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山将灯按开,用小碟子装了两块到桌子上。 从曼冬一面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一面问:“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们打电话报了平安。” 夏思山想了想,“半个月前吧。” “半个月前?” 从曼冬反问,那不正好是她受伤的那段日子,平常她好好的,都不愿意打电话回去,何况是身心俱疲的时候。 那几天白日里总是没事,可一到了夜里从曼冬就开始做噩梦,多半是梦见盛星宇对她拳脚相加,她和夏思山原本是分房睡,夏思山每每听见她的哭叫声赶过来都担心不已,两个人索性就睡到了一起。 在此之前,她们也曾躺在一张床上,可都规规矩矩的,维持着朋友不过分的界限,可到了耳鬓厮磨的爱人的时候,两个人总是贴在一起的,肌肤相亲都不知道有了多少次。 想到这里,从曼冬的脸红起来,夏思山皮肤滚烫,火总是无缘无故烧到她心里。 从曼冬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再这样想下去,晚上要怎么睡觉。 哦,她想起来了,她不再做噩梦之后就搬回了小公寓,再没和夏思山一起睡过,夜里一个人固然难捱,倒是不用脸红心跳了。 “姐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夏思山担心地凑到从曼冬面前,以为从曼冬又被阴影魇住了。 她目光暗了暗,盛星宇坐牢之前盛诚要见她,她不见,盛诚在外面破口大骂,说最毒妇人心,夏思山是要他们盛家所有人的命。 夏思山当时站在落地窗后,就冷眼看着盛诚的癫狂之态,不咸不淡地说:“盛家的命,我要来也没用。” 置身事外的冰凉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想要盛家的命,她打盛星宇的时候是往死里打的,踢的力度也是奔着让他断子绝孙去的。 可是她要了盛家的命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人死了,阴影和伤害就消失的。 盛家对于从曼冬的伤害,就是用整个盛家来赔都不够。 夏思山一遍又一遍温柔坚定地说:“我是夏思山,我一直都在这里。” 那是从曼冬挂怀的名字,足够唤从曼冬走出阴影。 是,正因为你是夏思山,一张俏脸全落在从曼冬眼底,她的心才会跳的这么快。 “我没有胡思乱想,”从曼冬将夏思山的脸挡开,“吃蛋糕吧。” “我突然觉得蛋糕也不是那么好吃了。”夏思山一本正经地放下手里的勺子,环着手靠在椅子上。 “啊?”从曼冬满头的问号,“是我今天做的不够好吗?” 可是她自己也吃了啊,水准一如既往地好啊。 “姐姐应该知道吧。”夏思山扣住从曼冬的手,目光犹如火光,一旦落下,就起燎原之势,从从曼冬的脚底烧到头顶,吓得从曼冬马上就把手抽了回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 肯定跟她心里想的不一样,为什么她的心里一涉及到夏思山就全是不能播的内容啊。 从曼冬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夏思山却过来蹭了蹭从曼冬的脸,意味深长地说:“我就逗逗姐姐呀。”
第26章 你好啊,盛太太(26) 从曼冬气急败坏地扭过脸,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逗就逗好了,怎么还放火?” 夏思山心下诧异,接连问道:“放什么火,我在什么地方放火了,姐姐可要说个明白。” 方才明明是夏思山来勾她,夏思山心里肯定一清二楚,此时此刻却如此坦坦荡荡,倒让从曼冬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从曼冬好好地在想说辞,偶然撇过脸去,看见夏思山笑意盈盈,眼里的火不灭,便立刻想到又是被夏思山戏弄了,她恼羞成怒,伸手就沾奶油抹到了夏思山脸上:“你在取笑我。” 这可冤枉夏思山了,她早知道从曼冬温柔从容,但脸皮特别薄,她原也不想逗从曼冬的,是从曼冬与她不谋而合啊,她挑了挑眉,“这样吧,我给姐姐道歉,姐姐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从姐姐的,”夏思山还怕从曼冬不理解,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可以哦。” 哪里像个道歉的样子!可从曼冬经她这句话,真的心神激荡,试探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 “当然啦,我对姐姐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夏思山保证道。 “那你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夏思山一愣,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她早就告诉过从曼冬,她会永远在她身边的,可从曼冬总是要来问她,要她答应,可见从曼冬虽然表面上好好的,但其实还是怕夏思山会离开她。 可夏思山确实是要离开她的,夏思山心里一痛,又怕再耽搁下去,从曼冬又会胡思乱想,忙将从曼冬拥住,“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这件事才算完,从曼冬要将碟子收起来,夏思山却拽住她手腕,欺身上前,指住自己脸上的奶油问:“姐姐,这可怎么办?” “我给你擦掉就好了。”从曼冬边说话,边欲抽纸替夏思山擦掉,没想到另一只手也被夏思山握住了。 “我不要,我怎么做的,姐姐就要怎么做。” 我怎么做的,姐姐就要怎么做,当时夏思山沾了奶油在她脸上,是怎么做的来着? 从曼冬越想脸越红,再看夏思山已经将右脸侧了过来,明显是在等着她亲上去。 从曼冬手脚发热,竟然真的亲了上去,她闭着眼睛,亲完之后,感觉到腰身被夏思山握住,夏思山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到从曼冬头晕目眩才罢休。 从曼冬原本靠着桌子,夏思山压过来,势必会让她的腰身为桌子所硌住,可是夏思山横起手臂圈住腰身,将从曼冬稳稳当当地护住,此时也是一样,从曼冬几乎瘫倒在夏思山怀里。 夏思山凑到从曼冬耳边,“我就说姐姐跟我想的一样吧。” 从曼冬有气无力地锤了她一下,“谁跟你这个大坏蛋想的一样。” “好吧好吧,姐姐说我是大坏蛋,我就是大坏蛋,那姐姐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这个大坏蛋同住呢?” 从曼冬心里愿意,但嘴上不饶人,“谁要跟你一起住。” 说完就一把推开了夏思山,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又着急忙慌地进了后厨,还虚张声势:“大坏蛋不许进来。” 直到她把气都喘匀了,才听见夏思山的一声回应,“好吧。” 她靠着墙壁,时不时地注意着夏思山的动静,发现夏思山确实老老实实地在外面坐着,应该是不会进来了。 她才放下心,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她要跟夏思山搬到一起住了,她心情愉悦,躲在后厨里开心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一见到她出来,夏思山就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姐姐,回家。” 回她们两个人的家。 从曼冬将手递过去,明明只是牵手,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挽住了夏思山的整条手臂。 晚间街道上的人很少,几乎只有从曼冬和夏思山两个人,灯光拉出两人相依偎的影子,夏思山将耳机挂在从曼冬的耳朵上,歌声缓缓传进从曼冬的耳朵里。 歌声平平无奇,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和夏思山一起听一首歌,从曼冬心里便止不住的高兴,待歌声唱到高潮之处,从曼冬忽然说:“好想跳舞啊。” 她一说话,便有夏思山跟她搭腔,“那只好委屈姐姐跟我这个大坏蛋共舞了。” 从曼冬向前窜了一步,到了夏思山的前面,打趣道:“你还记着呀。” 夏思山一手搭从曼冬的肩膀,一手环住她的腰,使力将从曼冬往自己怀里带,第一个拍子就开始了,“姐姐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夏思山如此笃定,从曼冬也真的相信她都记得,夏思山不是无所不能的,可她却因为从曼冬所向披靡,从曼冬靠在夏思山的肩膀上,夏思山问她:“姐姐累了?” “没有,要是再跟你跳上几百场我也是乐意的。” 夏思山勾了勾唇,面对面地将从曼冬抱起来,抵上从曼冬的额头,“要跳几百场,那我怎么舍得。” 她胳膊沉稳有力,就算是怀中有人,也依旧大气不喘,即使是把从曼冬一路抱回小公寓也是绰绰有余,从曼冬忍不住问:“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夏思山低头看她,“我妈妈怕我吃亏,送我学过几年武。” 是了,从曼冬想起她打盛星宇的狠劲,原来那天夏思山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夏思山是怎样破门而入,又是怎样掀翻了盛星宇,从曼冬趴在她心口,“只是几年?” “一直都在练。” 小的时候,夏思山因为会些功夫老是跟人打架,常常被请家长,夏烟跟其他的家长不一样,就算是查监控她也要把事情弄清楚,倘若是夏思山先动手,她照打不误,可若不是夏思山的错,她总是说的那些人哑口无言。 可每一次都是夏思山占理,她还会表扬夏思山做的真好,当场表扬,气得那些家长牙痒痒。 夏思山想到这里不由觉得好笑,从曼冬问:“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我妈妈。” 从曼冬想夏思山这样温柔,那她的妈妈也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吧,“你的妈妈很温柔吧。” 温柔倒是谈不上,夏思山说:“她是个很特别的人。” 夏烟到了三十五岁,才想要一个孩子。 可她一向潇洒惯了,恋爱没少谈,但没有哪段能长久,孩子的父亲还没有找到,身边的人就开始劝夏烟,说三十五岁的人算高龄产妇,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并发症列个单子告诉夏烟。 多半是幸灾乐祸,夏烟到了适婚年龄,心思不在结婚上,现在想生了,反倒不合适了。 夏烟被说的烦了,手一拍,屋子里鸦雀无声,她当即决定领养一个,要小一点的,那个孩子就是夏思山。 “啊?”从曼冬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成年之后,妈妈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能自力更生了,她说我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 从曼冬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好像是怕你耽误了她的生活。” “她可不就害怕吗?也许是小时候请家长被请怕了,以为我长大了还要请家长,她忙着跳舞画画做瑜伽,没空搭理我呀。” 从曼冬笑得更欢了,“那你怎么不会画画啊。” “姐姐,不带取笑我的。” 夏思山抵上从曼冬的额头蹭了蹭。 “我怎么敢取笑你。阿姨真的好酷啊。” “是啊,家里人都不喜欢她,幸好她也不喜欢家里人,她可是中年群体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以后我要是见了阿姨,我可要跟她告状。” “告吧告吧。”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从曼冬又期期艾艾地问:“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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