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山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百合的叶片,“也许恼人的不是花香气……” 步回婷比她先一步说出来:“是送花的人。” 尤其是芳草阁的花还是聂如许为了讨阮泽语的欢心种下的,步回婷每每望过去,都能看见聂如许对阮泽语的一颗心在那里晃荡,步回婷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觉得聂如许令人作呕了。 回到了芳草阁,夏思山召人取来琉璃瓶,将那些百合细心打理之后插了进去,这才离开。 芳草阁一下子多出两个人,两个都是夏思山身边的人,一个还是夏思山的贴身侍女,柔春生怕安排不好,有伤公主与自家小姐的情分,忙了整整一炷香,才将栽云和岁寒的居所定下来。 她为步回婷倒了茶,放在步回婷的手边,见步回婷一直盯着那些百合花看,柔春想起步回婷对这芳草阁花花草草的厌恶,不由得感叹,动了真心始终是不一样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太子那样的人,又是那样的脾气秉性,根本留不住人。 柔春整理好心情,问道:“公主送给小姐的?” 步回婷刚点了个头还来不及仔细同柔春说,门口忽然传来尖细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接着便是一番跪倒的动静,那些宫侍无一例外地低着头,“殿下安好。” 步回婷皱了皱眉,聂如许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不等步回婷有所反应,那荣王的眼线岁寒赶过来点上了香,麻利程度令步回婷咂舌。 步回婷与栽云对视一眼,她把迷香给栽云了,栽云微微点头,收到迷香后她转手就送给了岁寒。 眨眼间,聂如许已经走进屋子里,被浩浩荡荡的百合香气扑了个满怀,时隔几日走进芳草阁,他惊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聂如许继续往里走,果然在案上看见一只插着百合花的琉璃瓶,他眼里的惊讶一闪即逝,自从他与步回婷撕破脸之后,步回婷将这屋内的花花草草都扔了出去,并且直言,她最厌恶花香气。 聂如许心如明镜,当然明白,步回婷厌恶的不是花香气,而是他这个人,因此他怒不可遏,发了狂,步回婷的脖子上留下了很严重的痕迹。 这个青玉,确实有点本事。 他刚处理完前朝的事,有些头昏脑涨,这几日荣王还在发疯,看来真的如门客所言,聂如泽不想当什么荣王了,他想当太子,聂如许心里冷笑,太子岂是那么好当的? 此时一闻这花香,聂如许心下才稍稍宽慰。 步回婷捧了茶到他面前,与他相对而坐,聂如许不以为意地问:“我记得,芳草阁没有百合。” 百合最好养活,就是在淤泥里也能开出花来,只是当初定下芳草阁的花草种子的时候,聂如许忘了百合而已。 聂如许当惯了太子,随口一句也是满含试探,柔春的心提起来,步回婷却不卑不亢道:“是公主送给我的。” “青玉?”聂如许眯了眯眼睛,“你与她近来关系如何?” “公主落落大方,很好相处。” 青玉那样的人,是个人都觉得她很好相处,聂如许又把注意力放到芳草阁燃着的香上,按着眉心道:“这个香,也不是东宫的。” 东宫燃放的香都有规制,聂如许从未闻过这个味道,步回婷笑了笑,“这是我喜欢的香,殿下忘了吗?” 步回婷能喜欢什么香,她在槐花村那样不入流的小地方,聂如许猛然坐直了身子,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步回婷说的是阮泽语,她第一次情真意切,把自己当做了阮泽语。
第164章 你拍一我拍一嫂嫂就是我的唯一(18) 聂如许心情更加好了, 方才在广阳殿看那些折子带来的郁闷几乎一扫而空了,他隔着桌案去拉步回婷的手,步回婷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 任由聂如许拉住她的手, 聂如许得寸进尺,深情款款地道:“我这几日在前朝事忙, 这才失言。” 他竟然说得出来失言这样的话, 聂如许果然还是在透过步回婷的脸看阮泽语啊,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步回婷找到了一个眼里只有她的人。 她对聂如许早已经没有了半分爱意, 只剩下滔滔不绝的恨意。 步回婷手指轻颤, 不动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 她莞尔一笑, 是聂如许从未见过的姝丽,好似与记忆里的那个人的脸相去甚远。 可就算是如此,聂如许也并没有觉得半分不适, 他心里有个从未出现过的念头冒出来, 即使步回婷不像阮泽语,也没什么关系。 聂如许被这个年头吓到,一愣神,步回婷善解人意道:“既然你事多烦扰,那更要多闻此香,此香有安神的效用, 岁寒, 再去添上些香料。” 情真意切, 仿佛真的在为了聂如许考虑,聂如许心里更加翻涌得厉害,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青玉果然没有骗他。 岁寒得令走到香炉前,一面避着聂如许往里倾倒迷香,一面在心里想,看来聂如许找回来的这个太子妃,确实很想要他赶快死啊,简直是一刻也等不得。 岁寒一露面,聂如许就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他问:“这两个人我瞧着都眼生,是从哪儿来的?” 他这句话带着的全是上位者的威压,很明显他是在怀疑,有人在往他的东宫里塞人,这可非同小可,尤其是这个关键时刻。 栽云利落地跪下,垂眸抬手,一气呵成,“殿下,我二人俱是公主身边的人,公主与小姐交好,便把我们两个拨到小姐身边。” 栽云话里有话,聂如许也听明白了,他招手,让栽云走到近旁来,栽云用只有她们两个听见的声音道:“殿下,公主是怕小姐瞒住了她,辜负殿下的信任,这才让我们两个来看着小姐。” 聂如许脸色间已经稍有动容,栽云继续道:“难道殿下想要功亏一篑吗?” 望着眼前乖顺柔美的步回婷,聂如许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他自然不希望功亏一篑,青玉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便是留两个人在东宫也没关系,聂如许微微颔首,柔声道:“用膳了没有?” 他在问步回婷,步回婷轻轻摇了摇头,聂如许又道:“那便传膳吧。” 宫侍鱼贯而入,送来的与步回婷平日里吃的大相径庭,步回婷握紧筷子,不声不响地吃着饭,用完膳之后,聂如许与步回婷说了一会儿话,他还赶着回广阳殿,荣王步步紧逼,他也要召集人商议对策。 荣王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不讲兄弟情分了,反正帝王家也没有交好的兄弟。 步回婷看聂如许拐出芳草阁,让岁寒去把香料倒掉,几个人又去净面,步回婷这才松下一口气,怕是再点上两次,聂如许就要陷进噩梦里了。 步回婷心情很好地坐在廊上,晚风拂过她的脸,外面倒比屋子里凉快,连柔春为她摇扇子都省了,步回婷随手用院子里的草编出一个蚱蜢来。 那草蚱蜢活灵活现,放在一旁,柔春端着果子过来的时候,还当真以为是蚱蜢跳了上来,挥手驱赶了一会儿,只是那蚱蜢怎么也不动,柔春正在奇怪呢,步回婷就哈哈大笑起来,柔春这才仔细去瞧,发现是用草编出来的,想是廊上灯光晃眼,才让她看错了。 柔春一顿,像是瞧见了什么,只不过没做声,她将果盘搁下,有些愤愤不平地道:“小姐就可着我骗吧。” 步回婷无辜地道:“你这话可冤枉我了,不是我要骗你,是你自己上当的。” 步回婷拿着那草蚱蜢在柔春眼前晃了晃,忽然面前落下了一只蝉两只蝴蝶,也是用草编的,步回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的手往上扬,抓住了夏思山的手,夏思山在旁边坐下来,柔春很有默契地退了下去。 步回婷笑着问:“什么时候来的?” 她如今一见夏思山就想笑,约莫是喜欢夏思山的缘故。 夏思山逗弄着那几只小昆虫,“你坐在这儿的时候,我就来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步回婷转头看向柔春的背影,“连带着柔春也学坏了。” “我让柔春不告诉你的。”夏思山漫不经心地道:“要是来斗蛐蛐就好了。” 此话一出,步回婷的眼睛果然亮了亮,但很快就有些灰心丧气,“是有蛐蛐,可是天已经暗了,要想抓可就难了。” 蛐蛐这样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住的,她这个抓蛐蛐的高手,也犯起难来。 夏思山越出栏杆,径直揪了一大把草上来,她拢着那堆草在步回婷面前晃了晃,“用这个不就成了。” 步回婷抢过一些草,忙不迭地开口道:“我们比一比谁先编好,输了的话,要去芳草道上摘樱桃回来。” 芳草道上也有樱桃,不过聂如许从不许摘,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樱桃熟了又坏,聂如许这样的人,德行坏成那个样子。 夏思山毫不犹豫道:“好啊。” 说着两人的手指同时动起来,步回婷分心去看夏思山,只见她的手指飞舞,一个蛐蛐的形就出来了,步回婷忽然悠悠叹一口气道:“夏思山,你从前游历天下的时候,怎么没到槐花村来。” 夏思山还没应声,步回婷喃喃道:“那样,我遇见的就会是你了。” 夏思山手指一颤,她何尝不想早点遇见她们,可是能和系统绑定来拯救她们,夏思山觉得,已经很好了,再想下去都是遗憾,她正要开口安慰步回婷两句,步回婷的手心摊开,一只绿色蛐蛐立在那里,步回婷洋洋得意:“你看,还是我快吧。” 夏思山一怔,随后笑起来,原来是声东击西啊,她将手里的草编完,一个蛐蛐也出现了,和步回婷的放在一起,她开玩笑道:“那也就是我去摘樱桃了?” 步回婷环起手点了点头,跑到屋子里让柔春给她找出来一个篮子,步回婷将篮子塞到夏思山怀里,“这样一篮子就好了。” 那篮子不大不小刚刚好,夏思山却将篮子放在一边,下巴轻点,指了指那两只蛐蛐,“我要先斗蛐蛐。” 本就是草做的,要怎么动,全靠操作它的主人,最后自然是乱成一团,两只蛐蛐打的不可开交,就连主人也差点搅合到一起去。 夏思山和步回婷的肩膀挨到一起,两个人都能闻见对方身上的香气,步回婷不用香,却让夏思山闻之欲醉,夏思山周身的冷香更是萦绕在步回婷的心间。 两个人同时在想,这就是我的心上人啊。 离开时,夏思山故意举起那个篮子,好让步回婷看见,她道:“我明日就将樱桃送来。” 步回婷拿着两只蛐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格外矜持地点了点头,等到夏思山走出去了,她才抬头去瞧,脸上红的厉害。 不知情的宫侍路过,只在心中稍稍感叹,青玉公主和步回婷的关系确实很好。 知情的如柔春栽云等人,脸上一直挂着笑,看起来,果然还是公主与小姐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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