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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澜知道说的是哪一次，但要让她来说，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人明明是吧？ 哪有人会在路灯坏了都要一个月才能修好的老旧公园里随意开口求婚的。 就像哪有人会在彼此人生中最灰头土脸的时情况下，步子都没站定就进行人生第一次告白。 方玙对大学充满着美好到甚至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现实就是喜欢给她这种人当头一棒。 “怎么还要军训啊？” 方玙捧着刚发下来的迷彩服，觉得有些烫手。 “你又不好好看通知。而且新生都要军训的吧？你升高中时没有军训吗？” 沈又澜对此反应平淡，她的初中就有开学军训这个项目，感觉已经是学生生涯的一部分了。 “完全没有啊。”方玙皱着一张脸，想走些歪门邪道。“是不是开了诊断书就可以不参加啊？” “应该是吧。” 沈又澜倒没有阻止，想想也知道军训这种活动确实不太适合永远无组织、无纪律、生性散漫的方玙，说不定她参加才会闹出些不好的事情。 “那我找人给咱们开单子去。” 方玙自然把沈又澜也划到同一个阵营。毕竟沈又澜一看也不是想要会借着军训的机会和同学们变得熟悉的类型，但对方对此有其他的想法。 “我不用，我得参加才行，评优能多加学分的。” “怎么还没开学你就开始考虑这个了。” “学分就是很重要啊。” 沈又澜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学分修满，之后的时间不管是考研、留学、工作或者做其他的事情，时间和精力都会更加充裕，没有后顾之忧。 但已经大学了，她不会再这样像高三时那样严格要求方玙。她对方玙还是有信心的，相信哪怕只凭她那点的自觉，毕业也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 既然沈又澜执意要参加军训，那方玙也就没有非要翘掉的理由。 “晒死我了。” 秋老虎比盛夏还要可怕，方玙起初恨不得连指甲缝里都涂满防晒霜，但真的开始后才发现涂再多也没用，休息时间转瞬即逝，根本没心思再去补防晒。 自那之后也破罐破摔了，才不过几天过去，就黑了两个色号。 “闭眼睛。” 沈又澜用手去盖方玙的演技。她们不在同一个专业，也只有结束后才能凑到一起。 “知道啦！” 落日余晖下，坐在花坛边沿的方玙闭上眼睛，仰着脸，任沈又澜往她脸上厚涂晒后修复芦荟胶。 “就快要结束了。” 军训最后一天比平常的训练还要麻烦，乱七八糟的环节一大堆，方玙唯一期待的就是最后的颁奖。她觉得沈又澜肯定没问题，但没想到连带着自己也拿到了优秀。 拿着奖状跟在沈又澜后面下台的时候，方玙还真的得到了几分满足感。 但要是说再来一次，她百分百会拒绝。 “走啊沈又澜，请你吃大餐去！” 和锦大学的食堂说不上难吃，但训练时午间休息的时间紧，晚上结束后又没什么胃口，再加上突然暴增的运动量，她们两个都瘦了不少。 方玙想着作为庆祝还是该出去吃点好的，沈又澜不无不可。 才说起吃饭，肚子立刻给了反应，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方玙连回宿舍换衣服的时间都不给沈又澜，穿着被汗浸透的迷彩服就出了校门。不过她们没去太远的地方，附近也都是刚结束军训的学生，这一身打扮并不突兀。 晚餐吃的是烤肉，又吸了一身的油烟味。沈又澜有些嫌弃自己，但方玙没说要回宿舍，她便陪着她在学校里乱绕。 开学前后一堆的事，她们还真没怎么好好逛过。只是遛弯倒不要紧，就是怎么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方玙这才有了上大学的实感，这里就是和高中不一样，没人再藏着掖着，生怕被老师、家长发现了。 不过…… 方玙困惑的眼神落在经过的情侣身上。如果都是些学长、学姐当然正常，可怎么穿着迷彩服的人也都手牵手。这才开学几天啊，总不能都跟她和沈又澜们一样是从高中一起考到这里的吧？ “沈又澜，”方玙扭头过去想问她的看法，但对上对方的眼神后想到脑子一抽，把憋在心里太久的话说出来了。“我们也谈恋爱吧。” “好啊。” 沈又澜在方玙的脑筋转回之前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方玙这下才是真的傻眼了。不需要说自己在玩笑话来应付被拒绝的场面当然好，但又怕沈又澜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又强调了一遍。 “是你跟我谈，不是我们去找别人。” “我知道啊。” 沈又澜本想说些深情的话，但看着方玙黑黢黢的脸，脸颊上还有因为贪嘴被铁签烫红的印子。她赶忙扭回头继续走，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但步子显然轻快了很多，看起来心情不错。 就是明明该欣喜若狂的人像是死机了一样，只是出于本能跟在她身后，还时不时会被自己的脚绊一下。
第152章 “如果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 九月离愚人节实在太过遥远了。 懵懵懂懂地回到宿舍后，方玙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不敢再去追问了，沈又澜都答应两次了，事不过三，她再去问，万一把人问烦了，得到的答案不一样了怎么办。 “算了，开心一天是一天，等她真反悔了再说。” 起码现在，沈又澜是她的女朋友。方玙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里，才终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已经熟悉的室友敲了敲上铺的围栏，问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比天上掉馅饼还美呢！” 方玙手上不停地打着字，左一条右一条的，给沈又澜发着毫无关联的没营养话题，却每一句都能得到回复。道过晚安后方玙又一个人兀自兴奋到半夜，实在扛不住困意才昏睡了过去，做了足足十个小时的美梦。 好在没那么快开始上课，才没落得个开学第一课就迟到的结果。也让她有时间对沈又澜进行自认为疯狂的试探。 先是牵手，但即便方玙摩挲过沈又澜的每一个指缝，对方也也依旧面色如常，最多只是不耐烦地将手握紧，带着她的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袋，像是五花大绑一样不让她再乱动。 而后是拥抱，从身前张开双臂，从身后偷偷袭击，从侧面去依靠枕肩，沈又澜也还是完全没有拒绝。除了公主抱，理由是沈又澜觉得她会把自己摔在地上。 方玙虽然撇了撇嘴，但没有不开心。只是还是不确定，因为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总是对沈又澜这样做了。 但这些也根本难不倒她！又是崭新的一天，方玙哼着歌去找沈又澜，准备开展今天的作战。 谁知道正巧碰上了表白现场。 “我不是单身。” 沈又澜冷冷的话语却让方玙热血沸腾，忍耐到另一方垂头丧气地离开，她才迈着四方步粉墨登场。 “嘿嘿。” “傻笑什么呢？” 沈又澜有点不解，她猜方玙应该是看到了刚才的事。但这种状况下，她的表现应该是吃醋更多的才对啊。 “心情好。” 而方玙自然万不可能承认自己现在才确定她们两个是真的在谈恋爱吧！ “好吧。” 方玙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她的初次告白有些蠢，但仅从这件事上看，过程哪比得上结果重要。要是她真的经过深思熟虑才去做，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她们才会在一起呢！ “但你答应了，这代表我没选错时间和地点。” “我答应是因为无论什么时间和地方我都会答应。” 人对就行，就像这次也一样。 “我们要去哪儿结婚，你选好地方了吗？”沈又澜问方玙。据她所知，国内是没办法领取结婚证的，新里尔就算各种活动如火如荼，法案也依旧只是推进当中。 “没有，但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方玙摇了摇头。“你答应了，我们就是结婚了。” 结婚重要的是结婚这件事本身，是对彼此身份的认同，而不是一张需要得到旁人可才能得到的证件。 “结婚之后我们就是一个家庭了。之前你说分手，不管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我们都是分手了。但结婚以后再分开，就必须要告诉我为什么了。” 沈又澜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五年前那次不告而别给方玙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但肯定不是她的抱歉和方玙的没关系就可以概括的。 但好在她们重新拥有了很长很长的未来，不管遗留下来的痛苦有多大，沈又澜都有信心能一点一点弥补。弥补不了的，就用新的美好去覆盖。 方玙还在进行她的婚姻讲坛。 “我觉得婚姻并不是好事，也没什么保障可言。它就是不公平、不自由，要你让渡你的权利给我。所以你可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听起来像是你在后悔，毕竟同样的，你那部分也归我。” “我没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 方玙看向沈又澜的眼神炽烈，同告白一样后知后觉，却无碍热烈。 “我愿意。” 又一次换了新身份的两个人并肩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婆、老婆、老婆！” 方玙觉得周雨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除了名字之外取一些昵称也是不错的。不过这应该不是昵称，而是身份。 但显然沈又澜对此并不算接受良好。最明显的反应就是哪怕在夜晚的路上，方玙也能看到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于是她叫的更起劲儿了。不光是为了逗逗沈又澜，也觉得有点新奇又亲切。自从父亲离世，她就没在家里听到过这样的呼唤了。 结婚真好，原来组建自己的家庭是这样的感觉。 “你还记得吗？”方玙在自定义的新婚夜提起了这个深藏太久的话题。“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秘密。” “准备好要告诉我了？” 沈又澜当然还记得这件事，一开始还对此会有些猜测，但久了很少会想起了，因为方玙说过会告诉她的。 “嗯，但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的秘密要问我问题啊？” “你答不答嘛！” “你问，一百个也可以。” 沈又澜本是调笑的态度，但因为方玙一脸正色，她竟也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方玙顿了一下，又开始为话语做补充。“你不要把现在的感情带入进去，先要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忘掉。好不好？” “好，你说。” “回到我们重逢的那天，你就只是刚回来的你，我也只是那一天的我。如果在办公室的时候，我抓住了你的手腕要跟你和好，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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