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兔子真是笨,怎好什么都不顾就冲上来?”李玉娴软和地声音盖着头下来,同时温润的手心也盖到了她的头顶心。 她没有任何指责,也没有说一声疼,甚至最开始的那声惊呼也是因着自己的突然:“若是我没将书丢了,你撞在那硬皮的书角上,就该疼了。” 哦。 怪不得刚听到‘咚’的一声,原来不是因为李玉娴被自己撞了,而是因为她将书随手丢到了地上,书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啊。 “你不是最心疼书了么,怎么把它直接甩地上了,它该生气了。”陆怀闷在李玉娴的腹处,贪恋着李玉娴身上的香,明知故问。 “那......自是因为,有别的比它重要。” “有多重要?” “千倍万倍。” “虚的。” “重要到......我满心满眼只是那位,重要到愿奉上我的所有换她高兴,重要除她以外别无贪恋。” “......” 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到听完都是懵懵然的。 她以为这种直白热烈情话是永远不会从李玉娴嘴里说出来的。 可说出来之后好像又不觉突兀,过往某些情境浮现出来,竟觉得她的喜爱也是有迹可循的。 白茫茫的脑海中蓦然跳出了两句话,那是算是很早之前了吧,出现在她们谈天中。 她说,那你想要做那个在我心里更重要的人? 她说,你早已是了。 想要做那个更重要的人吗? 想做。 有些答案,是不是早已藏在稀松平常之中,成为了无意识表达的渴慕呢? “喂......” “嗯?”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发晚了!不多说了!话筒交给你们!欢迎多多评论收藏! ————
第41章 馋了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喜欢过的。 而且陆怀心里已经基本笃定,李玉娴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就是钟可莹。 即便李玉娴好像在谈到她时足够平静,轻描淡写,只言片语,但陆怀还是能感知到,这个女人对李玉娴来说那足以铭心的重要。 所以她觉得李玉娴跟自己挺像的。 好像在一个很小的年纪,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虽然这两个人可能品性大相径庭,却都是陪伴她们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熟悉而又贴近。 当然这些都是陆怀曾经的猜测。 在今晚李玉娴的坦白之后,她发现李玉娴与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李玉娴清楚知道自己喜欢钟可莹,而自己,直至如今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与秦祈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偏向哪一种,是爱情多一些,还是亲情多一些。 “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李玉娴摩挲着陆怀的睡衣衣角,在浅浅说完她与钟可莹的故事后,淡然却笃定道:“若是只有一个人,那又如何能欢喜起来呢。” 单恋的人,永远要多承受痛苦。 陆怀:“......” 李玉娴捏了捏她的脸:“别哭哦。” 陆怀堪堪忍住:“只是觉得有点难过罢了。” 就连她这样算不得单恋的,尚且在那段无由烦心的时光中受尽委屈、苦熬孤独,何况是李玉娴这样的呢。 “其实我没有遗憾的,年少的欢喜本就薄如天上云纱,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何时散,那......更像是一种捕风捉影的欲,一点收不住也一点守不住,满心只想要捉住自己那仅有、仅见的人或物,将那点无处安放的思慕托付......” 说着,李玉娴突然叹了口气,扶住了额,笑了,笑里仍旧带着苦意。 有些事,说没有遗憾,就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陆怀能够感受到,即便李玉娴再怎么说‘都过去了’、‘已经不喜欢了’,可那些在意仍旧存在,无论如何都剥离不去。 “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对她有那样的感情的?你们那时候,女人应该更不容易想到自己喜欢女人吧?”陆怀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她出生在这样一个相对开放的世代,都没李玉娴想得那么多,李玉娴怎么就能在小小年纪意识到呢? “许是,也需天赋,更需时运罢。”李玉娴好整以暇地觑着陆怀。 陆怀翻了个白眼:“竟说些虚的!” “日头之下无新事,你怎知这些在我们那时见不着呢?”李玉娴微微一笑,反问。 “......” “那个年纪,虽说家中教管严厉,满眼只读往圣绝学,却到底是个孩子,总会对新鲜之事有些好奇,又难免对那风月春欲有所萌动。”李玉娴正襟危坐,明明是在说些容易让人羞赧的事,却被她包装的清心寡欲,理所当然。 “说出来不怕你耻笑,因着与她厮混,小小年纪也曾被些偏门话本熏陶,闺房之中耳鬓厮磨的事依葫芦画瓢地做了,与她在一起,我们都知如此不好,如此不对,心中却仍旧掩不住欢喜快乐,便是躲着藏着,也要......” “乖乖......” “嗯?” “你表情不大好。” “有吗?”陆怀眨巴着眼,掩饰自己的郁结。 “我不说了。” “你说!我要听你说!” 李玉娴挑了挑眉。 “什么叫耳鬓厮磨,什么叫依葫芦画瓢,我怎么觉得......”陆怀承认自己有些吃味,但李玉娴这说的也太...... 难道自己想得有些龌龊了?但,如果不是那种,又是哪种啊! “就你想的那样。” “你们才多大啊!我不允许!”陆怀无法接受捶床。 李玉娴见她已经彻底想歪,这才慢条斯理地纠正:“你......想什么呢?” 陆怀:“......”我想的当然是不能过审的东西。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稍比寻常闺中之友亲密些罢了,我们未曾做什么。”将人引向歪路的人这会儿又轻巧撇清关系了。 陆怀:“我......我又没想什么。” “哦?” “我想得就是普通女孩子之间牵牵手贴贴脸而已,你别把我想得太龌龊......” 李玉娴点头:“是了,我们乖乖如此纯真,就是抱抱也要红脸的人儿,又怎么可能龌龊。” 陆怀:“......” 听着不像是真心在说的! 等等。 她不会是真觉得自己纯洁,所以这么清汤寡水柏拉图吧......糟了,以后她们不会永远就这样了吧! “嗯......也没有很纯洁吧。” 李玉娴看着她,倏然‘噗嗤’一声,颔首笑出了声。 “你干嘛,你笑什么呢?” 李玉娴摇头。 “你别笑了!” “好。” 一点都不好。 尴尬死了! “那,那你后来一直都没有嫁人,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男人所以不嫁人?”陆怀赶紧转移话题。 李玉娴也当做没有看见她泛红的脖颈,顺着她答道:“嗯,这两者也没有差别,因为她,我才知晓自己会恋慕女子,自然也无法喜爱男子、无法再嫁人了。” “那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让你喜欢的女子了?” 李玉娴摇头:“岁数大了,反而不会那么放任自己去喜爱,况且为了不嫁人,我已然费尽一切手段,若是再要爱上一个女子,恐怕......” 李玉娴没有说下去,陆怀却也一下子明白了这未尽之言背后又是怎样的苦楚。 “那家里是怎么同意你不嫁人的?” 李玉娴并未立即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眸光深邃而悠远,落在被衾的某处,又落到了陆怀纤细的脚踝和白嫩的小腿上,她伸手将身上的薄被掀了掀,将陆怀露在外头的脚盖了起来。 陆怀:“......” “及笄之后,家中亦为我说了许多门亲事,官宦子弟、青年才俊、门当户对......从年龄相仿的到比我年长十余岁的,然我一一不肯一一拒绝,父亲觉得我顽梗悖逆,不服人伦礼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全无作用,再后我也疲了累了,索性想着寻死一了百了,于是便找了个夜里,投了荷花塘......” 陆怀顿时倒吸一口气凉气,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陆怀本就不禁吓,一吓就容易呆傻,眼泪也很难控制得住,从前那种失去至亲的感觉无论过去多久,依旧会在想起时如临当初。 李玉娴感受到了陆怀的惊惧,伸手抚着她的臂膀,安抚她:“我这不是没死成么。” “哎,被禁了足,外头的河是去不了了,也就家中那个荷花塘勉强能淹死人......本想安安静静地走,没想成真入了水也是没办法不挣扎的,最后被巡夜的婢子发现,在将死时被拖了上来。” “......因为这样,你家里就没有再逼你?” “有些我不太能记得清了,后来是我外祖母与我说,那夜我被救起时已然是没了生息,郎中来得慢,眼见着没救了,又叫府上一位很识水性的奶娘将我抢了回来......只是虽暂时保全性命,也有将近一月魂不守舍,夜夜发热呓语。” “家里全无办法,请了高僧来做法,为我唤魂,又将我送到了外祖家的庄子上静养,这一养就养到了二十有三。”李玉娴还在笑,好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全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一般:“之后又外祖母向我父亲求了个保证,不再逼我做我不愿的事后,我才又回到父家。” “噢......” 用命换来的自由啊..... “因而最开始读你送我的红楼时,感触也颇深,好在我外祖家真心待我疼我,也无需卷入那些人情琐事与规矩,因而还算好。” “那后来呢?”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 这样一段无疾而终的情缘,始于轰轰烈烈,灭得悄无声息,再无回音了吗? “也没有再联系?” “还是有的,开头几年也有书信,之后......之后她夫家遭变,多次被贬,她随着颠沛流离,最后一次书信,她言说在柳州,适逢连月大雨又遭痢疾,第三个孩子小产了,自己身体也愈发不好......” 陆怀:“......” 在那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又遭受如此多的打击,再没有回信,多半便是人没了吧...... “许是也无暇再与我通信了罢。” 陆怀:“......” 唉。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也好,至少李玉娴愿意相信是这样的。 李玉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收整好了心情,开口:“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那你呢,不打算与我说说你的事?” “我?我没有什么事呀......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那,你的......秦祈姐姐呢?” 该来的还是会来...... 陆怀整个人一瘫,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嘟囔道:“她是姐姐啊......” “没有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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