言商的面孔,今天的他,更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回来了就好,安家还有你。” 安镜有些鼻酸,喝了一口茶缓解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如月她还好吗?” “那丫头啊,从前线回来后,问我要了一笔资金,拿去开了一个照相馆。店不大,生意还行,养活她自己没问题。你想见她,我让她……” 安镜摆摆手:“是我没脸见她。安熙欠她的幸福,就是安家欠她的。我答应了安熙要养他们的,安熙不在了,承诺还在。” 她拿出一张10万块的支票推到戚老板跟前:“如月想做什么,都别拦她。就算她以后嫁人生子,我也还是她姐姐。” 戚老板一看支票上的数额,当即拒绝:“这…万万使不得。如月她,没有白拿安家钱的道理。” 安镜知他们父女都是高风亮节之人,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戚老板的公司大不如从前,你养整个家也不容易。别告诉如月这钱是我给的,生意上,永熙毛纺和镜强地产的广告业务,依旧只会和戚老板合作。如果安熙还在,我们两家必定会成为亲家。他虽不在了,但如月是他认定的人,也是我把关首肯过的,这钱,就当做这是安家欠如月的聘礼,还请戚老板收下,让安熙…瞑目。我先走了。” 如月和安熙的爱情,戛然而止,连彼此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还能为安熙做的,就是照顾好他至死都爱着的人。 他们对彼此忠贞,他们没有秘密没有欺瞒,比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经历,幸运太多,也美好太多。 …… 隔天,如月就拿着支票找来了安镜住处。 钱,她不能要。 “姐,看到你平安,我很高兴,是真的很高兴。你回来了沪海,还创办了永熙,我相信安熙在天有灵,此时此刻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见她手里攥着那张支票,安镜先发制人试图阻她归还。 “如月,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如果你对安熙的那份感情是真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姐,就把你今天来此见我的目的换一换。” 如月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下,她如多年前那样露出阳关般灿烂的微笑:“姐,我可以代替安熙抱一抱你吗?或者,你代替安熙抱一抱我,好吗?” 安镜的话,让她放弃了归还支票。 倘若收下这笔钱能让安镜心安,让安熙心安,那她便收下。 安熙说要送她一片果园,那她就用这笔钱去种一片果园。安熙想看太/平盛世,那她就带着他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安镜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住这个女孩。 “如月,你还年轻,你的路还有很长,未来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没能娶你进安家大门,是安熙缺了这个福分。往前看,去过你向往的生活。不论你什么时候有需要,或是遇到了困难,姐姐都在的。” “姐。”如月趴在安镜肩头大哭,“我忘不了,我好想他。这些年,只要一想到他死在华人的枪下,死在荒山野岭,我就恨不得……” “乖,都过去了。” 安镜摸摸她的头,拉开距离,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亲手杀了梁旭,也亲手葬了安熙,他没有在荒山野岭,我已经接他回家了。要去看看他吗?” “嗯。” 驱车来到郊外,安镜陪着戚如月在安熙的墓前站了许久。 她本想离开,好让如月和安熙说说话,可如月却拉住了她:“安熙英年早逝,但他死得其所。” “他一走了之,让你受苦了。” “姐,我和安熙一样,都无比希望你幸福。” “我现在,挺好的。” “从战场上退下来,我才知道音…是她亲手把蔚正清送进了监/狱。蔚夫人是失足跌落而亡,她只是正当防卫,并非有意为之。姐,她不是不忠不孝的杀人犯。生在蔚家,被蔚正清掌控,她是身不由己才做了伤害你和安熙的事……” 安镜和蔚音瑕之间复杂而真挚的感情,安熙都和戚如月说过。 不管是从安熙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出发,她都希望姐姐安镜和好友蔚音瑕能摒弃前嫌,抛开上一代的家族恩怨,苦尽甘来,收获幸福。 只是她所了解到的,与真实情况比起来,还是太片面了。 她和大众一样,不知道卡恩死前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蔚音瑕真正的身世,更不知道蔚正清才是设计害死安父安母的罪魁祸首。 安熙能告诉她的,并期盼她能理解支持的,是安镜和蔚音瑕两个女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如月,你再多陪他说说话吧,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安镜不想听那个女人的迫不得已,所以她逃了。 明明她那么坏,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为什么身边的人还要替她向自己“求情”呢? 卡恩死的时候,所谓的儿女情长就已被埋葬了。 她只想好好把“永熙”当成孩子一样来培养,让它茁壮成长,让它名扬全国,让它被沪海、被历史铭记。 …… 仙乐门不欢而散后,唐韵青自知有错,约莫半个月都不敢再去找安镜。 直至马场的正式开业典礼上,徐伟强邀请了她。 “干妈,我也想骑马。”小雨拉着安镜的袖子央求道,她就是唐韵青哄安镜的大招,屡试不爽。 安镜无法拒绝小雨对自己的亲近:“好,干妈带小雨骑马。” 正要上马,小雨又扭头冲傅纹婧大喊:“傅阿姨你也来呀!你可以和妈咪一起,妈咪她也会骑马。” 这几年傅纹婧陪伴她们的时间是最多的,她对傅纹婧也渐渐有了依赖。 不论是做什么、吃什么,都会想到傅纹婧,想和她分享。 傅纹婧冲她笑笑,扬了扬手:“我知道,你好好玩儿吧,听干妈的话,和干妈注意安全,别在马背上乱动。” 唐韵青拉长一张脸,苦大仇深:“这孩子怎么倒像是你亲生的了?事事都想着你向着你。” “别这么说小雨。小孩子心思单纯,天真无邪,最能看清谁爱她,谁对她好。”傅纹婧的语气蓦地有些冷,“唐小姐想骑马就去吧,小宁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要说唐大小姐也是自找的,谁让她那日“勾引”了傅医生,事后又不认账,非把情不自禁说成是“免费教学”。 气得傅纹婧无处发作。 “傅纹婧,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两个孩子都灌迷/魂/汤吧?想都别想。” 又是迷/魂/汤! 傅纹婧没好气道:“我是医生,不是巫婆。” 唐韵青却一把抓住她手腕,强势道:“柏杨会照顾小宁,不用你费神。你,跟我去骑马!” “不会!” “不会正好!” “???”
77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