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重磅新闻,一则是:安氏少东家安熙豪掷10万求娶蔚家二小姐。另一则是:安氏掌权人安镜深夜激吻蔚家二小姐蔚音瑕一女侍二“夫” 整版还配了两张照片:安熙和蔚音瑕在订婚宴上的照片,以及安镜和蔚音瑕在夜总会门口拥吻的照片。 新闻一出,针对蔚音瑕和安镜的谩骂声铺天盖地的迎面而来。 骂蔚音瑕水性杨花、不知廉耻,骂安镜变/态、不伦不类,骂安熙朝秦暮楚、横刀夺爱,而厂子被烧、心上人被抢的卡恩则成为了市井戏言中的“受害者”。 “少爷,这……外头蹲守着好多记者,怕是瞒不住了。”陆诚手里头攥着今日的报纸。 似有预感般,昨夜安熙就跟老李他们几个打了预防针,让他们今日盯紧大门,新送来的报纸第一时间交给他,新来的访客也一律拒之门外。 “把昨天的报纸也拿来。” 随后,安熙拿着昨天和今天的报纸上了楼。 安镜卧房的窗面向后院,她已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正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权衡利弊,她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带音音离开沪海。 但是在离开前,她要与安家断绝关系,净身脱离安家,不再冠以安姓,不能让安父安母和安熙因她而蒙羞。 至于重振安氏企业以及惩恶扬善,她相信安熙能做到。 咚咚咚。 “姐,你起了吗?” “进来吧。”安镜心情颇佳地往门口走,“熙少爷很有决心啊,起这么早。来叫我吃早饭的?” 虽然很不想破坏安镜的心情,可外面的天都快变了,他是不可能再瞒得下去的。 劝说安镜尽早带蔚音瑕离开,就是想在她们走后好心无旁骛地集中火力对付卡恩和蔚正清,哪知对方也早已设了圈套。 他和蔚音瑕订婚宴的照片流出来不足为奇,但安镜和蔚音瑕在夜总会门口拥吻被拍,照片还拖到今日才爆出来,足见这不是“意外”,而是“阴谋”。 “这是昨天和今天的报纸,你看看吧。” 对于报纸上的新闻,安镜看后的反应比安熙想象中要镇定得多。 “英华的厂子被烧,是徐伟强干的吧?” “是。” “你也有份?” “我…我没参与,也不知情。”他的精力都花在了怎么端掉老城区的地下赌庄上,和柏杨双管齐下。 安镜明白自己被安熙和徐伟强他们联手骗了,他们是出于好心,那音音呢? 音音在蔚正清和卡恩设下的圈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迫不得已成为棋子的可怜人?还是全然不知情的受害者? 一定是后者。音音是无辜的。 安镜扔了报纸,撇下陆诚,顶住“暴风雨”开车驱散记者,油门踩至最大,刻不容缓地前往了蔚家。 她要接她的心上人逃离漩涡。她要保护她。不能再食言了。 …… 蔚家门外,同样也有很多记者,甚至比安家门外的更多,聚集了不少华人、洋人。 安镜的车停在弯道上,她看到蔚正清和蔚夫人两口子从大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蔚音瑕和卡恩。 众多记者围了上去。 这时,蔚夫人上手揪住蔚音瑕的耳朵拉扯,嘴里骂着什么…… 眼见心上人被欺/辱,安镜也顾不得记者和围观者了,按响汽车喇叭,一踩油门将车开了过去。等她下车了才又看见,蔚音瑕两边脸颊都已红/肿不堪。 见来人是安镜,记者兴奋不已,全都纷纷转移目标,向她涌了过来。 “镜老板,请问你来蔚家什么目的呢?” “镜老板,请问你和你弟弟到底谁才是跟蔚音瑕私定终生的那个人?” “镜老板,你弟弟已经下了聘礼,你跟蔚音瑕小姐打算怎么做?你会带她私奔吗?” “镜老板,你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不跟男人亲近,是因为喜欢女人吗?” “镜老板,蔚音瑕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吗?” “镜老板,你当初坚决不让安熙跟蔚音瑕订婚,就是因为你喜欢蔚音瑕吧?” “镜老板,新闻报道都是真的吗?你没有什么要跟大家解释的吗?” 记者七嘴八舌的提问,惹得安镜怒火中烧。 “够了!都他妈给我住嘴!”她怒吼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高高举起,“都给我滚!” “阿镜!” 蔚音瑕也大喊道,“不要!不要开枪!” 这里是租界。 她这枪只要一开,不管伤没伤人,立马就会有巡捕房的人对她进行抓捕。 好一点的结果是锒铛入狱,然后家里花大价钱息事宁人。糟糕一点的下场就是——当场被击毙。 蔚音瑕都知道的事,安镜当然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在租界乱来。 嘈杂声顿时消停了,她放下举枪的手,大步流星走到蔚音瑕身前,拉住她手腕:“跟我走。” 蔚音瑕另一条胳膊却被卡恩拽住:“镜老板,给聘礼的是你弟弟,蔚二小姐要走,也是该跟安熙少爷走吧?” 安镜对卡恩视若无睹,她只认真地看着蔚音瑕说道:“音音,我们…你已经跟安熙签了婚书,是我们安家的少夫人,蔚家已无资格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跟我走,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算数。安熙他也……” “镜老板。” 蔚正清开口了,“我的确收下了熙少爷的聘礼,若真是熙少爷娶她,我还能附送嫁妆。但你今天贸然前来我家,说要带我女儿走,如此伤风败俗的言行举止,恕蔚某对此难以苟同。” 安镜和蔚音瑕的照片一直是卡恩安排人跟踪偷拍的,他只负责告知卡恩两人的独处时间和地点。 昨天收了支票后,他就在想自己该如何抽身,所以立马就去银行兑现,把10万打进了正清百货的账务,恐生变数。 入夜后,卡恩怒气冲冲找上门。 说他要让安氏姐弟身败名裂,让安氏在沪海再也抬不起头来。 “镜老板也是咱们沪海远近闻名的大人物,万万没想到大家都看走了眼。” 蔚夫人说着,又狠狠地去戳蔚音瑕的头,轻蔑地骂道,“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小妮子是没长眼还是瞎了眼啊,竟然能被一个女人给玩弄了,蔚家祖祖代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就该一头撞死算了。” 她昨晚被蔚正清从大女儿家叫回来,就是为了配合出演今天这场重头戏。 他们料定了安镜会来。 “蔚夫人说话如此恶毒,就不怕口舌生疮?”安镜嫌恶地拍开蔚夫人的手,又凶狠地剜了她一眼,“要死你自己去死,音音是我们安家……” “镜老板!”这一声毫无感情色彩的呼喊,来自脸色惨白的蔚音瑕。 安镜望向她:“音音?” 回应她的,是蔚音瑕一点一点挣脱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还请镜老板自重。” 又是自重。 安镜晃神间,蔚正清假惺惺道:“镜老板,丑话说在前头,小女嫁给任何一个给得起聘礼的男人,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意见。若熙少爷在知晓你二人之间的丑事后还愿意明媒正娶迎她进门,大可带着婚书随时来接。若熙少爷反悔了,不愿意娶了,那是你们家的问题,聘礼我是不会返还的。总之,我就是把她嫁给棚区的乞丐,也不可能让她跟你私奔!” 婚书。 是啊,她和她明明有了婚书,可她却连婚书都不敢当众拿出来。 女子和女子的婚书,只会被称作荒唐、荒谬,没人会认可她们两个女子的婚事。 还好,还好她昨夜还没签字。那就让安熙来接。 边上的卡恩继续煽风点火道:“蔚老板,乞丐还是不要了吧,熙少爷不娶,还有我啊。二小姐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嫁给脏兮兮的乞丐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我们国家思想开放,我不介意二小姐是不是处/子之身。只不过,聘礼可能就不值那么多钱了,哈哈哈哈哈!” 昨晚来蔚家,他把工厂被烧的气撒在了蔚音瑕身上,用皮带足足抽了有十几下。 最后还是蔚正清亲自敲门,他才停手。 蔚音瑕咬着唇,眸中尽是哀戚之色,盯着安镜一字一顿地说道:“镜老板,您听到了,还想看我无地自容到什么地步?您是想亲眼看着我去死吗?” 安镜想说,别怕,有我。 可她说不出口。 市井间的流言蜚语杀人于无形,更何况她如今树倒猢狲散。 蔚音瑕突然伸手拔下发簪,抵在喉咙,对安镜和蔚正清说道:“是不是我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你做你的镜老板,他做他的蔚老板。” 她只想让安镜快点走,安镜在这儿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她自己的心也更痛一分。 “音音不要!”安镜怕了。 枪林弹雨都没怕过的她,这次是真的怕了。 那根木簪,是她亲手送给音音的。怎么能让它成为伤害音音的武器呢?她怎么能允许自己伤害音音啊? 权宜之计也好,逢场作戏也罢,眼下只有自己离场,才是对音音最好的。 “我知道了。” 安镜转身大笑,对记者说道:“一张偷拍的照片而已,什么都说明不了。我那天就是喝多了,安熙带着蔚二小姐来接我,结果很不幸被喝醉酒的我当做夜总会里的姑娘给强吻了。我是谁?我是安氏掌权人,是男女不忌的镜老板,亲一个女人怎么了?夜总会里数不清的姑娘我都亲过。你们也别揪着这点儿边角料不放了,有时间在这儿蹲八卦,不如多去关心关心某些厂子都要倒闭了,还打肿脸充胖子,企图跟我弟弟抢老婆的外国佬。” 卡恩也不是吃素的,朝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抛出诱饵,出言反击道:“镜老板说的是,这偌大的沪海,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八卦新闻和时事新闻满天飞,与其关心哪家的厂子倒闭,不如关心关心安家少爷的政/治立场,看看他们安家打着民族企业的口号,到底是真的为国为民,还是背地里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镜回头,一把抓住卡恩的领子:“混蛋,你什么意思?” 卡恩也不抵抗,还摆手让保镖别动手,嬉皮笑脸道:“字面的意思。镜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华人,中文不会比我还差吧?” “你敢动安熙,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今天只身前来,就是想把焦点跟矛头都引到自己身上。 “一个是至亲的弟弟,一个是至爱的女人,镜老板顾得过来吗?”卡恩凑近安镜,小声道,“猜猜我昨晚在蔚家做了什么?二小姐的身体可比我老婆的身体软多了……” 安镜被卡恩一而再的挑衅和对蔚音瑕的污言秽语彻底激怒,抬手就是一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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