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是真的怕死，也可能是身上背负一条命 不能死 毕业之后，魏来凭借寒暑假工作存的钱，租了房子，搬离这个家，有了一丝喘息之地，偶尔会回去一趟看看 高中几年的独立，让魏来进入大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室友相处交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至于为什么会关心吴念 她也说不通，大概是感受到相同的磁场，惺惺相惜吧 魏来把妈妈脚上的伤处理好，给她送回房间 “妈，你先歇会，我去外面收拾一下” 魏来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起身离开，妈妈拉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了妈”，魏来重新坐下，握着母亲的手 “你爸在外面有人了，要跟我离婚，不，不要我们了” 离婚这个词已经不知多少次出现在魏来的脑海里，以至于现在听起泛不起一点波澜 出事三个月，魏国平就提出离婚，理由很简单，要一个儿子，而她不能生 简单吧 简单到无法反驳 在他眼里，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是男人的面子 当时母亲死活不同意，两人就展开无止休争吵，父亲回家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就开始滋事 离婚，要钱，不同意就打，简单粗暴 原本这些魏来都不知道，一个月回家一次，几乎看不到父亲的身影，而母亲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直到亲眼目睹 那天晚上，她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屋外传来争吵声，迷迷糊糊的没当回事，后来听到母亲的尖叫，立刻清醒过来，冲了出去 母亲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男人还在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腰带，一下一下用力的抽在女人的身上 她快速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把父亲推到在地，跑到母亲身边 “妈，妈，你没事吧” 她一遍遍的喊，声音越发颤抖，泪珠像断了线的风筝，扑簌簌的往下掉 “没事，妈没事”，女人安慰道，伸手去抚摸魏来的脸，但了然没了力气，抬起一点又落下去 “md，小兔崽子活腻了吧你，敢推我”，男人捂着头，挣扎着站起来，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皮带 “你凭什么打我妈”，魏来死死咬着下唇，握紧拳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父亲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男人反问，忽的把高声音，接近怒吼 “凭你杀了老子的儿子，让老子断子绝孙” “那是意外，不是我妈的错” “我管你什么意外，是你们杀了我儿子，是你们杀了我儿子” 男人情绪激动，明显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拿起腰带自顾自的抽下去 魏来把母亲护在身下，闭上眼，感受着皮带抽在身上皮开肉绽的滋味 她死死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该死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 甚至还能看到天花板的倒影…… 当初的场景历历在目，魏来心中悄然生起一团烈火在燃烧，她握紧母亲的手 “妈，我长大了，可以养活你，不需要他，我们俩一块过日子” “那你爸以后怎么办？” “都这样妈，你怎么还想着他啊，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这么多年，你受了多少罪，你难道还要继续忍受吗？” 魏来看着母亲身上的伤，新伤变旧伤，再变新伤，如此往复，已然记不清有多少疤痕 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母亲一直不离婚，哪怕是遭受谩骂和毒打，她不曾一次的劝过母亲离婚，可是母亲就是不同意 “他是你爸” “我爸？”魏来讥笑 “这么多年我拿他当爸，他呢，何时拿我是女儿，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祸害，害他断子绝孙，害他绝后 妈，看看我，也看看你自己，他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了，我求你放过他，也放过我们自己吧”
第17章 脆弱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魏来突然笑了，像是自嘲 一句为我好，就把两人的遭遇，痛苦全部磨平 一句为我好，好像所有的错都归结于我 一句为我好，我活的小心翼翼，活在自责和懊悔之中，活在阴影之中，活在噩梦之中 这样的好，我一点都不想要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妈，你总说是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过得是不是真的好 我睡不着，做噩梦，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害怕突然有一天你就不要我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是罪灰祸首，我知道你和爸很难受 可是妈，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自责，很难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剥夺了你作为母亲的权利，还害死一条生命 我对不起我爸，我害他失去儿子，害他丢人，没有面子 我对不起你和爸，真的对不起，我甚至想过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可是那只是一场意外不是吗？谁都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这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妈，我们往前走一点，走一点好吗？” 魏来说出了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哭的那样伤心，哭的那样悲痛，那样绝望，一连串的泪珠像决堤的洪水似的，一窝蜂的全部倾巢而出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为前行的人照亮前方的路，一声声透彻心底的哭泣，打破了宁静的夜 两人抱在一起，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月光穿过稀松的花树投在两人身上，光阴斑驳 这晚，魏来和母亲聊了许多，决定放过自己，往前走 向前走，可是前方，该如何走呢 回到房间，魏来把门关上，坐在窗户旁边，望着远方 她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燃，轻合眼眸，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到嘴里，一口一口的吸着，又吐出来 继而，一团白色烟雾在四周蔓延开来，模糊了神情，随风飘扬，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左手拿起一瓶酒，扣开易拉环，一个不小心，本就被绷带缠绕的手上，又被易拉环划出一道血痕 血珠迅速聚集在一起，像一条小河，从高到低，自由落地 看着无边的黑夜，忽而想起好像有人说过喝酒不好，沉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小的变动，小到没有察觉 喝酒不好 可正是不好，才要喝酒 不知喝了多久，冷白的肤色多了几分红晕，褪去几分清冷，显得顺贴不少 许是喝多了，大脑嗡嗡作响，迷蒙的眼神飘忽不定，魏来艰难的平衡着身子，被拌了一下，扑在床上 她脑子混沌不堪，不知怎的，脑子里飘出一个人的名字 突然很想念她 不假思索的拿起手机，翻到那个熟悉的头像，鬼斧神差的按了下去，顷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 “魏来？” 吴念这几天在火锅店兼职，人多，经常忙到十点才下班，宿舍里没人，只剩她一个，洗漱之后就把灯关了躺在床上 刚把工作小记记好，手机就响了，魏来的视频电话 吴念疑惑，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她想装作没看见，毕竟也十一点多了，睡觉没接到很正常，但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就切到语音通话，小声叫了一句 “魏来？” 那人没说话，又提高声音，“魏来，你在吗？” 那人嗯了一声，很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又过了一会儿，“我，没事啊，谁在说话，人呢”，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断断续续的，似是呢喃 吴念的心瞬间提了上来，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不少 “我是吴念，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念”，魏来跟着念了一句，“念念” “对，是我，你喝酒了？”，吴念试着问道，说话迷迷糊糊的，像是喝醉了 魏来爬起来，看着地上丢的瓶子，一个个数起来 “喝好多好多瓶，一，二，三，四，五” 吴念听着那边数数，看来是真喝多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晕乎乎的魏来，说话迷迷糊糊，听着竟有些可爱 待人数完没有声音才开口，“怎么喝这么多？” “我难受” 魏来忽的一下湿了眼眶，强忍多年的情绪，终于有所松动 这些年，这些事情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胸口，喘不过气，任凭风吹雨打，也没有松动丝毫 于是乎，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机械麻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办事 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生活 而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一束暖阳，照在成年不见天日的峡谷，被冰封已久的内心，慢慢融化，像小孩子一样，遇到委屈就想要一个安慰，一颗糖 现在很想立刻马上见到她 “我想见你” 气氛突然安静起来，通话还在继续，从手机那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彼此呼应 吴念沉浸在震惊之中，脑子飞快运转，刚落地的心此刻又悬上来，极速震动，像要突破薄壁，寻找广阔的自由 见我？干什么，喝多了怎么想起来给我发消息，我该怎么办，说些什么，哎呀呀，说啥啊，这是什么意思，我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吴念按耐住砰砰砰的心脏，试着平静下来，最后深呼一口气，“你喝多了” “没，没喝多，我就是，就是，突然好想见你” 魏来侧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小声嘟囔着，眼神飘忽，渐渐合上，滑下一行泪，落在被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没了声音，似是睡着了，吴念小声叫了一句“魏来”，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听到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才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忽然发觉，两人认识只有一个月而已，不长 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这么脆弱的魏来，在她的潜意识里，魏来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坚强独立，特立独行，好像并不会因为一件事而被轻易击垮 而刚才的她又显示出柔弱的一面，像是备受瞩目珠宝，经过磨难和雕琢，一步步淬炼更精致的自我 结果完美而过程多难 至于为什么喝多给她打电话，说的那一句想见自己，吴念并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只当她是喝多之后的醉话，毕竟，两人认识是朋友 有何不可
第18章 你怎么来了？ 第二天，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淋淋漓漓下起小雨，魏来睁开眼，头像炸开一样，用手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窗户没关，深色的窗帘没有隔绝冷空气的进入，不停的摇荡，屋内的酒味散了一晚上已经淡了
41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