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十年啊,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那个位子终于要属于他了。 楚凌月眉头蹙了蹙,神色缓肃然道:“本宫奉劝你一句,你若敢动本宫分毫,陛下绝不饶你。” 见她说着狠话,安郡王一点也不慌,甚至只觉得有趣,那是一种玩弄蚂蚁的乐趣。 “皇后恐怕还不知道,我那好皇妹已经带着她的宝贝榕儿回宫了。” 楚凌月面露惊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抿紧了唇角,不再言语。 安郡王好心提醒她:“看来皇后娘娘是想到了,本王安排的那个替身可是连皇妹都没发现不同呢。” 楚凌月仍旧沉默,双臂却忍不住隐隐发抖。 “别怕,本王看了心疼。”安郡王盯着她的脸,笑容深深。 “放肆。”楚凌月呵斥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安郡王笑了,笑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巴:“这就算放肆了?本王还能再放肆一点,跟着女人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可有真的快活过。” 啪的一声,楚凌月甩出一个耳光,气极道:“大胆,你若敢动本宫,陛下必将你碎尸万段。” 安郡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半边脸,神色沉了下来:“你这个女人怕是还没认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若识相点就从了本王,待本王事成,还能封你个妃位,若不然,本王现在就去找几个乞丐过来,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楚凌月唇角抖了抖,强稳心神道:“休想,本宫宁死,也不受辱。” 安郡王冷笑一声:“想死?你当本王不敢杀你?” 他还真没打算杀褚皇后,至少现在没那个打算。 一来,万一宫里事败,褚皇后就是一道保命符。 二来,他心里藏着一股隐秘的快感,夺得皇位只是前菜,把褚皇后这个被女皇视如珍宝的女人压在身下,那才叫痛快。 楚凌月微微扬头,目中透着不屈,好似随时都准备赴死。 安郡王忽地又笑了,笑得猖狂:“本王原想等你看到我那好皇妹的尸首,再宠幸你,但本王现在改主意了,春宵苦短,本王今晚就来尝尝咱们百钺的皇后是什么滋味。” 说着,他欺身上前,伸手就想把人拽到怀里。 说时迟那时快,楚凌月猛地拔下发簪,朝他刺去。 安郡王匆忙躲过,眼中生了怒气:“不愧是皇后娘娘,本王就喜欢降伏你这种磨人的烈马。” 话落,他又想扑过去。 “别过来!”楚凌月一刺未中,直接把发簪抵在了自己的颈间,“再过来,本宫就去阴曹地府等着看你的下场。” 安郡王顿时火冒三丈,咬牙道:“去阴曹地府是吗,你现在就去一个试试。” 他才不信褚皇后敢去死,身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享受了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哪舍得丢下呢。 人就是这样,你拥有得越多,就越惜命,越舍不得死。 却见‘褚皇后’忽而一笑,用力朝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 银簪瞬间没入半根,鲜血直流。 楚凌月笑意凉薄,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幽幽道:“本宫从不畏死,本宫等着去阴曹地府看你是什么下场。” 她不知道褚皇后怕不怕死,但她是不怕的,在爹爹娶了续弦的时候,在爹爹想把她送给别人做妾的时候,在她流落到唐家村昏过去的时候…… 她只是有点不舍,舍不得那个一场大病之后醒过来的唐槿,舍不得那个像变戏法一样拿出美味让她衣食无忧的唐槿,舍不得那个送她一根桃木簪的唐槿,舍不得那个挽留她,说想跟她试试,说想跟她回京城,想跟她相守一生的唐槿。
第109章 可她再不舍得也要狠下心, 用命去搏一时安稳。 若搏对了,是她之幸。 若搏错了,是她命该如此。 从答应进行这个计划的那一天, 她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安郡王神色一僵, 慌忙回头喊道:“快找大夫来。” 这个女人竟敢真的寻死,竟舍得去死…… 房梁上,几道目光透过瓦缝落在房间里。 甲二眼神一紧, 正忍不住想破瓦而入的时候,背上却落下一只大手。 甲二面色急切中带着一丝不解, 女皇有令,褚皇后若有意外,他们这些暗卫都要陪葬,以女皇对褚皇后的用心程度, 他可以肯定, 这一次是动真格的。 褚皇后若是死了,他们这一批暗卫也就真的活到头了。 而且褚皇后已经受了伤,哪怕他们现在把人救出去,也铁定要吃一顿教训。 可大哥为何会无动于衷。 甲一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 示意甲二不要着急,再观望一番。 他的武艺在皇家暗卫中并不是最高的,之所以能成为暗卫队长,就是因为他比其他兄弟行事更谨慎,观察力更敏锐。 正如此刻,他不仅发现褚皇后说话时的语气跟往常略有不同, 也确信那根银簪并没有伤到要害, 只要及时止血,应该没有大碍。 丘凉大人还未赶来, 他们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女皇此举是打算将安郡王与其同党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所以,他们要等,等外面清算完,等丘凉扫除一切后患,带人来个瓮中捉鳖。 房中,安郡王惊惶地望着‘褚皇后’,他还不能让褚皇后死,凡事都有个万一,活着的褚皇后才有用。 万一楚凌月在宫里没能成事,褚皇后就是他的保命底牌。 这处别院是在京郊,附近并无医馆,所以大夫来得很慢,慢得让甲一和甲二满心焦灼,在救人和顾全大局上取舍不下。 也慢得让安郡王心里七上八下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偏偏‘褚皇后’又死活不让他靠近,自己也不肯止血。 “皇后娘娘,臣弟方才是一时糊涂,你快把手放下,赶紧止血,我就放了你。” 楚凌月已经一阵一阵地发晕,她强撑着神智,盯了安郡王片刻,缓缓放下手。 “安郡王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本宫不介意再来一次。” 她当然知道安郡王是在诓自己,不过…… 既然已经起到了威慑的效果,确保自己不会受辱,那就没必要再一心赴死了。 能清清白白地活着,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安郡王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道女人就是女人,哄着来就行。 他忙点头保证:“你放心,本王绝不食言。” 那才怪,等他做了皇帝再一言九鼎就是,眼下这叫能屈能伸。 房梁上,甲一和甲二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待楚凌月包扎好伤口,便目光锐利地看向安郡王:“你打算何时放了本宫?” 安郡王笑笑:“皇后娘娘别急,等你伤好了,本王一定放你走,你先安心养伤,本王不会再糊涂了。” 他要赶紧去问问,大夫怎么还不来。 虽然‘褚皇后’的伤口已经包扎上了,但不让大夫诊治一番,他心里没有底。 伤口毕竟是在脖子上,又流了那么多血,这可是他最后的保命牌,不可大意。 楚凌月蹙了蹙眉,没有作声。 安郡王离开后,才知道去找大夫的人还没回来。 他便在书房又等了等。 半刻钟后,大夫终于到了。 安郡王没有跟进去,只站在窗外,从大开的窗户注视着房中的一切。 只见大夫进门,什么都没有说,看过伤口之后,便把脉一番,之后又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开了个药方。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寻常。 安郡王却好似被惊到了一般,眼睛瞪大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道:“严加看管,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是。” 安郡王好似终于放下了心,回房草草用了晚饭,似是疲惫至极,连火烛都没有点上,就早早入睡了。 夜渐渐深了,院外突然响起一声爆炸声,一束烟花冲天而起,无数兵马破门而入。 甲一立时朝甲二打了个手势,两兄弟再也没有迟疑。 “皇后娘娘,快随我们走。” 楚凌月没有废话,起身就跟着他们往外走,她好似就在等这一刻,所以是和衣而睡,穿上鞋子就能离开。 甲一和甲二护送着她走出院落,迎面撞上带兵包围此处的丘凉。 “卑职幸不辱使命。” “你们辛苦了,楚姑娘,本官来接你了。” 听到‘楚姑娘’三个字,甲一并不觉得意外,看来他没有认错,眼前的人还是楚凌月,并不是褚皇后。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又返回院中,与一众反贼厮杀起来。 “有劳丘大人。”楚凌月行了一礼。 丘凉打量着她的脸,见气色还好,笑了笑:“快随我回宫复命吧,你也太冲动了,好在陛下早就安排了御医候命,不然若真有个意外,唐槿还不得跟我拼命。” 楚凌月神色一顿:“那个大夫是御医!” 见她面色不对,丘凉心头咯噔一声:“怎么了?” 楚凌月蹙了蹙眉:“没什么。” 话音一落,院中的打斗声也结束了。 甲一匆匆跑了回来:“丘大人不好了,安郡王不见了。” 明明他们亲眼看着安郡王睡下的,那床上的锦被下却只有两个枕头,而床下竟凭空冒出了一条暗道,不知通向何处。 丘凉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楚凌月。 楚凌月轻轻一叹:“我起初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至方才听大人说那个大夫是宫中御医,这才反应过来,寻常大夫讲究望闻问切,可御医不同。” 御医在皇宫当值,伺候的是皇子龙孙,是各宫娘娘,他们不敢多问,也不能多问。 所以御医个个都是诊脉高手,习惯靠脉象来诊治病症…… 不闻不问,看似寻常,若不深思也没什么不妥。 可安郡王是皇子,是在宫中长大,又居于民间多年。 丘凉沉眉:“是本官大意了。” 甲一听到此处,忙跪下道:“卑职有罪。” 丘凉摆摆手:“起来吧,速去追查,此事也怪不得你们。” 因为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女帝又一再下了死令,暗卫们的重点自然就放在了保护楚凌月身上。 许是安郡王也料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动楚凌月,借机逃走。 此时的安郡王在哪里呢,他确实看出了那个大夫的手法跟宫中的御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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